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把女儿当成政治的牺牲品,看着她嫁到柔然。
皇后心中也有万般的无可奈何和不舍,但她无法表现出来。
因为她是一国之母,这是受天下人敬仰的荣光,亦是沉重的束缚和枷锁。
林羡又欲开口,却被皇后娘娘拦了回去。
“好了,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再白费功夫了。此事已成定局,圣旨明日就要下了,没人能改变。”
皇后缓缓起身,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向寝殿。
她在珠帘前停下脚步,侧脸看向林羡。
“太子妃,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
林羡一怔,忽然有些愕然。
太子不是她的亲儿子,自己身为太子妃,跟皇后之前也有隔阂,相处时总感觉隔着一层纱。
她和所有人相处都把持有度,给人若即若离,不能靠近的感觉。
唯独这次,让林羡觉得她和以往有些不同。
没有假惺惺,没有刻意伪装,有的只是对她的真诚感激,肺腑之言。
她身着华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华服亦是枷锁,她立于珠帘前,显得格外消瘦单薄,形单影只。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位之上,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和旁人承受不了的苦楚。
林羡目送着皇后的背影,恭敬行礼。
“恭送皇后娘娘。”
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将来也要登上这样的高位。
那她的结局,也会同皇后一样吗?
要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日日活在一副空壳子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林羡心中一阵苦楚,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她抬头望向天空,把呼之欲出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见状,清宁立刻奔了过来,关怀道:“四嫂嫂,你别哭了。你能帮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说服母后,也没关系的……你不必自责……”
清宁的眼神里皆是落寞,即便自己有许多不如意,也要先分出精力安慰旁人。
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又怎么忍心让她嫁到那样的地方去,成为两国和平、维持荣光的牺牲品呢?
清宁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羡,让她心里更加苦楚。
“你别怕,这条路走不通,我再帮你想想别的法子,总会有办法的!”
原本意气风发,对所有事情都满怀憧憬和希望的清宁已然不见。
现在的清宁,眼神里皆是灰暗和落寞。
她摇摇头,自嘲地勾起嘴角,“不会了,圣旨明日就要下了,已经是无力回天。”
她再清楚不过,皇帝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说出去的话和做出的决定,谁都别想改变。
清宁松开了林羡的手,缓缓行至坤宁殿外,望着天喃喃自语。
天空一片晴朗,太阳被几朵云虚掩住,露出恰到好处的阳光。
清宁抬起手,透过指缝看着蓝天、白云,忽然长叹一声。
“这样的好天气,柔然也有吗?呵,怕是此生再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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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林羡一直心不在焉的,筷子掉在地上三次。在碗里扒拉了半天,共计吃了二十粒米。
宋祈还在书房忙碌,命高壮传了话,让林羡先行休息。
元宝躺在她身侧,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着。见林羡良久也不回话,他便翻了个身,突然坐了起来。
元宝有六个月大了,已经学会了翻身,有时还会自己静坐一会儿。
几个奶娘日日围在他身边,生怕一下没注意,这个小祖宗就要爬走了。
只是林羡这几日忙着清宁的事情,没有发现元宝的小小进步。
方才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林羡看呆了,忽然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扶住他。
云鹊闻声赶来,问道:“怎么了,哪里有虫子?”
林羡很少发出惊恐的喊叫,除非是见到大虫子了。
闻言,她指了指坐着的元宝,惊诧道:“他何时会坐了,不会摔倒吗?”
云鹊松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林羡。
“主子最近事多,忙得脚不沾地的,半个月才见了小世子几回面?”
元宝学会坐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林羡连他的面都鲜少见,更不用说像从前那样日日贴在一起了。
所以对元宝学会翻身一事表示惊诧,云鹊也是能理解的。
林羡心里顿时满是歉意,摸了摸元宝的小胖手。
“对不起……”
元宝皱着眉,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这副模样和宋祈教训自己时一模一样。林羡不用猜,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云鹊把元宝抱了起来,柔声道:“你母亲正心烦呢,不要打扰她了,我们还是下去玩吧。”
林羡点点头,又瘫软在床榻上,无奈望天。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倏然起身跑向殿外,连袜子也来不及穿。
刚奔到寝殿门口,便与宋祈撞了个满怀。
“哎哟!”
一个人捂着额头,另一个人揉着胸膛,两人皆痛得面目狰狞。
宋祈低头,不经意瞥道她那裸-露着的脚背,将她横抱而起,行至床榻前轻轻放下。
“你这是要急着去哪,连袜子都来不及穿吗?”
宋祈帮她把鞋脱了,在床上翻找着不知被她扔到何处的袜子。
一双袜子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宋祈好不容易才找齐一双,往她脚上套着。
“当然是去找你呀。”林羡撅着嘴,小声嘟囔道。
闻言,宋祈心中暗喜。他嘴角抽动两下,使劲憋着呼之欲出的笑意。
“你最近忙别人的事,都不怎么关心我了。今日倒是奇怪,竟然还特意寻我。”
林羡一脚踢在他胸膛上,可她的力气小,在宋祈眼里就像被小猫挠痒痒一样。
“哪里是别人的事,清宁难道不是你妹妹吗?”
“是是是。”宋祈连忙点头附和。
他挨着林羡躺下,轻轻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
“我想到一个办法,但不知道合不合适,方才正想去找你商讨来着,你便自己过来了。”
闻言,宋祈像是被叫了一盆冷水,陡然有些吃醋,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撩人了。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