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词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儿,终是抛下了大家闺秀的颜面,主动贴过去示好。
“王爷~”
“……”
“王爷?”
“……”
“王爷!!”
“……”
李殊词轻轻推了推,那人依旧不为所动,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这才看清了宋祈的脸庞。
他哪里还有表情,已然是睡熟了。
“不是迷情香吗,不该把我扑倒吗?”李殊词疑惑的挠挠头。
剧情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她跳下床,出去找孔妈妈问话。孔妈妈一惊,连忙找出了那个将要拿去烧掉的小布包。
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小字——安神药。
后头另有一个括号,补充道:“计量加倍”。
孔妈妈这才回想起来,这次交易为了掩人耳目,便在杂乱的集市上进行的。
当时她也有些慌乱,便没留神到底是什么药,这才阴差阳错的拿岔了。
这次乌龙事件,致使孙妈妈的地位一落千丈,在国公夫人和李殊词心里的地位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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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外,主仆二人已候了两个时辰。好在日光温煦,烤的李殊词昏昏欲睡。
“肃王妃,您请进吧。”
李殊词的朦胧睡意瞬间消散,恭顺地跟着太监进殿,朝着上首盈盈一拜。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应声,嘱她入座。
“肃王府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
她的语调虽极为温和,脸上也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但李殊词看着只觉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回想着自己做的错事,不敢作声。
“你身为肃王妃,自当该王妃的气度。天底下哪个爷们儿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祈儿。”
“是,儿臣明白的……”
“嗯,你明白就好。”皇后神色一变,清冷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妾室犯错,理应该罚,只是你身为当家主母,竟不知她有孕在身。这孩子在你眼皮底下没了,外头的人都传肃王妃善妒,心狠手辣。你说说,你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
李殊词吓得扑通跪下,大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道:“母后,儿臣知错了,请母后责罚。”
皇后朝旁边的婢子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会意,过去把李殊词又搀扶回椅上坐定。
“下药、罚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是身为肃王妃该做的事,望你省得。我本不愿再提及此事,只是现如今皇上看重祈儿,你身为肃王妃,也该学着好做贤内助才是。”
后来的话,李殊词全然不记得了,仿佛只能听见她一人的心跳声,身体是活的,可心却是死的。
她只在成亲时,和逢年过节宫里召见时,才得已见皇后一面。
在她的印象里,皇后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召见自己,这些话从她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来,虽无半点责罚之意,倒也叫人足够胆战心惊。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身子不适?”
闻言,李殊词连忙拿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应道:“没有没有,许是天太热了。”
回府路上,二人相对无言,但李殊词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焦灼。
本以为下药的事做的天衣无缝,可竟然会传到皇后耳朵里去。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王爷……
李殊词越想越后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算了。
“臣妾知错,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见不得人的事,臣妾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宋祈冷哼一声,其实恨不得干脆把她休了,但又想起方才宫里的的千叮万嘱,只好作罢。
“你心性纯良,虽善妒,但也不会想出此等害人的勾当,便罚你半年俸禄罢了。还有你身边伺候的人,各去领二十板子,再罚一年俸禄。只盼你以后能安分点。”
李殊词点头应下,却总觉得他别有深意。
自己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这事儿这么简单便过去了?
看来林羡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是那么重要。
自打那日进宫后,宋祈便连着一月都歇在王妃房里。
在外人看来,是林夫人终是失了宠爱,府里众人便捧高踩低,都来看她的笑话。但只有林羡知道,这是在保护她。
那日,圣上特意嘱他不要宠妾灭妻,凉了国公府的心。转眼又把林常柏调到了李国公手底下做事,其中用意他又何尝不知。
所以他只好刻意冷落林羡,日日歇在王妃房里。这既是在保护她,也是在护着她的父亲。
起初,林羡看不懂其中深意,也觉得心里委屈,便趁他下朝时在园子里截他。
“我哪里惹恼了你,让你这样厌烦我。”
她只着一件淡白色月裙,月光溢出,淡淡的拢在她身上,纤薄的身影仿佛风一吹便倒了。
“怎么不多穿点衣裳就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
说着,便嘱身后的小厮先行退下,自己抱着林羡回了承欢院。那小厮倒也十分上道,忙去禀了王妃,王爷今日在承欢院歇息。
腊尽春回,又下了几场雨,天气骤变。
林羡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再加上近日来思虑过度,便总觉身子不适。
脚下如绵,咳痰带血,黑夜作烧,白昼常倦。
宋祈忍着不去看她,但心里还是日日牵挂着,从宫里请了好几次太医,来给她瞧病。
好不容易好了点,如今却又自己犯浑,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叫他怎能不气。
“我想你,若是见不到你,我这病断然是好不了的。”
林羡惯会哄人,又能屈能伸,只要一见苗头不对,就立马低头示好,拿捏的十分到位。
偏偏宋祈有十分吃这套,见她七分病容三分娇,便更觉怜惜,把她抱在腿上坐下。
“我又何尝不惦记着你。”
“那你为何不来看我?这些日子一直冷着我,瞧都不愿瞧我一眼。”
宋祈替她拢了拢额前凌乱的鬓发,沉声道:“你父亲调到了李国公手下任职。”
林羡一怔,忽想起几日前林府是差人来禀报过,但她满眼满心都是王爷为什么恼她,根本再无心理会旁的事。
她思忖片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便止了哭声。
细葱似的玉臂环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娇声道:“我明白了,阿祈处处替我着想,我不该闹脾气。我只是怕你恼我,怕你不要我了。”
“怎会如此?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忘记照顾你这个磨人精的感受了。”
林羡浅浅的笑着,如晨曦的日头一般,明媚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