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见李殊词最后一面的时候,她曾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当时以为她只是一时间精神错乱,在胡言乱语罢了,就没再多想。”
她顿了顿,抬眼去瞟宋祈的神色,又继续说道:“可是今日我从林府回来,在路上又碰到了李殊词的婢女云伶。她交给我一封信,信里说的话依旧还是那些,我有些疑虑,便来问你,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宋祈的眉头微蹙,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死了也不让他们过一天安生日子吧?
“她说了什么话?”
林羡低头扣着帕子,有些犹豫不决。
“李殊词说,假亦真时真亦假。她还说,我只是别人的替身。”
闻言,宋祈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神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索性林羡正坐在自己怀里,低头扣着裙子上绣的花,也没看到那转瞬即逝的微妙表情。
喜怒不形于色,也是身为皇子的必修课。
宋祈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牵住了她不安躁动的手。
“她是不是疯了也未可知,也许是精神错乱说的胡话,你怎么还当真?”
“可是她已经同我说了好多遍,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呀。她还说,这件事是能让我痛苦一生的秘密。”
即便宋祈再极力否认,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本想一辈子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让林羡知道。
没想到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防住李殊词的嘴。
在林羡看来,她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在宋祈看来,她就是猪油蒙了心,死前也要搅的肃王府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他在脑子里疯狂回想,这件事李殊词是怎么知晓的?她当初明明不在府里,为何还会知晓此事?
李殊词生前不招人待见,即便是死了也依旧如此,甚至还想拉她出来鞭尸。
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般汹涌,可表面上依旧能装出一副云当风情的样子,甚至连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什么替身不替身的,你只当她在说胡话就是了,无需理会。眼下你怀着孕,不好总是胡思乱想,扰乱心神的。”
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又在作祟了。
听他此番言论,林羡还是有些狐疑,不死心的问道:“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还爱过别的女人?”
宋祈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细细端详着。
林羡被他瞧着心慌,从他身上小心翼翼的爬下去,跑到铜镜前扒开每一寸肌肤仔细照着,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脸上长褶子了?”
这简直是林羡最害怕的事情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只摇了摇头,林羡便愈发急躁了,又问道:“那是长斑了?”
他依旧摇头。
怀孕之后的林羡,脾气比之前的还要爆一些,是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见状,本就不满的情绪愈发强烈。
她跺着脚,又撅起能挂酱油瓶的嘴。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觉。
林羡每次将要生气,都会拿这两个丝滑连招作为警示。此招一出,就代表着她一分钟内将要生气了,而且是很大的气。
宋祈终于服了软,又把她抱入自己怀中,让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你没有长皱纹,也没有长斑。你美得很,再没有人比你更美了。”
“那是怎么了?”
“只是你实在太美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羡攥紧拳头,狠狠朝他胸口锤了一圈。
“说了多少次,不许再说这样油腻的话,孕妇听不得,就要孕吐了!”
宋祈笑着应下,伸出三根手指装模作样的对天发誓,保证再也不说这样油腻的话,惹她孕吐了。
说罢,便继续接受着林羡的拷问。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记性可是好得很,不会忘记的。快点说,在我之前是不是还和其他女人爱的死去活来了?”
旁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可她却自我认为,自己的脑袋倒是比有孕前更加灵光了。
有了孩子的加持,一个身体里便是长着两个脑子,那别提有多聪明了。
宋祈刚放下的三根指头,又立刻支棱了起来,正色道:“哪能呢,没有的事。”
“当真?”林羡斜眼睨他。
“我哪敢欺瞒于你?你进府时,李氏也不过刚入门几个月的功夫。在这之前我也从未纳过妾,哪里有功夫去找旁人,又何谈‘替身’一说呢?”
他顿了顿,又道:“母妃对我要求严苛,我自小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习武,一年到头也不敢有一天懈怠。我还如何能腾出空子找旁人?”
林羡原先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对他的辩解始终保持怀疑态度。
但听到他现下说的这番话,心里的顾虑又即刻烟消云散了。
林羡心里止不住的抽自己耳光,后悔刚才不该怀疑他。
王爷对我那样好,我怎么还能怀疑他有别的女人呢?也许真是我想太多了,一时间信了李殊词的胡话。
可能真如宋祈和云鹊所说,李殊词只是精神状态不好,说了胡话。再或是故意挑拨她和宋祈之间的关系。
生前不能离间你们,死后也别想过安宁日子。
林羡靠在他肩头,一只手轻抚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越来越炙热的体温。
“是我多想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这样也好,有问题便不要憋在心里不说,再生嫌隙。想知道什么便直接来找我好了,不要听旁人的风言风语。”
林羡点点头,娇声道:“知道了,我以后定然只听你一个人说的话,再不会听风就是雨了。”
宋祈叹了口气,揽着林羡的手又紧了几分力道。
他又换了一副深情面孔,“自始至终,我就只爱过林羡这一个人。”
这招十分受用,不过两句话,林羡便又沉浸在了温柔乡里。仿佛刚才的怀疑根本没有存在过,所有的猜忌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宋祈揽着身娇体软的美人入怀,心里却还是默默盘算着。
李殊词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到底还有哪个人没有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