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绝望的决定
洛熙2023-10-28 15:003,174

  韩朵儿从来就不是那种以柔弱纤细为美,想靠示弱来获得怜爱的女孩。由于从小被父亲带着跑户外,一直以来身体素质都不错,皮肤被晒得黑黑的,体格和父亲一样精瘦,行动起来像黑猫般灵巧。父亲曾很以她的运动天赋自豪,多次说以后要送她当特警。“进入女子特警队,飞檐走壁,别提有多威风了。”可后来韩朵儿更受母亲影响,穿上泡泡袖公主裙,爱上了画画,皮肤也养得白白嫩嫩,父亲也就不再提这事儿。

  后来母亲出了事,韩朵儿和父亲的关系将至冰点,更别提一起徒步了。但这并不代表她放弃了运动,从此将自己关在家里。她依旧保持游泳的习惯,一次游个两公里没问题,也经常以写生为名背着画板去爬山,从不嫌脏嫌累。虽然裹着讲究精致艺术生的皮,但骨子里还是那个爱探索爱冒险能量满满的户外人。

  和张敬川结婚后的第一年,两人都还算相安无事,张敬川那时刚准备从原来的公司退出开始创业,开始低调地招兵买马,挖了前公司不少墙角。直到新公司顺利开张,两人才商量要孩子的事儿。韩朵儿在备孕后的第三个月顺利怀孕,这当然是件好事,毕竟张敬川也不算年轻,这都算老来得子。韩朵儿原本也以为张敬川得知消息后会欣喜若狂,结果他因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对这个喜讯也只是敷衍地回了句“太好了,你注意多休息”就没了下文,依旧该出差出差,该开会开会。

  韩朵儿所憧憬的孕期甜蜜二人世界落空,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在家,难免胡思乱想,有时情绪反扑便开始猛打电话追踪行程,但张敬川要么不接,要么支支吾吾躲猫猫似的搪塞过去。

  这种情况发生个一两次,韩朵儿还只是有些自怨自艾,自艾自怜,在家发发小脾气报复性购物安抚情绪,但次数一多便越想越不忿,越想越心塞,总算有一次被她找到机会当面对质,她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张敬川口里所谓的“应酬”现场。

  那种场面哪有清白的?无非都是些酒囊饭袋们带着些不三不四的酒圈混子在那模拟上“上流社会”。韩朵儿一看更加怒火中烧,这种场合哪有原配跑去掺和的?她强忍着装大度想和人打成一片也像是自找没趣,又因为怀孕情绪难以自控,于是当着众人面跟张敬川有些口角。张敬川脸色虽难看,但人前还得好声好气哄着,毕竟好老公的人设不能塌。一屋子都是场面上的人,看出韩朵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于是开玩笑起哄让张敬川带着小娇妻赶紧回家,别让孕妇动了胎气。

  韩朵儿得意洋洋的玩着张敬川回了家,以为这场闹剧就以这种“诙谐打趣”的方式告终,从此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因此会少叫他出去,让他们能够在家多享受一些二人时光。可没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两人刚回到家连大门都还没关上,张敬川就开始对她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他的生意;又骂她毫无社交礼节,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人,之后必然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就是怀个孕,大街上跑着的母狗一窝都能生个五六胎,你在那到底有什么炫耀的?”张敬川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厉色地说出这句话。

  韩朵儿被他这一通疯狂输出给怔住了,张敬川在她面前曾经也有过失态,但也只是偶尔爆发几句难听的话,很快他就道歉认错了。韩朵儿之前都会将这些言语上的“摩擦”当成压力太大,并不放在心上。但这一次不一样,他语气和神态中的鄙夷、嫌恶深深地刺伤了她,她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孕妇,只是想让自己的先生早些回家陪自己,甚至放低姿态去那种地方找他,会引发他这么大的怒火。她甚至都没有追究她刚进包间时那两个穿得过分暴露的女人几乎是缠在他身上的事!他为什么?他凭什么?

  “你拿我跟母狗比?!”她反问张敬川,愤怒和委屈交糅,让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冲,削弱了她的气势。

  “哼,母狗还比你强点,它一胎至少能生三五个……”

  “我要是母狗,你就是公狗,一天天的在外丢人现眼,是个母狗就舔,见到屎都恨不得吃一口!你他妈的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韩朵儿多日的隐忍在这一瞬间忽然爆发,也懒得要什么体面了,对着张敬川歇斯底里的大吼。

  张敬川见她撒泼更是勃然大怒,他本就喝得不少,再被言语一激,二话不说便冲到韩朵儿面前,抬手对着她就是两耳光,直接将她打趴进沙发里。

  韩朵儿从不是个懦弱的人,但也不是个傻瓜,她见张敬川此刻的凶神恶煞,心想着如果跟他硬碰硬,只怕是会迎来一顿拳脚相加,万一伤了胎儿可如何是好?

  何必跟醉鬼计较?她决定不吃眼前亏,等第二天他酒醒了再好好和他算账。

  就这样,她恨恨地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坐在床头几乎一夜没睡。而张敬川却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倒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到了第二天早上,韩朵儿听见他和没事人一样在客卧的浴室哼着小曲精细地梳洗,然后在衣帽间搭配他上午打高尔夫的行头。

  见韩朵儿像个幽灵一样肿着双颊站在他面前也只是抬眼看了看,绝口不提前一晚发生的事,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韩朵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他想理论,结果张敬川却以赶时间为由让她有事晚上再说。临行前还反常地亲了亲她,轻轻爱抚了两下她的肚子。韩朵儿觉得肚子一紧,心中一凉,她想要的柔情竟是在这种时刻才被施舍一下。

  由此看来张敬川并非是因为喝醉酒才忘了昨晚的事,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韩朵儿从不是遇事软弱无助之人,也从未因为恐惧而退缩。两巴掌不能就这么白白挨了而没个说法,她虽没当成特警也并不代表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心中有了计划,当天反而睡了个好觉,晚上端坐着等张敬川回。

  第一晚他没回,第二晚也没有,直到第四个晚上,张敬川照例醉醺醺的回了家。

  韩朵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喝着白葡萄酒气定神闲地坐在客厅等着他。

  “回来了?”她冷冷看着张敬川,眼里没有一丝关怀。

  张敬川原本想装醉糊弄过去,见这个阵仗也知道此路不通。又想嬉皮笑脸地哄她,问她这两天有没有不舒服,又抱怨他在外有多辛苦,只想忙完赶紧回家陪她。

  “孕妇怎么还能喝酒呢,再馋也不能超过一杯。”张敬川又端起霸总的架子。

  “你记得那晚我和你一起从夜总会回来后,你对我做了什么吗?”韩朵儿不搭腔,直奔主题。

  张敬川当然装傻,一副完全失忆了的样子。“那晚怎么了?那晚我喝多了,你多担待……”

  韩朵儿冷笑了一声:“我给你情景重现了一下。”

  她将张敬川拉到当晚她所在的位置,还没等张敬川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便抬手就是两个巴掌甩到他脸上,打得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发懵。

  等他回过神后自然是暴跳如雷,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打他!他猛地从沙发里坐起来就想朝韩朵儿扑过去,韩朵儿自然早有准备,她转身冲到厨房抄出两把菜刀,将其中一把高高举起再猛地剁进张敬川面前的木质茶几之中。她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菜刀底部的刀尖完全扎进了茶几之中,将整把菜刀斜斜立在了茶几上,刀锋正对着张敬川的下体。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我tm今天就和你在这同归于尽!”愤怒在韩朵儿的眼睛里燃烧,就连张敬川这种笑面虎都被她吓得到抽一口凉气。

  他早就察觉到韩朵儿个性中带有些许倔强,却未想到这种倔强遇到事情被放大后竟是如此刚烈。他知道这时要是和她硬碰硬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立马语气软了下来,先是为他酒后失态进行了一番诚恳地道歉,然后再为他酒后失态没有及时道歉而再次道歉。接着话锋一转,说她毕竟是个孕妇,她可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动了胎气,毕竟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呢。他张敬川老来得子,现在打下的江山可不就是都为了她肚子里的那块心肝宝贝吗?

  他绕过刀锋慢慢走到韩朵儿身边,想尝试夺走她手里的刀,却被她接着说的话给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孩子,什么孩子?”韩朵儿朝后退了两步,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你不是怀孕了吗?你上个月就说了……你看你发我的消息。”张敬川被韩朵儿的神色给吓坏了,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幻想,甚至掏出手机来想翻聊天记录给她看。

  “哦,我前段时间是怀孕了,但我昨天决定不要那个孩子,所以拿掉了。”她轻飘飘地说。

  “你说什么?”张敬川还是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你这样子也不像喝多了,怎么连耳朵都不灵了?”韩朵儿一脸轻蔑地看着张敬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重复道:“我拿掉了那个孩子,因为跟你这种人生出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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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淹没与被拯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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