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被一双小手扯开,身上猛然灌风的微凉。
苏越低头盯着眼前一脸尴尬,无辜极了的楚尔栀,觉得自己额角青筋暴起,抬手揉了揉额头,免得失控。
“楚三,你是来报复我的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不多时马车便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楚尔栀看看苏越,又看看晕染了纱布一圈血迹的伤口,难得没贫嘴,张了张口:
“怎么会弄成这样?谁伤的你。”
心中波澜起伏不定,在这个世界中,会是怎样的人能伤到男主。
楚尔栀试探着想去查看他伤势,却在指尖碰到纱布的时候,身前的苏越对她说:“没有人会伤到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尔栀恍然醒悟。
是了,除了苏越自己,以主角为意志的世界是没有人能重伤于他,除非他自愿。
不自觉的,抿了抿红唇,楚尔栀扭头去翻找马车中的药匣,她说: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看你脸色都白了,我帮你换药。”
“不必,我自己可以。”
苏越果断拒绝,直接将楚尔栀的手推开,将衣襟合了上去。
看着他这一副防着自己的模样,楚尔栀就来气的慌,好笑又可笑的反问:“我帮你上个药而已,你用得着么。”
男主实在是太不按剧情来了,莫名其妙受了伤,这让她怎么判断以后的走向啊。
楚尔栀心中懊恼的要疯,殊不知身前的苏越,把她这模样当成了她对自己关心的生气。
会错意了的苏越,心情舒爽几分,从楚尔栀手中将药瓶抽了出来,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笑。
在楚尔栀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眸色幽深,语气轻快道:
“这些药没用,等回国公府吧。”
真回了国公府,倒是没有苏越想的这么好了。
刚到家门口,南宫氏就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老仆正等着楚尔栀下马车,她一出现,就被拉走了。
苏越从马车上下来,遮掩着身上的伤口,门前早就没了楚尔栀的身影。
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的沉下几分,吴聪察觉到自家公子的变化,走过去小声道:
“公子,咱们先回去吧。”
“嗯。”
片刻后,才听到苏越不咸不淡的一声答应。
国公府门口起了别扭的人怎么样了楚尔栀不知道,她现在正受着祖母的审视呢。
南宫氏坐在主位上,品鉴尝着新下来的香茗,旁边韩氏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但看楚尔栀过来的目光,可透露着幸灾乐祸呢。
登时楚尔栀心里就起了不好的预感,但她才出来两天,能出什么事儿?
“祖母,栀栀好想你啊。”
楚尔栀定了定心神,装模作样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南宫氏就嘴甜乖巧的扑了过来。
结果祖母的大腿没扑到,韩氏的身影先一步挡在了南宫氏面前,拦住了楚尔栀的动作。
韩氏微笑着看着楚尔栀,特意提醒了声:
“栀栀,怎么去了舞阁两天还是老样子,见了祖母不应该先行礼么。”
楚尔栀看了眼韩氏这假笑,透过她的肩膀看到祖母从她回来都没变过的表情,心下有了点儿底。
“栀栀见过祖母,见过婶娘。”
乖巧的做了个标准的请安礼,南宫氏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露出了缓和的神色。
偏偏韩氏还没看到南宫氏态度的转变,以为自己逮住了个训斥楚尔栀的机会,便语重心长起来。
“栀栀,不是婶娘说你……”
“栀栀啊,来祖母这里。”
这话才刚出口,南宫氏就招招手,示意楚尔栀过去。
韩氏这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一张脸难看极了,还得强撑着笑。
直把楚尔栀乐呵的心里暗爽,乖乖从地上站起来,坐在了南宫氏脚踏边,下巴搭在南宫氏的膝盖上。
“祖母是不是想栀栀了?栀栀也好想祖母呀。”楚尔栀撒娇起来。
南宫氏面带笑意,伸手指了指楚尔栀的脑袋,怪嗔着:“我才不想你这个鬼丫头。”
楚尔栀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祖母戳过的额头,然后就听到南宫氏接着问她:
“说说看,你是怎么和韩家的闺女起了矛盾,让人告状告到我这里了。”
韩家二字出口,楚尔栀手顿时僵住,笑都勉强了起来。
旁边韩氏走过来,唉声叹气的摇摇头,不想说还瞒不住,符合着南宫氏与楚尔栀好生说起来:
“是啊,轻柔向来懂事乖巧,不惹事,昨日韩家送来书信,里面轻柔好声哭诉,说你欺负她。”
听了这话,楚尔栀觉得自己手更疼了,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下。
垂下头委屈又憋屈的模样,楚尔栀故意将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南宫氏的腿上,噘着嘴给祖母告状:
“祖母你看,我怎么会欺负韩家姐姐呢?她不欺负就算好的了。”
说着,那还包着纱布的小手就从袖子里伸了出来。
在南宫氏瞬间心疼起来的目光中,楚尔栀眼中蓄起了泪光,仰头去看韩氏:
“婶娘,韩家姐姐怎么说我的你能和栀栀说说吗?”
“栀栀觉得好委屈啊。”
这一声下来,那挂在眼睫上的泪珠顿时落了下来,滴在南宫氏的裙摆上,氤氲出一层泪花。
韩氏在看到楚尔栀的手时,就知道完了,她说:“轻柔说你去舞阁就和她不对付,还叫来了颜郡主排挤她,回到家后就哭的不成模样。”
韩氏这话完全是想将楚尔栀这幅模样归咎于她咎由自取。
若是她不去欺负韩轻柔,怎么会受伤。
“可是,这是韩家姐姐今早用绣刀划伤我的,手流血后,就见不到她了。”
“而且……昨个栀栀根本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啊。”
楚尔栀垂着头,这几句话里蕴含的信息有些大,更何况她将重点全放在韩轻柔伤她这点儿上。
韩氏脸色微变,她眯着眼睛抓住重点,自以为抓到了楚尔栀话中漏洞。
“今儿舞阁举行宴会,哪儿用的上绣刀,又不是裁衣刺绣,栀栀你莫不是在说谎吧。”
她这么审问楚尔栀,殊不知,韩氏这两句话刚好提点了南宫氏。
南宫氏脸色变了,她连忙问道:“栀栀,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