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继续闹别扭,说反话,只能把宋祈越推越远。
所有的道理林羡都懂,但她就是做不到。
没办法假意奉承,明明心里厌恶的很,还要虚情假意地选择原谅。
她不想装,也不会装。
可是看到宋祈急于解释,焦头烂额的神情,林羡还是心软了。
“行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去正厅吧,该去应付那些妖魔鬼怪了。”
宋祈不敢说话,怕哪句说的不对又惹恼了她,只好讪讪地跟在她身后。
正厅内。
林常柏眉头紧蹙,指着孙氏的鼻子骂爹喊娘。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事,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孙氏被骂得狗血淋头,不免有些委屈,哭哭啼啼的犹自抹泪。
“光林羡是你的女儿,霜儿就不是了吗?她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为她安排,还不许她自己筹谋了吗!”
林常柏恍然大悟。
林霜的阴谋诡计,原来是从被他罚跪祠堂那日就萌生了的。
既然如此,孙氏一定早就知道林霜的野心。非但没有规劝她,反而还理直气壮,做林霜的靠山。
“你这个毒妇!”
林常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扬手便是一个巴掌。
他力气大,方才又是卯足了劲,抡圆了打的。孙氏一时间被打蒙了,跌倒在地。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我!”
她哆嗦着手,指着林常柏的鼻子叫骂道:“你落魄时,是我娘家一直帮衬你,扶持你,你才有的今天!你现在居然敢打我了,你好啊!”
说着,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林常柏。
“我跟你拼了!”
他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地被孙氏扑到,只觉脸上一阵痛楚。
林常柏抬手摸了摸,竟然被她挠出了好几个血道子!
这还了得,她这是要翻了天不成!
林常柏大叫一声,也伸手去挠孙氏的脸。
一众下人赶忙过去拉架,谁知这两人难舍难分,藕断丝连,根本拉不开。
不是林常柏扯着孙氏的头发,就是孙氏蹬腿使劲踹着林常柏。
林羡本就心乱如麻,刚走到廊下,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往过赶。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准了,这对“恩爱夫妻”果真打起来了。
林羡扎稳了底盘,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好了,像什么样子!”
二人却像没听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扯头发、挠眼睛。
见状,宋祈侧身,朝高壮使了个眼色。
高壮即刻会意,跻身钻进拉架的人群,三下两下便把他二人分开了。
“林老爷,孙大娘子,这是在东宫,不是你家院子。”高壮没好气道。
林常柏蓬头垢面,脸上也挂了彩。
再看孙氏,头发乱如鸡窝,另有几缕垂到胸前。方才戴着的华贵发簪早就不知掉到何处了。
林羡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在东宫和大娘子斗殴,父亲也不怕传出去,丢了林家的脸?”
他平时倒是极好脸面,即便托他办一件小事,林常柏都得再三斟酌,反复衡量,这到底是能为他面上增光添彩,还是抹黑门楣。
如今一时气急,竟然不顾脸面和身份,当众和孙大娘子打成一团。
他二人一瞧见林羡,便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连忙垂下了头,躲避着她的眼神。
孙氏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挪步到林羡面前,央求道:
“太子妃娘娘,霜儿她……既然都已没了清白,便是不能再嫁的了。不如干脆将她纳人府,你们姐妹俩也有个照应不是?”
闻言,林羡不禁冷笑一声。
不等她开口,林常柏便急着骂道:“你还有脸提!”
本就是林霜做了有辱家门之事,但求林羡别迁怒于林家,把那小蹄子按心情处理了便是,哪还能蹬鼻子上脸呢?
孙氏狠狠剜了他一眼,斥道:“怎么不能提?如今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还要把霜儿逼死?”
“好啊。”林羡忽然来了兴致,“这倒是个好主意。”
孙氏一惊,情急之下便跪在了林羡面前。
“太子妃娘娘,求您高抬贵手,放霜儿一马吧,不能让她死啊!”
她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将林霜赶回林家。没曾想到她居然如此狠毒,还真起了杀心。
林羡神色淡然,抿了一口茶,友拿帕子沾了沾唇角。
良久,她方才放下茶盏,吩咐道:“把林霜带上来。”
云涓应声,过了片刻,便把林霜押送过来,身后还跟着王婆子。
林霜被粗麻绳捆着身子,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那娇嫩的小脸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嘴里被塞了一块乌漆麻黑的破步,衣裳破烂不堪,像是被凌-辱过一样。
见到林常柏和孙氏,便使劲浑身力气拼命挣扎,止不住的呜咽着。
林常柏恨极了她,撇过脑袋去,不愿再去瞧林霜一眼。
孙氏却是蠢蠢欲动。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她的心碎了一地,只想赶紧过去和女儿抱头痛哭。
但她又看到王婆子凶神恶煞的神色,只好讪讪地退到一边。
“查到什么了?”
王婆子福了福身,向前走了两步,恭敬道:
“回太子妃,周太医已经来看过了,林三姑娘桌上的那壶酒里,却是被加了大剂量的催情药。”
难怪和上次姜怀薇的情况有所不同,原来用的药都不一样。
“还有呢?”林羡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王婆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好的白色绢帕,展开在众人面前展示。
“林三姑娘确实是处子之身,方才才……”
王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林羡。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羡心里一惊,心跳都漏了几拍。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祈祷着这一切都是林霜自导自演。
是她割破了手指,才挤到绢帕上的血,跟宋祈并无关系。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过单纯了。
林霜到底还是个姑娘,方才被人按着,强行验了身子。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展示那块绢帕。
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