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农民起义军就像是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那个场景只能让人想起夏收,镰刀挥过去,麦子或者稻子一排排倒下。
不等人们反应过来,第一排火铳手快速后退,跑到最后一排,开始装填弹药。第二排顶上去成为第一排。火铳又一次响起。
如此循环往复,犹如坚不可摧的浪潮,朝着农民起义军涌去。无论是谁都知道,这道浪潮无法抵达,他们可以碾碎任何前方障碍。
郭德海震惊得说不出话,他死死撰住刀柄,身子前倾,想要仔细看清楚那些士卒手里的武器。但飘起来的硝烟遮挡视线。
他不由往前走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那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奇怪的,那就是那玩意通体都是由铁制作而成,尾部有木头。
木头看起来极为粗制滥造。除此外他就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文纪仿佛被狠狠击中胸口。他愣住。步兵前方是盾牌兵,没想到根本挡不住。这到底是什么古怪武器?他还想看清楚,就是那么犹豫几个呼吸,多了数十个人死去。对方的阵法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利用这古怪武器的强大战力滚动前行。
速度慢,但稳定。他看不清究竟有多大伤亡,但能看到有人不断倒下。他心中暗想道:“这种武器再厉害,说穿了也不过是种远程武器,只要近身肯定就有机会杀了他们。”
他下令重新击鼓,这就是告诉步兵,你们没有退路,必须要继续前行。
在他看来这是他仅有的机会,如果退回去,让他们重新装填弹药,他的伤亡会更大。可是前线的士兵显然不这么想。
他们完全不知道敌人手里拿着黑洞洞的铁管是什么武器,不知道激发原理,不知道威力究竟如何,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极限,是不是像弓箭手一样射几轮就没力气。
他们知道的是,自己的同事,或者同乡,前面还在说话,后面忽然就倒下。厄运什么时候降临他们身上,没人知道。鼓声急促,催促他们继续前行。
而对方的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波波人后退,一波波人上前。那是一种带有纪律的美感,或者说带着某种秩序的杀戮。
这个距离双方已经互相可以看到面容。他们看到对面的敌人面无表情,就像雕像,机械重复动作,扣动扳机,后退。后退,扣动扳机。
他们崩溃了。从对面敌人的眼睛里他们看不到任何温情,只有坚定不移的杀戮。他们的目光冰冷又锋利,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大叫一声翻身就往后跑。周围的几个人被他带动,跟着往后跑。
几个人带起来一百个人,一百个人带起来一千个人,一千个人带动一万个人……战场上的溃败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显然那个瞬间刚才已经发生。农民起义军他们胆怯,不敢继续上前。
他们的队形瞬间乱了,他们只想找到个合适的地方,躲开那种神秘武器。因此他们拼命往后跑。整个队伍阵型全都乱了。疯狂往后跑。
督战队的大刀砍死几个人,可是没用,越来越多人往后面跑。甚至更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跟着大家伙乱跑一通。溃散的兵马犹如潮水一般,往杨文纪的身边涌过去。
偏将大吃一惊:“将军快走,他们已经发疯,短时间内制止不住。”
杨文纪气的吐血,举起长剑大声喝道:“都他妈给我听着都滚回去对敌,谁也不准跑。”没人听他的。
有个溃兵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被他一刀斩杀。
偏将大急,拉住杨文纪的缰绳使劲往回拉扯,强行令他的战马掉了头,用长枪扎了下马屁股,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带着杨文纪飞快往后跑。
中军被溃兵冲散。两翼队伍更加不敢停留,打个呼哨带着人马飞快往回跑。李云命人吹起号角,发出来反攻的号角,全军出击。
杀至傍晚时分,战争结束。生于的事情就是打扫战场。郭德海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队人马,竟然能杀了大部分敌军。
敌军这次损失惨重,而他们自己的损伤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不小心,以及起初开始时的射箭。
杀散了敌人后,总共抓获俘虏三千四百余人,死伤无算。李云命令大家回营。问了几个俘虏才知道,原来他们刚刚从南方的战场上回来。属于杨文纪的部队。
而在南方,黄万之带着人几乎杀疯。数不清的州县直接投降。
因为取得大胜,获得大量补给,李云晚上叫人大肆庆祝。俘虏全部关起来,但是也给部分酒食,全部送到后方去。
后方卫兕正在主持在新得州县里实行打土豪分田地。这个政策是一直延伸的。李云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有后果的,但他停不下来。
人只要走上某条道路,根本就没办法回头。只能一路走到底,或者死亡,或者涅盘。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杨文纪带着人回城,受到不少惊吓。但他更多是愤怒,他不认为自己打不过李云,但是李云有更好的武器,所以占了大便宜。
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他把自己关屋子里,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他拉开大门,哈哈大笑,对左右小厮道:“去把人都请过来,咱们好好商议商议。”
刘季贞、唐彦以及军中的大部分将领都来,他们在府衙的花厅里集合,杨文纪坐上方,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偷眼看他,却见他面无表情,丝毫不见沮丧。
众人不由赞叹,到底是个枭雄人物。经历这样的大惨败也毫无感觉。众人陆续到齐,杨文纪看人差不多,咳嗽两声道:“昨天军前小挫,错在鄙人,大意了。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诚不我欺。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缔。
不过昨日挫败,倒是也获取个新信息,那就是李云又开发新武器。来人,呈上来。”
只见到几个侍女款步上来,托着几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个不同的小黑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