听到那道平淡的声音，祝灵雨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齐齐瘫倒在水潭里。
冰冷的潭水浸透着衣衫，却浇不灭他们心中的狂喜——这声音，是那位大人！
元书墨撑着潭底的碎石，大口喘着气，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段琪靠在岩壁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祝灵雨握着空无一物的手，指节还在微微颤抖，刚才白蛇毒箭逼近的恐惧，此刻全化作了安心。
“得救了……”段琪轻声呢喃，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激动。
可潭中央的白蛇，此刻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鳞片炸得更开，青色的瞳孔里满是凶戾与忌惮。
它死死盯着青衣人影，嘶声喝道：“生面孔！你敢在这里动手？不出半刻，山谷里的大人就会来剿灭你！”
它在虚张声势——金丹期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人的实力远超自己，可它不能认怂，只能搬出“同族”来威慑对方，希望能逼退强敌。
孟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能撑过半刻吗？”
“嗡——！”
话音未落，一道银白华光突然从天而降，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像划破黑暗的流星，直劈白蛇的蛇尾。
白蛇早有防备，蛇身猛地向左侧扭动，试图避开这一击，可华光的速度远超它的反应——“噗嗤”一声，华光精准贯穿了它的尾椎，带着暗红的血珠，狠狠钉在石台边缘。
“啊啊啊！你找死！”
白蛇发出凄厉的嘶吼，尾椎传来的剧痛让它几乎发狂。
它不再保留，周身的阴冷之气疯狂涌动，像寒冬的晨雾，瞬间将整个水潭笼罩。
雾气泛着淡绿的毒光，所过之处，潭边的岩石“刺啦”作响，表面快速被腐蚀，坑坑洼洼。
潭水里的小蛇触到雾气，瞬间翻白肚皮，浮在水面上，成了一团团黑渣。
这是它的本命神通——“腐骨雾”，能蚀骨融肉，就算是金丹修士沾到，也要腐肉消骨。
可这浓雾刚弥漫开，一道炽烈的火光突然从青衣人身前绽放。
“呼——！”
火焰像浴火重生的凤凰，展开巨大的火翼，金红色的火纹在火焰中流转，带着灼热的气浪，一触到浓雾就发出“刺啦”的脆响。
淡绿的雾气瞬间被烧得汽化，化作白色的水汽，连半点腐蚀性都没来得及发挥；火焰威势不减，继续朝着白蛇扑去，所过之处，潭水被烤得滋滋作响，升腾起大量白雾，将白蛇的身影裹在其中。
“这是……我的术法？”元书墨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那道炽火，声音都在发颤。
这火焰的形态、引动的天地之力，分明是他最擅长的“焚天符”术法，可威能却比他施展时强了十倍不止。
他的焚天符最多烧穿筑基妖兽的护具，而眼前这道火，竟能瞬间破掉金丹白蛇的本命神通，连潭水都能烤得沸腾！
祝灵雨也愣住了。
刚才那道银白华光，分明是他修行的《庚光斩灵剑法》，可他施展时，需要借助手中刀兵，剑光最多在白蛇鳞片上留下浅痕，而大人的隔空一剑，竟能直接贯穿蛇尾，这等威力，简直是天壤之别！
白雾之中，白蛇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它没想到对方的术法，竟能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威能。
腐骨雾被破，它已无神通可用，只能孤注一掷——借着白雾的掩护，它将全身妖力灌注到鳞甲上，蛇身绷得像张弓，鳞片泛着冷硬的光，连之前被雷霆劈出的焦痕都透着坚不可摧的气息。
它要靠肉身突袭，只要近身，凭着堪比法宝的鳞甲和金丹期的蛮力，定能将这青衣人抽成碎块！
“唰——！”
白蛇的身影在白雾中一闪，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衣人扑去，粗重的蛇身撞得水汽四溅，速度快得惊人。
可就在它离青衣人还有三米远时，突然觉得身躯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劈中。
它下意识地低头，却见自己的蛇身从中间断开，上半身还在往前冲，下半身已落在潭水里，暗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潭水。
而青衣人的身影，竟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祝灵雨突然感觉手中一轻，低头看去，自己那柄精铁长剑竟不知何时消失了；再抬头时，只见长剑插在白蛇的断躯上，剑刃上的血珠正顺着剑脊往下滴。
“莲子不错，别忘了我的供奉。”
孟浩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耳边响起，清晰却遥远，像是从天际传来。可等他们循声望去，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岩壁和蒸腾的水汽，连半点身影都找不到——那位大人，竟已悄然离去。
白蛇的上半身还在潭水里扭动，试图遁逃，青色的瞳孔里满是绝望。
可就在这时，一道细长的雷光突然从云层里窜出，快得看不见轨迹，“咔”的一声，精准落在白蛇的残躯上。
雷光虽短暂，却带着恐怖的杀伐之力，白蛇的残躯瞬间被劈得焦黑，冒着青烟，连最后一丝挣扎都没了，彻底没了生机。
三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彻底傻了眼。
元书墨张大嘴巴，手指着潭中央的焦黑残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段琪撑着潭水慢慢站起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刚才他们看到的画面竟不知何时被对方篡改了，她的幻术竟也被那位大人用得如此举重若轻。
祝灵雨走到石台边，拔出自己的精铁长剑，剑刃依旧锋利，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威压——那是大人留下的气息。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位金丹期的妖兽，竟会被人用他们自己的手段斩杀，而且从头到尾，那位大人都显得无比轻松，前后不过三息时间，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精准致命。
潭水渐渐平静下来，水汽散去，玉色的莲蓬还漂浮在石台周遭，泛着淡淡的灵光。
可三人此刻已没了抢夺莲子的心思，他们望着青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强者，举手投足间，便能定人生死，连借用他人的术法，都能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威能。
风再次吹过岩壁，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三人心中的震撼。
夜色如墨，祝灵雨拖着被潭水浸得沉重的腿，指尖飞快摘下石台周遭的玉色莲蓬。
莲子泛着温润的灵光，入手微凉，他没敢多看，将五朵莲蓬一股脑塞进储物袋，又弯腰扛起白蛇那半截焦黑的尸身——蛇鳞虽有破损，却依旧泛着法宝般的冷光，是难得的炼器材料，那一身的精肉也是大补之物，比起莲子来也不差，绝不能浪费。
“走！”他低喝一声，声音因脱力有些沙哑。
元书墨扶着脸色苍白的段琪，三人踉跄着往岩壁的出口跑，蛇尸原本所在之地，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他们不敢停留，连呼吸都尽量放轻——刚才那位大人虽斩杀了白蛇，却也可能惊动了其他妖兽，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果不其然，他们刚消失在岩壁尽头约一盏茶的功夫，五道强横的气息便如乌云般笼罩了水潭。
为首的是三头青面猿猴，毛发呈深褐色，身躯比寻常猿猴高大一倍，爪子泛着青黑色的寒光，气息竟都是金丹后期——正是之前盘踞在山谷的妖兽族群。
它们落在水潭边，看着满地狼藉，青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凝重。
“又是这样……”左侧的猿猴用爪子拨了拨潭边的焦土，声音粗哑，“气息比上次狼妖死时还要强，看来来的不是一伙人。”
右侧的猿猴蹲下身，鼻尖在空气中抽动，眉头皱起：“雷霆、烈火、剑伤，还有灵幻粉的残留……至少三种手段，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定是有群劲敌潜入了咱们的地盘。”
“最麻烦的是，每次都抓不到痕迹。”中间的猿猴盯着地上的焦黑痕迹，语气冰冷，“这些人遮掩气息的功法极强，连咱们的追踪术都没用，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白蛇已是半步金丹，竟死得这么悄无声息。”另一头猿猴补充道，爪子在石台上划出五道深痕，“对方能轻易斩杀它，实力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更强。”
“未必。”中间的猿猴摆了摆手，眼神锐利，“你们看，它杀的都是金丹之下的小妖，连白蛇也是刚触碰到金丹门槛，若是真有金丹后期的实力，早该对我们动手了，依我看，顶多是几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联手。”
“不管实力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为首的猿猴突然提高声音，周身气息暴涨，“让手下的崽子们把周遭搜遍，哪怕翻遍每块石头，也要找到线索，第一时间上报！”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格**沉，“如今是大人闭关的关键时刻，谁要是敢打扰大人的好事，下场就跟这白蛇一样，化作莲子的养料！”
话音落，五头猿猴不再停留，化作五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没多久，村民们就发现，山林里的妖兽突然变得异常活跃——青鳞蛇在田埂上穿梭，黑鬃猪妖在山坡上刨土，连平日里躲在石缝里的小妖兽都跑了出来，漫山遍野地搜寻着什么，却始终不靠近村庄，像是有无形的界限在约束它们。
而引发这一切的三人，此刻正躲在村庄深处的一间密室里。密室是用黄泥夯实的，只留一个小窗，透着微弱的月光。
祝灵雨、元书墨和段琪盘膝而坐，面前堆着剥好的玉色莲子，像小山似的。
“开始吧。”祝灵雨拿起一颗莲子，塞进嘴里。莲子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能量瞬间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像温热的溪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他闭上眼，运转孟浩赐下的凝练法，能量在体内快速流转，丹田内的血色内丹剧烈跳动起来，周身气息开始疯狂攀升——筑基圆满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元书墨和段琪也紧随其后，莲子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没有丝毫犹豫。密室里的灵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凝聚成实质，三人的气息像潮水般涨起又落下。
先是冲到筑基圆满的巅峰，随后猛地萎靡，化作一颗通红的结晶，悬浮在丹田内丹旁。
稍作喘息，又借着新莲子的能量，重新涨回巅峰，如此往复四次，那通红的结晶才稳定下来——这是他们欠孟浩的“供奉”，三次机会加一次金丹感悟的祈愿，全凝结在了这颗结晶里。
莲子消耗得极快，不过两日，五朵莲蓬就见了底。
但三人没有慌，祝灵雨从储物袋里拖出白蛇的尸身，撕下一块泛着灵光的蛇肉，递了过去：“吃这个，蛇肉里的金丹精气更足。”
蛇肉刚入嘴，三人丹田内的血色内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吸力，一股熟悉的功法运转轨迹自动浮现——是《吞元化血魔功》。
这门功法早已被孟浩融入血咒，成了他们的核心能力，只要接受了孟浩的知识，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掌握，无需刻意修炼。
蛇肉的精气比莲子更霸道，化作滚烫的能量在体内奔涌，丹田内的血色内丹疯狂炼化，三人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暴涨。密室的墙壁开始微微震颤，黄泥簌簌掉落，窗外的月光被灵气扭曲，形成一道道淡淡的光晕。
就这样接连三日，密室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三道浑厚的气息冲破屋顶，直上夜空，又在瞬间收敛，仿佛从未出现过。
密室的门被推开，祝灵雨率先走了出来，他的道袍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可眼神里的凌厉却比之前更甚，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的内气，轻轻一弹，便在院中的老槐树上留下一道深痕。
“这便是金丹……”元书墨跟在后面，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气，语气里却没有太多喜悦。
他想起孟浩斩杀白蛇时的举重若轻——自己苦修半月才突破金丹，而那位大人只用三招，便斩杀了半步金丹的白蛇，还用的是他们自己的手段，这般差距，让他实在兴奋不起来。
段琪也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只是刚入金丹而已，离那位大人还差得远。”
当天夜里，三人便提着剑，再次潜入山林。
这次他们不再局限于之前的区域，那些曾让他们忌惮的妖兽巢穴、灵草秘境，如今凭着金丹实力，都成了他们的“资源库”。
但他们做得极其隐秘：只取能快速带走的灵草和妖丹，不破坏巢穴，不留下明显痕迹。
遇到实力相当的妖兽，便用最快的速度斩杀，不留活口；若是遇到金丹后期的妖兽，便立刻退走，绝不恋战。
他们的眼界早已随着实力提升，知道他们自己如今的处境，若是太过张扬，引来更强的妖兽，只会死得更快，不能期待每一次都有孟浩出来给他们擦屁股，没人会喜欢这样的手下，而他们也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孟浩眼中出现瑕疵。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积累足够的资源，冲击金丹中期，甚至元婴境，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乱世里保住性命，不辜负这份逆天机缘。
如此又过了半月，村庄里的变化也越发明显。
那些被孟浩用灵质点化的村民，虽然得到的“机缘”远不如祝灵雨三人，“供奉”的比例也更高——每次修炼，都会有三成精气自动凝结成结晶，作为给孟浩的“税收”，但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感恩戴德。
短短半月，这些原本连灵气都感知不到的普通人，竟有大半踏入了炼炁圆满，甚至有五六个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他们的根基无比扎实，比云山仙宗用灵米堆出来的修士还要强横——这便是灵质同化的恐怖之处。
随着灵质在体内扎根，他们的天赋、身躯强度，都会慢慢向孟浩靠拢，只是因修行路径和性格不同，会产生细微差异。
对这些曾活在妖兽威胁下、朝不保夕的村民来说，这早已是逆天改命。
哪怕有人隐约察觉自己是在被“利用”，也只会庆幸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毕竟没有孟浩，他们或许早就成了妖兽的“供粮”，哪有机会踏上修行之路，甚至拥有保护家人的力量。
夜色渐深，村庄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村东头的天青娘娘庙还亮着微光。
守庙的村民跪在供台前，虔诚地念着祷经，供台上的香烛跳动，青烟袅袅，顺着庙门飘向夜空，最终汇入一道无形的能量流，朝着山林深处的某个方向飞去——那是孟浩所在的山洞，也是这场“机缘”的真正源头。
女子此刻站在洞口，看着飘来的烟气钻入了自己的身躯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信奉天青娘娘的人越来越多，她便感觉到日日有如此力量钻入自己的身躯，那力量温润祥和，钻入她的身躯后竟是没有半分桎梏，仿佛天生就是她的力量一般，任由她随意施展。
但同时每次感受那些力量，脑海里都会蹦出，那些信徒的声音，层层叠叠有些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