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求生无望
“什么？”傅奚莳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着火的是哪儿？”
“天宝剧院。”马五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四姑娘也听见了。挣扎着要出去，被张穆川摁回了车里。
“天宝剧院......天宝剧院怎么突然烧了？”傅奚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一激灵，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拔腿便往前跑：“今天班子里还有演出，他们岂不是都在里头？！”
“前头危险，您小心！”梅知回头瞧了张穆川一眼，后者会意，他这才快步向着傅奚莳追去。
火势越烧越大，众人已经自发的开始救火了。
周围店铺担心殃及池鱼，手脚很麻利，可对比这么一大栋楼，那点儿微末的水实在显得无济于事。
“水会的人到了没有？”有人大声喊着。
“已经有人过去知会了，估计还得等阵子！”有人大声回应着。
“消防队呢？也没来？”天宝剧院的伙计灰头土脸，仿佛刚被人从煤窑挖出来。
“消防队那帮熊玩意儿能指的上？等这火烧干净怕都来不了！”头先说话的那人啐了一口，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摇了摇头。
***
傅奚莳一口气跑到了近前，喘着气，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天宝剧院，有些不知所措。
这堵火墙将里外隔出了一条鸿沟，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任人泼了再多的水，依旧挥舞着滚烫的火舌，舔舐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头先的呼救声、哭喊声已经听不真切了，不知道还有几人尚存，还有几人留了口气。
“傅小姐，不能再往前了，危险！”梅知追了过来，伸手把傅奚莳拽退了好几步，险些拽的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水会的人马上就来了，稍安勿躁，他们会没事的！”马五和山羊胡也带人跟了过来，疏散人群，帮着救火。
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紧张的过了头，傅奚莳口干舌燥，不停做着吞咽。一双眼四处乱瞟，始终瞧不见着落。
她想要往前走，脚却仿佛冻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开。
油然而起的后怕顺着脊梁蔓延着，浸染了她的四肢百骸，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若非四姑娘来奉天，若非她要去温泉，若非她出了岔子，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唱戏的人，应当会是她自己。
她会顺利逃出来吗？还是如同眼下那些人一样，困在火海里，求生无望。
***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孙长有裹了裹大氅凑过来，声音颇大的打了个哈欠，
早上起的太早，车没开五分钟他就撑不住了，一直睡到现在，车停了才醒。
见他们齐齐站在外头有些意外，便也下了车。
“什么味儿啊？”孙长有皱皱鼻子，从口袋里摸出帕子掩住了口鼻。
“督察，前头天宝剧院烧了。”一旁的狗腿子上赶着插了句嘴，解了孙长有的惑。
“天宝剧院？”孙副督察眨了眨眼，似乎才回过味儿来：“那不是崔老板的产业吗？烧了？”
“烧了。”狗腿子往前一指：“您瞧，正烧呢。”
“你他娘的个王八犊子！怎么不早说！张嘴放屁用的吗！”孙长有冷不防抬脚就踹，狗腿子没防备，这声骂还没听完就已经四仰八叉摔去了地上。
孙长有回身钻进车里，冲还在地上躺着的狗腿子吼道：“烂在地上了？！还不赶紧滚过来！等老子过去拉你吗！”
狗腿子掸掸身上的土爬起来，捂着腰滚了过去：“督察，前头堵了。车、车不过去啊。”
“用你、用你告诉我！”孙长有隔着车窗伸出手来，抽了那狗腿子两个耳刮子：“改道，回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