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卓清然2025-07-02 19:293,084

  张凌说:“小金牙此次回来是因为报复。”

  但他没有说是为了什么而报复。卓谨被小金牙杀死了,在卓清然的心里自然而然把张凌说指的报复,定格在了她自己的头上。她想:“小金牙是来报复我的,报复我没有像只狗一样忠心耿耿的等着他。”

  张凌还说:“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我已经要子旋去追查他的底细了。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他抓到你的面前,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任你处置。”

  可张凌又怎么知道,卓清然是带上了同归于尽的心理。她如今的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如果小金牙这个仇人死了,那么她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二十多年了,她活着的时间比女儿多了二十多年,这已经是一个对卓谨来说非常奢侈的时间,她已不想再渡过又一个二十多年。

  她去找的第一个人是子旋。屋外是扬扬散散的大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很急带着一种近乎要埋藏一切的疯狂。卓清然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处只有八十多平米左右的公寓,一室一厅一卫,墙壁贴着银灰色的墙纸,整个空间看起来简约又大气。

  “品味不错。”她说。

  子旋似乎并不领情,自从那一天在星巴克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她就已经对这个曾经的朋友再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她礼貌性的冲了一杯咖啡递给卓清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知道所以就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这个房子的户名是张凌。”

  子旋一听,冷哼一声:“你还真什么都知道。”

  卓清然也不恼,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次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和张凌重新开始,对么?”

  “是又怎么样?”

  “难道你不知道张凌他已经结婚了么?”

  子旋一愣,刚刚端在手中的咖啡又放了下来,她看向卓清然,双眼带着隐隐的期盼:“你知道张凌的妻子是谁么?”

  这一下,轮到卓清然呆住了,她仔细的打量起子旋,想从她那半醒未醒的脸上看起来个所以然来,然而除了子旋那一脸期许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外,她没有再看到其他任何的东西,卓清然奇怪的反问一句:“难道张凌没有告诉你他的妻子是谁么?”

  子旋身体往沙发上一仰,松挎的睡衣立即散开露出了她里面白晳的皮肤,与光洁的肩骨,她仰头叹了一口气说:“你想笑话就笑话吧。”

  卓清然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想当年张凌追我的时候,我不但不理睬甚至冷眼相对。恨不得他离我越远越好,可现在倒好,人家现在结了婚了,我又跑回来死皮赖脸的又粘上人家,你说我这人怎么就这么贱。”

  卓清然点点头:“嗯,是挺贱的。”

  子旋身子一下子翻了进来,一个抱枕砸了过来:“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儿都不中听?”

  卓清然“呵呵”地伸手一把将抱枕接住搂到自己的怀里说:“我只是顺从你的思想,难道这也不对。”

  子旋冷哼一声:“那你今天来就是专门挖苦我的?”

  提到目的,卓清然的脸一下子冻结住了。她嚯地站出身子,把子旋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卓清然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听“扑通”一声,她直接跪在了地上,那双望过来的双眼一时间注满了太多无法言语的情愫。

  子旋被她这个动作更吓的“呯”的一下跳到了沙发上,脚上的两只拖鞋因为她这一动作甩了老远。她卷发披散,枣红的颜色遮住了她大把的脸,只能透过那凌乱的发丝中隐约可见两只见鬼般的眼睛。

  “子旋,我求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卓清然十分决绝的说道。

  大雪之后,是一片皑皑的白,这在中南方这种气候下,能有这种积雪堆累实属罕见。外面是阴冷潮湿的冰雪,街道上清扫机呼呼的跑过来,呼呼的又绕了一圈跑过去。鞋子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的很是有节奏。

  张凌只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脖子上系了一条暗灰色格子围巾,他澡只洗了一半,湿哒哒的碎发凌乱的立在头顶,不过多时就冻结成细碎的冰块。

  “吴子旋,你说什么?你刚刚把刚刚说的话从说一遍。”他低声命令道。

  子旋很听话的重复:“我说……小然她走了,她让我转告你多谢你这么几年的照顾。她要去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她话刚说完,就被张凌一把抓住手臂,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她为什么要你来转告我?你和她不是绝交了吗?”

  子旋很是不快的甩开张凌的手,冻得发红的瓜子脸带着莫名的怒气,一连串问出了好多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和小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在乎她?你不是讨厌她么?”

  张凌不想解释太多转身就要走。卓清然会离开这种事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以为只要把卓谨的死加注到小金牙的头上,那么卓清然就会对小金牙恨之入骨,然后会与他连手一起对付小金牙。只是他棋差了一招,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独自一人离开。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此刻的卓清然一定在小金牙会去的地方等待着。

  见张凌睬都没有睬自己一下,子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个十分多余的人,那种感觉比在万人面前被人扇了耳光来得还要折磨。她一把抓住张凌的手:“你要到哪去?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和卓清然什么关系?你和卓清然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子旋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一样被人玩得团团转。

  卓清然跪在地上哭诉起自己的孩子被小金牙杀死,求子旋告诉她所掌握的小金牙下落。并要子旋转告张凌她离开之事。子旋明明从卓清然的口气中隐隐地感觉到她与张凌的关系可能不浅,但出于了一种怜惜、一种相识多年的感情,她才没有强问任何选择去信任她这个朋友。

  可是……就如今看来,卓清然是故意用苦肉计耍了自己。卓清然让她来告诉张凌她离开之事,分明就是变相的在告诉自己张凌的心中有的是她卓清然,还不是她子旋。

  子旋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突然涌出一丝可笑:“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小然,我怎么会同情她那种女人。”子旋想着,抓住张凌的手指,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衣上,双目狠瞪上张凌:“你告诉我……你和卓清然到底什么关系?你耍我耍的是不是很有意思?你说?说啊!”

  张凌剑眉紧锁,嘴巴在喘息间喷出大量的热气,他烦躁的一把甩开子旋的纠缠,修长挺拔的身型释放出比这积雪还要冷的温度,他食指指向差点滑倒的子旋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解释这些。”他话完,转身离开。

  那脚步是那么的急速没有任何的停留,在子旋的瞳仁里越走越远到最后完全的消失。

  他,根本看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脚步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他……抛弃她了。

  子旋觉得原本明亮的白雪世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大,越转越快,眼看着就把世界给吞没。而她,就站在了漩涡的边缘,她的身体已深陷在了其中。

  她冷笑了起来,大脑里响了卓清然说的话,她说:“一旦我报了仇,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你和张凌在一起。”

  她说:“我会让张凌和你在一起,他会听我的话的。因为我和他是……好朋友。”

  当子旋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不上看戏的人群,她拿起身上的包就往四周围观的人群砸去:“TMD,都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滚……都滚……一群混蛋,都TMD的是个混蛋。”

  人群一下子散开,一群人用看病态的眼神回望着子旋好久,才渐渐远离。

  子旋只觉得自己双腿一阵发虚,她奔到一个拐角将身体直接靠在了一处墙壁上,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一下子黑了一大片。她根本顾不得太多,身体顺着墙壁直往下滑,她用皮包遮住了自己的脸,蹲在了墙角“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所喜欢的人,他们的心都在卓清然的身上。自己到底哪里比她差了,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爱她,却把自己视若无睹。

  三年前的卓寒是这样,三年后的张凌也是这样,到底她哪里比得过自己,能让那么多男人为她不顾一切。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她能拥有的,自己不能拥有……凭什么啊?

  “卓清然……卓清然!你就是我命中的煞星,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事情都会不如你。所以……”子旋陡然抬起脑袋,用手袖狠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一双漂亮的瞳仁闪过一丝狠绝:“所以有你的世界没有我。有我的世界,你绝对不能存在。”她话一完,那修整的很漂亮的指甲被她很掐到了皮包上,指甲“喀”的一声断了,连带着指缝里也流出了血,在包上留下了一个明艳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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