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血红,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胖龟,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那家伙,就这么挂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还不错甚至引以为傲的身手,在面对枪支这种热武器的时候,究竟有多苍白无力。
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
像是古老的恶魔在耳边低语,黑风衣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他微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把他交给我吧。”他淡淡地说。
下一秒,嗜血暴虐的气息开始在心底翻涌。
我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渴望杀戮和鲜血,双手攥紧,手背青筋暴起,肾上腺素高速分泌。
我仿佛感觉到一团疯狂而嗜血的火焰在我身上燃烧。
就在那人走到我身边用枪顶住我脑袋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我猛然暴起,不顾下巴传来的剧痛,喉咙爆发出一阵绝不应该属于我自己的,犹如受伤野兽般的狂嗥。
手里的军刀迅猛挥出,狠狠扎穿了对方的小腿。
紧跟着起身用肩膀猛地一撞,伴随着他的惨叫一起摔倒在了地上,他的枪也脱手滑了出去。
我死死抓住他的小腿,眼前笼罩上一片血红。
疯狂挥舞着军刀在他的小腿上劈砍,鲜血四溅,喷溅的我满脸都是。
但我却越来越兴奋,浓烈的血腥犹如滑1腻的蛇钻入我的鼻腔,刺激着大脑神经,让我亢奋到了极点。
他腿部受创,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和咒骂,不断用另一只脚狠踹我的头。
我鼻血喷涌,下巴和头部多次受创,他那双沾满雨水和灰尘的皮鞋一次又一次跺在我的头上。
鲜血混杂着血液从我的额角留下,可我却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疯狂地挥刀捅刺下去,耳边只有自己疯魔般的狂暴嘶吼。
眼前满是飞溅的鲜血和雨水,怒吼、惨叫、暴力,血腥和杀戮充斥在这被暴风雨和炸雷覆盖的天地之间。
我最后一次将刀刺入那条早已血肉模糊的小腿里,狂吼一声,跟着拼尽全力狠狠往上一挑。
一道深可见骨的长达数十厘米的刀口被我硬生生从他腿上犁了出来,鲜血顿时激射而出,刀口带起缕缕血红的肉丝。
凄厉的惨嚎从他口中发出,我像是一只不知疼痛,茹毛饮血的野兽,再次嚎叫着扑到他身上。
这次他看我的眼神中居然多了一丝恐惧,那是人类面临死亡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本能惊惧。
我趴在他背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面,不顾他死命的疯狂挣扎,手中的军刀顶到他身下。
我放声狂笑着,毫不留情直接斜插刺入他的胸口,然后用力扭转刀柄,拼命搅动着刀刃周围的血肉。
锋利的刀锋割破血管,刮过骨骼,切断肌肉,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幽冷嗜血的笑容。
大脑神经疯狂兴奋地跳跃着,像是贪婪舔1舐鲜血的野兽。
大股浓腥的血液从他口中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伴随着我每一次扭动刀柄,他的身体都要狠狠抽搐一下。
但很快,身下的他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终于在一次抽搐后,脑袋一歪,浑身一哆嗦,彻底没了动静。
我盯着身下这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眼前的血红渐渐退去。
忽然身体中力量像是被瞬间抽走了,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尸体旁,大口大口拼命喘着粗气。
感受着雨水抽打在脸上冰冷的感觉,身上那股火辣辣的痛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四肢酸软,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如果此时对方再来一个人,我铁定会交代在这。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手脚并用缓缓往前爬。
前方,胖龟敦厚的身体静静躺在雨水里,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惨笑一声,这算赢吗?
胖龟的身体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丫的晃了晃脑袋,摸着湿漉漉的头发。
转头看向还趴在地上的我,咧嘴一笑,用超大的嗓门大吼道:
“哎!阳子!你趴地上干啥呢?”
我无力一笑,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把手枪。
回想起刚才一声巨大的枪响,再仔细看看胖龟的耳朵。
一道浅浅的血痕留在他耳边,旁边的皮肤还有淡淡的烧焦痕迹。
我心下了然,刚才那一枪是紧贴他耳边开的,子弹擦着他脑袋划过去。
这丫的命也真大,枪口再偏两寸,他的小命就没了。
不过枪口的火焰仍然灼烧到了他的皮肤,同时巨大的枪声也将他耳朵震的暂时性失聪了,算是万幸吧,总比丢了小命强。
邱老头还是很给力的。
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大批的特警和救护车。
刺眼的警灯在雨幕中狂闪,当我被几名警察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邱晗和欧阳师姐她们也被救了出来。
邱老头和邱晗在雨幕中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胖龟坐在我身边,跟负责送我们去医院的一名年轻漂亮的女警察口沫横飞地说着自己的英勇行为。
说他如何与歹徒战斗,如何不畏生死冲进工厂救人。
我下巴上被套上了一个固定托,说不了话,身上也被缠了几圈绷带,只能一脸无语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不过那个女警倒是听得很认真,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看着胖龟的眼神都是小星星,我叹了口气,估计她跟何家俊一样也是刚刚入行没多久。
还有就是,我们这次走了狗屎运,确实误打误撞帮助警方端掉了石彪他们的一个窝点。
直到现在,工厂那边的方向都是警笛狂鸣,直升机盘旋,不时传来警犬的狂吠。
军警将工厂团团包围,从里面搜出来据说数量不小的毒品,甚至还有一部分军火。
所有被抓的女人都得到了解救,据推测,那里应该是石彪团伙的物资存库和临时落脚点。
不过听说长虹路那边的行尸群与市区的行尸汇集,形成了更大规模的尸群,正朝这边涌过来。
那批军警在清理完仓库后,又马上去堵截尸群了。
我们则是被送到了方向相反的南区医院,随行医生说我受伤不轻,尤其是下巴,需要及时住院治疗。
救护车溅起一路的水花,呼啸着飞驰而过。
车厢摇晃着,我又困又累,一股倦意汹涌袭来。
耳边的胖龟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和冗长的警笛声渐渐远去,越来越朦胧,我的意识不知不觉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