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咏之进来，他们的谈话中断，他说道：“已经说好，钱明天就送来。”李云笑着让他坐下，道：“我正在问他们怎么过来的。”
他们要过来只能走白河水运。白河水运必然要过黄万之的地盘，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
那船主道：“回将军的话，黄万之虽然确实在白河下游设了卡，不过他们没办法完全控制，更多只能起到预警的作用。北边就是官军，我们靠近北边走，不会有问题。”
李云道：“那不是说，我们可以自由贸易？”
船主苦笑道：“将军这可不行。北边那是我们家主人打点过的，所以粮食可以送过来，要是没打点，什么货物北边都会拿走大半。黄万之虽然拿的少点，但南边更危险。”
李云道：“怎么危险了？”
“南边浅滩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搁浅。”
李云叹息：“真难啊。”
其实白河航运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在青山镇下游三百多里的地方有个急湾，急湾中间卡了个大石头，非得有足够经验的人才能驾驭。
新手指不定就会撞上石头，每年都有不知道几艘船撞上去，全部死亡。所以白河这么好的流量，白瞎。
李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人去给你们装玻璃。”
那船主道：“等下，将军虽然我是船主，可这玻璃的事情不归我管，章管家在后面几艘船，等过几日应该就能到。”
李云道：“那就等他过来再说。这几天你先在这儿歇着。不过，这个秘密你可不能泄漏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船主笑道：“将军放心，我晓得这些，其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绝不会有人说出，这几日我叫他们先留在屋子里好了。”
韩川回到家，家里的几个粮商都在等着。这些粮商以张守约、王文郁为首，都是大定府的豪绅。
李云到来后打土豪分田地，他们也损失惨重，但因为跪得足够快，所以家人都没事。以前他们那套做生意的方式在这儿有点不大灵。
如今好不容易瞧到个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韩川进来，几人忙围上，问东问西，张守约道：“好了好了，不要围着。让他坐下来说。辛苦了。”
“说好了，粮食我们全部拿下，不过还有个意外情况。”
张守约道：“意外？什么意外？”
韩川道：“崔咏之手里还有粮。准确说是府衙的仓库里还有粮，大约七千石，他说只要我们能想办法弄来糠，他就有办法把这些粮食替换好。”
张守约皱眉，看向众人，王文郁不理解：“他是不是在假装？”
韩川摇头：“我看不出来，不过假装也没什么意义吧？虽然我们不知道仓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但是大致还能算出来。仓库里确实应当还有这么多。”
张守约道：“干了！”
王文郁道：“先别急，这件事到时候万一爆出来，我们怎么办？被李云发现我们可就惨了。”
“不，关键这是崔咏之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卖的粮食我们买粮食，又不违法，再者说，咱们还可以跑啊，大家都准备好，先把家眷安置好。大不了一走了之。”
张守约起身，缓缓开口：“你们想想，现在大定府只有这么一点粮食，这是唯一在外面的大宗粮食，我们只要拿手里，肯定能赚大钱。”
众人商议后，一致决定，就这么干。于是第二天，韩川带一万两银票到崔咏之府上，双方按照约定，把粮食全都换出来。
崔咏之笑道：“你们放心，今天晚上，去仓库北门，今天晚上就全部转移走。”
当天晚上，数十两马车来回跑了好几趟。把粮食拉完。张守约等人完事后弹冠相庆，如今，整个大定府的粮食几乎都在他们手上，虽然大家为此投不少银子，但是值得的。
隔日上午，粮价又飙升两钱。
而此时，又几艘船抵达码头，卸下来的货，竟然还是粮食。李云在公房里接见章管家。
章管家今年五十来岁，看起来还算康健。章管家开门见山，奉上主人的厚礼，一张字画。
李云哭笑不得，自己要这字画有什么用？如果换成钱就好。章管家说：“我们家主人除了想要建个屋子外，还想问问将军，我家主人颇有些实力，如果介绍旁人来买，该当如何？”
李云道：“这个好说。我们这儿有完整的经销商政策。如果你们家主人想做这门生意，可以按照这个来，不过目前我们只要粮食。”
他递过去一个小册子，那是最近才完工的经销商手册。玻璃作坊就是他目前能弄到钱的最快捷法子。
章管家拿起来，简单看看，“好，多谢将军，明日我给你答复。”
“不着急的。”
这件事看起来已经十拿九稳。当时叫韩慧去杭州看来是正确的，这杭州果然有钱人多。
而此时，韩慧儿正成为杭州各大青 楼的坐上宾。
半个多月前，她带着赵掌柜的前往杭州。赵掌柜名叫赵楠，是个经年的老商人，以前经营粮食，李云来了很快跪下。
这次就捞到个好处。背后以前那帮伙计还不知道怎么骂他傻呢。可他觉得那些人才是傻，既然已经跪下，何必再强行找面子呢？
要跪就跪彻底，要不跪那就硬到底。这么犹犹豫豫，能干成什么事？
从青山镇至杭州，路途挺远，不过坐船倒是没那么累。初到杭州，码头之大叫人震惊，起码比青山镇的码头大上数十倍。
人 流也很多。这里的码头上甚至有人专门搞接客的活。赵掌柜跟她刚刚下去就有人迎上来，“员外小姐，要去哪儿？咱这儿的轿夫是专业的。”
韩慧儿惊讶道：“哪都能去？”
那人往肩膀上搭个毛巾，穿着看着也挺体面，道：“只要在杭州城，没有去不了的地方。而且我们还能安排客栈货栈，雇用马车，还有几个仆人，可以供人随时调用。”
韩慧儿惊讶，这地方的服务是真周到。大城市果然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