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喝这么多,一个人回去被坏人盯上怎么办!我可不会拿钱赎你。”
林羡忽然委屈的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宋祈手上,也砸进了宋祈心里。他缓缓松开了钳着她下巴的手,只见那娇嫩白皙的皮肤上,霎时间出现了三个红指印。
“你已有新欢,自然不会拿钱赎旧爱。只要你愿意,就会永远有女人爬上你的床,可是我呢?我只能日日被困在四方笼子里,和那些无趣的人斗来斗去,盼着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看看找我这个可怜虫!”
借着酒劲,把从前不敢说的话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宋祈倒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心疼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可怜虫,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道: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从来都是。”
林羡呜咽着,在他肩上来回蹭着鼻涕和眼泪。
“你骗人,你心里只有我,还能跟她有孩子,你就不是人!才不是心里只有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休想再骗我!”
宋祈无奈的笑了笑,“是,你确实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已经是五岁的小孩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真的已经不是小孩了,我能听懂你在骗我的。”
“那大孩子现在能听听我的解释了吗?”宋祈捧起她气鼓鼓的小脸,柔声道:“判了杀头大罪的罪犯,尚且有辩解的机会,我也能拥有一个吧?”
林羡挣脱不开,便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脑袋,“先让本官想想。”
“草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听听吧。”
见林羡展了笑颜,终于肯点头,他方才开口道:
“我本无意留宿,只是听你的话,去瞧她一眼罢了。可你特意强调“你不介意”,我便有些介意了,觉得我是不是太宠你,你就不在意我了。以前我去别人房里休息,你就算努力遮掩,屋子里也还是飘荡着浓浓的醋味,可你这次太反常了,我才想气你一下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有孕了。”
他是众星捧月,手握重权的王爷,而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
幸得他庇护,才能安稳度日,不用再过从前那般提心吊胆,每天须得堤防有人下毒的生活。
自己占有欲太强,纵使他数次低头,也始终不肯罢休。
可他如今还能放下身架,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她,惯着她。想到这里,林羡便愈发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
“我们回家吧。”
将要踏出门槛,林羡忽又回头提起桌上的酒壶,凑到他面前,呜咽着说道:“你才该喝这壶酒。”
宋祈不解,“为何?”
林羡愈发大胆,拿纤纤玉指轻点他的额头,又戳了戳自己红肿的下巴,道:“补虚添髓、滋阴润燥,最适合火气大的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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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把这些日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撞的林羡只觉骨架将要散了。数次恳求之下,他才终于肯罢休,揽她在怀里闲聊。
“嗯,你已经五岁了,确实不是小孩了,现在是大孩子了,五岁确实很大了。只是……只长岁数,不长肉啊。”
说着,不安分的眼神便往她胸脯上飘。
林羡气鼓鼓的瞪圆了眼睛,攥紧拳头锤着他的胸膛,道:“我是小孩子,那你怎么还跟小孩子睡觉?不道德。”
“不道德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又是一顿翻云覆雨。
自此以后,林羡总结出了一条人生道理——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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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拿帕子敷过,也难掩那双哭到红肿的眼。她实在不愿让旁人看出,便在梳妆时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宋祈在里间更衣,透过屏风,颀长挺拔的身影依稀可见。她拿起腰带,熟练的环过他的腰。
“晚上还会来吗?”
宋祈牵起她正在系纽扣的手,柔声道:“今日是十五。”
林羡一怔,随即把手抽了回来,别过身去不看他。
“规矩不能破,每月只这两天,其余时间我哪日不是在你房里,嗯?”
他说话总爱带尾音,语气极温柔,像要把人溺死在温柔乡里。
即便他提的是什么过分要求,也能稀里糊涂的全都答应。
林羡原以为他只对着她才会有这样温柔的语气,后来渐渐发现,他对所有人都这样,便有些厌烦这种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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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之中,各色美人齐聚一堂,开始了今天的刀光剑影。
“姜夫人来的可真是时候,这都将要散了。”
孟清禾冷哼一声,不屑道:“有了身子的人,自然比皮糙肉厚的金贵。”
见她这拈酸吃醋、阴阳怪气的样子,林羡只觉有趣,笑道:“你自己皮糙肉厚,可别带上我。”
姜怀薇倒也不恼,规矩的福了福,温言道:“什么金贵不金贵的,姐姐说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了,为王府开枝散叶,是妾的本分。只是有了身子便愈发贪睡,这才耽误了,向姐姐赔不是了。”
李殊词昨日已回娘家哭了一场,可国公夫人仍是那句“你是王妃,当家主母,王爷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妾室翻不了天”诸如此类的话。
不但没有宽慰她,反而还责怪她没有主母的胸襟和气度。
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别人肚子里出来的。
见她这副矫揉做作的样子,李殊词便更觉烦闷,她强压着脾气,指甲嵌进了肉里,强撑着扯出了一丝笑意,装出一副普度众生的作派,
“你既有孕在身,便不必再来日日请安了。”
“娘娘慈爱,是妾身的福气。只是妾身不敢坏了规矩,每日在娘娘身边侍奉,也是这孩子的福分。”
矫揉做作、惺惺作态!
李殊词气的后槽牙都疼,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鸿门宴,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吐会儿。
请过安后,林羡如往常一般走在回承欢院的路上,却在曲水亭下看到了早就候在那的姜怀薇。
林羡下意识想跑,却还是被姜怀薇捉住了,只好讪讪道:“你的腿倒是快,都有孕在身了,还能跑过我。”
“姐姐可是在怪我?”姜怀薇笑的柔和,如阳春三月的微风一般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