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静静地听着，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不停抖动，悲伤的呜咽声透过指缝流泻出来。
我和夏月轻轻摇头，只觉得可惜，一个原本青春漂亮的女孩，就这么没了。
“我怎么觉得，这有点类似于之前的网络暴力啊？”
夏月秀眉紧蹙，小脸紧绷。
“一群无脑的喷子为了发泄情绪，断章取义，借题发挥大做文章，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进行无休止的辱骂。”
我无奈点点头，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他们自以为正义，实际上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满足自己的道德虚荣心而已，而且也只会挑软柿子捏。”
“被造谣的还包括李凯，可为什么没人去辱骂他？因为他是警察，那些家伙不敢，而辛颖只是个娇弱的小姑娘，他们知道她无法反击，欺负她没成本，踩了也白踩，白踩谁不踩？”
梁思思擦擦眼泪，轻微抽泣：
“其实骂她骂得最厉害的，是我们学校的好多女生，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她们还要那么做？”
还没等我开口，夏月在一旁冷笑一声：
“很简单，因为妒忌，辛颖长得漂亮能力又强，难免遭人眼红，羞辱美貌的背后是无能者的嫉妒，以及欺软怕硬者的懦弱。”
“最可笑的是，一群卫道士天天喊着正义道德，却在现实中对一个小姑娘喊打喊杀去围剿，不顾她的死活，真是讽刺。”
“那几个造谣的，他们现在在哪？”
杨振忽然抬起头，眼神冰冷，透着从未有过的凛冽和森寒。
向来温和的杨振此刻仿佛变了个人，狂暴嗜血的杀气从他身上猛然腾起，带着令人几乎窒息的压力向周围扩散。
梁思思脸色一变，露出惊恐的神色，慌忙向后蜷缩。
我急忙跨前一步，挡在梁思思面前，抬手拍在杨振的肩膀上，叫道：
“阿振！”
杨振这才反应过来梁思思还在这里，眼中的血红瞬间消退，那股森冷的气息骤然消失。
我长舒一口气，后背渗出冷汗。
别说梁思思这么个娇弱的女孩，刚才那股可怕的气息连我都感觉有点承受不住。
这个杨家将的传人，看来一直没有展示出真正的实力。
就凭杨振刚才的那股无形的气势，万一这老哥真发起疯来，我和夏月联手都够呛能制住他。
梁思思缓了缓，轻轻摇摇头：
“不知道，沦陷的时候大家都跑散了，谁都找不到谁。”
我转头对杨振说：
“他们被李凯给废了，跑不了多远，都过去这么久了。要么被行尸吃了，要么被感染变行尸，现在搁外面瞎晃悠。”
一开始我还对梁思思的话存有疑虑，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不排除她假装可怜，故意说谎的可能。
我们后来排查了整个6层，也找到了其他几个女孩。
甚至还包括，一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宿管。
救下她们后，通过询问，这才证实梁思思说的都是真的。
杨振没说话，只是走到辛颖之前的床铺前，拿起了一张辛颖以前的自拍照。
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静静凝视着照片上的女孩。
我以前没见过她妹妹，这是第一次见到辛颖的样子。
端庄美丽，落落大方的一个姑娘，长得很秀气，亭亭玉立。
她应该是个很爱笑的女孩，照片中的她笑得很甜，像是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在阳光下融化。
杨振默默注视着照片，眼眶再次渗出晶莹的泪花，手背颤抖。
夏月凑到我身前，哀叹着，低声说：
“太可怜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就像以前的网络暴力一样，那些营销号哪管是非对错，就像是茅厕里的蛆，哪里有流量往哪钻。”
我轻声叹息，耸耸肩：
“没办法，很多媒体就是吃人血馒头的，断章取义截取只言片语，编个黄底黑字的夸张标题，就能引来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一顿转发吹捧，哪怕颠倒黑白也是常规操作，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我摸了摸桌子上早就已经落满灰尘，宣布报销的笔记本电脑，幽幽地说：
“实际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都清楚你有多冤枉，但是他们不在乎真相，就只是单纯想骂你而已。那些网络卫道士一看到与自己不一样的观点，就会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对人乱叫乱咬。”
“看似是在伸张所谓的正义，但你会发现，他们的正义只敢对比他们弱小的人伸张，一旦碰上强势强权，他们会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杨振深吸一口气，将照片放进贴身的口袋，我听到他轻声呢喃着什么。
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我听得很清楚：
“小辛，哥哥来了，你放心，欺负你的人，哥哥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说着，音调忽然变得沙哑，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我会亲手……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声音像是从冰库的门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不带丝毫温度，如同九幽地狱里恶魔的诅咒。
我浑身不禁一颤，打了个哆嗦。
“阿振，你要去哪？”
我朝着已经迈步走向门口的杨振急声问道
因为我第一次从这个一向温和的男人眼中，看到了嗜血阴冷的杀意。
他忽然站住了脚步，转头，笑着问梁思思：
“当时除了你们几个舍友同学，还有谁帮助过小辛？”
梁思思想了想：
“还有李警官，保卫处的王大叔，还有宿管何姨。”
杨振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转头就走，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嘱咐你的同学们待在宿舍里，锁好门，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查看。”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忽然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上一轻。
背后的AK自动步枪被取了下来，身上几个弹匣也被一起顺走了。
杨振背着如龙，手里拎着步枪，嘴角勾起幽冷的笑容。
我急忙扑上去挡住他：
“喂，阿振，你要干什么？”
杨振轻轻拨弄保险，淡淡笑道：
“放心，这次我会听你的，调整到单发模式的。”
说着，他咔嚓一声拉动枪栓，杀气开始腾起，冰冷森寒。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要……”
“我只是去做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小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只是去干掉那些掌控学校的恶棍，不会乱杀无辜。”
他把照片递到我面前，我这才看到，照片背面，是女孩娟秀的字迹：
“哥哥，如果你来了，请救救我的同学和老师。”
杨振的脸上划过两道清晰的泪痕，眼里流露出难解的温柔与悲伤。
看着杨振远去的背影，我没有再说什么，转头走进宿舍。
梁思思和几个女孩抱在一起，瑟缩着靠在床角。
我把身上带的食物都丢给她们，拉着夏月走出了门，回身对梁思思等人说：
“听他的，待在里面别出来。”
“你们……你们不是军队吗？你们要去干嘛？”
一个短发瓜子脸的女孩怯生生地问。
“我们不是军队，只是普通幸存者。”
我回过头，盯着她，淡淡地说：
“我们要去杀人。”
不顾身后几个女孩惊恐的眼神，我拽着夏月走出了宿舍，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下楼的时候，夏月轻声感慨：
“一个被进行道德辱骂攻击的人，却在临死前还想着救自己的老师同学，反而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卫道士，危险来临，却跑得比谁都快。”
“夏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
我忽然问，身边的夏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什么笑话？”夏月歪头好奇地问。
“说是从前有一个人，他总喜欢高喊各种爱国的口号去道德绑架别人，要求别人消费必须买国货，否则就是叛国。后来有一次他去医院，医生诊断后给他开了国产药。”
“结果这位一直高喊支持国货的人啊，立刻就急眼了，跳起来责骂医生为什么不给他开进口药，医生很奇怪啊，问你不是支持国货吗，他说那是之前，现在我是真的生病了啊！”
夏月噗嗤一声，捂着嘴咯咯笑着。
我也笑了笑，紧了紧手里攥着的甩棍和军刀，仰头轻叹：
“罔顾真相，为了发泄情绪群起而攻之，还真是一群蠢货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