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岷州城。
坐马车的优先权都给了郭怀仁和王玄策,毕竟这两个人都是文人,可王玄策却一路坚持骑马,大腿都摩出来血泡,也一直都忍着。
老郭坐在马车里,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对着萧锴吆五喝六的。路面比较坑洼,但有了减震器,颠簸的感觉少了很多。
王玄策的回答很直接,军人为什么要做马车?就连房遗爱都在忍痛骑马,他不能有特权。
“郭叔叔,我知道有一种植物,适合沙土种植,但我现在没种子,相信到了洮州之后,估摸着出去转一圈,应该能抢回来不少。”萧锴顿了顿,“但还得请郭叔叔您带回长安,试种之后推广下去。”
“这个没问题。大唐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萧锴所说的不是别的,而是花生。在唐朝花生是稀罕物种,洮州这边多黄沙和黄土,现在只种植一年两产的麦子,可产量却很少,如果先种一季麦子,后种花生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花生不仅能产油,还能作下酒菜,种花生的百姓,就算是把花生卖了,买回粮食也不亏,还能剩很多结余。
花生的种子那里有,萧锴知道,但就是不知道洮州这边的土壤,到底适不适合中花生,这就得看郭怀仁的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郭怀仁却从这支队伍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这感觉有点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当年李银环没失踪的时候,左威卫的军卒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差不多。
萧锴还交给这些军卒们一首歌,一首十分振奋人心的歌,这首歌逐渐成了这支队伍的战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兮,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区,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荣耀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行军的过程是很枯燥的过程,老兵油子们打着荤腔,调侃新兵蛋子,惹的新兵蛋子们羞臊脸红。
走累了,就会有校尉起头,大家开始集体唱上几嗓子。
不得不说,这首歌里面,能听到激情和热血,这是现在的御史言官们所丢失的东西。
老李宠着萧锴不假,惹什么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打断了李景仁的腿,长孙皇后也一直包庇,不为别的,是这小子心理,始终有对国家、对主权、对领土的执着。就算是闯祸了,也应该功过相抵。
老郭情不自禁的想到,萧锴在工部打了阿史那结社而的时候,这小子哪怕身上被砍了好几刀,眉头都没皱一下,面对异族,萧锴真心做到了顶天立地。
这一路上,王玄策弃文从武了,本身王玄策就有点功夫底子,又找来老兵油子们,交给他杀人技,王玄策也算是乐在其中。
房遗爱原本没参与这件事,可耐不住王玄策总是拉着他一起学武艺,久而久而,房遗爱也喜欢上了练武。
最后,为了锻炼自己的体力,马都不骑了,直接走路。
这支队伍的校尉、百夫长和伍长们,看萧锴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崇拜起来,他们的身上也情不自禁的多出来,即将丢失的即将忘记的傲气和傲骨。
岷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口十多万,到了岷州就是进了陇右道,在岷州城外驻军,萧锴让人进城补给,让人卖了一些羊皮水壶,尽量两个人携带三个水壶。
在汾州的时候,抄了李坏、李道奇、贾三的家,钱粮无数,分给当地县衙两成,给刺史府留了两成,其余的全部充军。
到了岷州之后,萧锴下令暂时休整,休整时间待定。他有要事要办。
让程怀亮和房遗爱将充公的军粮全部卖掉,在岷州城定制了两千个麻布做成的行军背包,让军卒们将身上的皮甲、布甲什么的,都放进背包背在身后。
背包的外面是小口袋,里面放着行军散、纱布,以及遮掩风沙的头巾,要里面都挎着谁能,粮袋里是五斤口粮。
可萧锴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就感觉这身打扮不伦不类的,和后世的解放军的行军装备差的太远了。
唐朝的行军,铺在地上的都是兽皮,羊毛毯子的生产技术都掌握在波斯人手里,每年从丝绸之路流通出来的也不过十几条,价格还十分昂贵,根本不能装备到军队。
手里的哨骑基本都撒了出去,进入清水城,打听打听有没有卖毛毯的。按照萧锴的预想,既然是进入敌人的后方打仗,那一定要休息好,精神饱满才能越战越强。
“小子,你要置办的这些东西可都是天价,就你卖得那点军粮,真心不够买毛毯的,更何况,也没那么多。”老郭接着提醒道,“一条毛毯的价格在一千贯钱左右,还有价无市。”
“郭叔叔,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奸商。”萧锴一摊手,“这里是丝绸之路的货物集散地职员椅,我的军卒已经脱掉了铠甲,那就不是军卒了。番邦一条毛毯的制作成本,换成大唐的钱财,大概是一百文钱,商队进入我大唐,诓骗大唐子民,一条毛毯卖一千贯,如此坑人,那我行的就是正义之师。到了陛下那,我也占理。”
我糙,众人头顶上,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打劫就打劫,还把自己说的如此高大上,如此冠冕堂皇的。
就好像自己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天下人都是坏人都是奸商一样。
老郭叹了一口气,这天底下,就没有萧锴不敢干的事儿,给他五万精兵,他敢把刀直接顶在松赞干布的脑门子上。
哨骑们都回来了,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不是没有毛毯,而是有这群人都不往外卖。现在一家胡人的商号里面,就有二十条毛毯。
据传闻,这家商号有自己的商队,陆陆续续的会运回来两千条毛毯,毛毯这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所以消息封锁的很严实。哨骑们也是花了高价,才打探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