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鹊气不打一出来，“连着梦魇三天了，难道每日都要来请？这还有完没完？”
连着三日，夜夜都来叩门。林羡和宋祈刚歇下，就被折腾的无法入眠。
连云鹊都看不下去了，今日干脆把云菡拦在门外，不让她去叨扰主子。
“不许进去。”
云鹊张开双臂，把云菡拦在门口。
云菡急的都要落泪了，连忙说着好话。
“云鹊姐姐，你就帮我通报一声吧！若是请不来皇上，主子会要了我的命的！”
“那也不成！”
云鹊铁面无私，将头别向一边，说什么也不肯通融。
外面的动静太大，林羡早已被吵醒了。
她和宋祈虽然睡在一个屋里，但却不是一张床。
宋祈怕她还在生气，不愿意和他有肢体接触。但又不想和林羡分开睡觉，就只能委曲求全，在她身边搭了一张小床。
夜里展开，白天收起来，把它立在床榻侧面，任谁也不会发现。
连着三日没睡过一个好觉，宋祈一直昏昏沉沉的，刚用完晚膳就回房歇下了。
这会儿刚睡熟不久，就又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了。
他面露不悦，一睁眼便去看林羡。
她已经醒了，正在穿鞋下床。
宋祈从小床上爬起来，过去把林羡的鞋脱掉，重新按到了床上，顺势在她身侧躺下。
“睡吧，起来做什么？想喝水我去给你拿。”
林羡往里挪了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和他肢体接触的机会。
“许是云菡又来请了，我出去看看。”
其实宋祈也猜到了。
还在心里琢磨，今日来的稍晚了些。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林南嘉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夜里梦魇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安神汤喝了一碗又一碗，还是夜夜都要来请。
就算宋祈是个傻子，他也该明白了。
这不是梦魇，是单纯的不想让他在林羡房里歇着。
林南嘉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心里的小九九，从来瞒不住他。
“左不过又是梦魇了，不必管她。”
宋祈翻了个身，将胳膊搭在林羡的腰上，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林羡心里一紧，每根神经都紧紧绷着，全身僵硬。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抗拒和宋祈的肢体接触。就连被他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和他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林羡总是不由得联想，他和别的女人欢/爱之时，是否也是如此？
肌肤相触，水/乳/交融。
每每想到这里，林羡胃里就一阵翻涌，恶心的厉害。
夫妻之间，竟然生疏到如此地步，还真是不易。
宋祈见她不再抗拒，便愈发大胆，试探着将手伸进被子里，触碰到她有些发烫的肌肤。
林羡困意全无，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
像是被什么恶心的大鼻涕碰到了，立马厌恶的弹开。
宋祈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觉察到她的躲闪，有些讪讪的收了回去。
门外，云鹊和云菡还在吵闹。
林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顺水推舟，送了林南嘉一份人情。
“皇上，不如去看看莲妃吧。”
宋祈怔了一下。
她撵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还没有消气。
只是一直在心里憋着，不肯直接冲他发脾气。
宋祈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觉得她和从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那赤/裸/裸的眼神，直勾勾的定在林羡身上，她只觉得要被硬生生的盯穿了。
一抹嫣红悄悄爬上脸颊，逐渐有些发烫。
“皇上？”
见他半晌也不动，林羡只好出言提醒了一下。
总不好让他一直这样盯着自己。
再继续僵持下去，就要天亮了。
闻言，宋祈回过神来，披上外衫，大步走向门外。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瞧瞧。”
行至门前，他转身将门掩上。
在将要闭门的那一刹那，透过门缝看到了林羡的眼神。
情绪复杂，似是有情，又似无情，叫人捉摸不透。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我去找她，你就不吃醋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荒谬。
之前林羡次次吃醋，故意使性子，同他大闹一番。
起初，宋祈还觉得她十分可爱，吃醋就是爱他的表现。
日子久了，他的态度也慢慢开始转变。从一开始的欣喜，变成厌恶。
觉得她不够大度，不够体贴，“吃醋”实在不是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妃该做的事。
后来，林羡渐渐收敛了脾气，彻底杜绝了“吃醋”这种情绪。
宋祈却又觉得她很反常，觉得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了。
男人还真是难伺候。
林羡轻轻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又想让她吃醋，她一发脾气却又会嫌她烦，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布偶。
她摇摇头，神色淡然。
“臣妾是皇后，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请陛下放心。”
宋祈早就猜到了她的回答，所幸是在意料之内。
他轻轻“嗯”了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的去了林南嘉房里。
她原本正在房里吃葡萄，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把葡萄的残骸丢到床底下，连滚带爬地钻进被子里。
宋祈刚走到床边，就被林南嘉紧紧抱着。
她半跪在床榻上，脸颊贴在男人的胸膛上。
眼神飘忽不定，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阿祈哥哥，我……我害怕……”
她这一声，倒是把宋祈的思绪拉回了几年前。
那时他还是不受宠的肃王，林羡刚入府不久。也如林南嘉一般，夜里总是梦魇。
每每被噩梦惊醒，她总是会出一身的冷汗。然后瑟缩着身体，卷成小小的一团，缩进宋祈怀里。
“阿祈哥哥，我好害怕。”
宋祈睡的迷迷糊糊，转过身，将她揽在怀里。慢慢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不怕，我在这儿，我陪着你，快睡吧。”
林羡乖顺的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在她的噩梦里，孙氏便是唯一的主角。
只要稍有不顺心，就会找林羡过来出气。
鞭打、滴蜡，或是在她面前，焚烧她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