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闻言，心中微动，他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语气沉了沉：“报仇的心思没错，但你要记住，金国比突厥更难对付，他们不仅兵力强盛，背后还有金国国师操盘，那人手段诡异，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此次驰援燕西城，首要任务是稳住防线，而非一味猛冲，明白吗？”
“末将明白！”王虎立刻收敛了激动，正色道，“王爷放心，末将不会贪功冒进！您怎么说，弟兄们就怎么干，绝不给北境铁骑丢脸！”
陈平安点点头，转身走上校场中央的高台。他目光扫过台下的一万骑兵喊道：“弟兄们，金国犯境，燕西城此刻正被金军围困，太子与徐将军被困城中，无数将士正在流血牺牲！咱们北境铁骑，从来都是大乾的屏障，从来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今日出发，咱们日夜兼程，三日之内必须抵达燕西城！途中可能会遇到风沙，可能会缺粮缺水，但我相信，你们不会有人退缩，因为你们是北境出来的兵，是能打硬仗、能扛硬骨头的铁血儿郎！”
“到了燕西城，咱们要做的，不仅是击退金军，还要守住大乾的土地，为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报仇！但记住，军令如山，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话音落下，台下的骑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沙尘飞扬：“遵王爷令！击退金军！保卫大乾！”
王虎站在阵列最前方，抽出腰间佩刀，刀尖指向北方，高声喊道：“弟兄们，翻身上马！随王爷出发！”
一万骑兵动作整齐划一，纷纷翻身上马，玄色的阵列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朝着燕西城的方向蔓延开去。
“出发！”
随着陈平安一声令下，一万骑兵跟着陈平安身后前往支援燕西城。
燕西城头的硝烟还未散尽，城下金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城头上也躺着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徐世忠拄着半截长枪站在城头上，身上铠甲上的箭洞还在往下滴着血，他望着金军缓缓撤退的方向，眉头拧成了死结，那支金军队列虽乱，却不见溃败之相，分明是有秩序地收拢，绝非仓皇逃窜。
“将军！快！把雷石、滚木都搬到城头，还有城楼下的伤员，赶紧抬去伤营！”副将嘶哑着嗓子喊，城楼下的将士们正忙着清理战场，有的扛着断裂的云梯，有的抬着受伤的袍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人敢停下脚步。
徐世忠点点头，刚要转身吩咐，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东方敬身着青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上城楼，虽身处战场，却依旧一派从容。
东方敬对着徐世忠拱手行礼，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凝重：“徐将军，金军虽退，恐怕并非畏战，而是在休整蓄力。”
“东方先生说得是。”徐世忠叹了口气，靠在垛口上，语气里满是无奈，“本将军打了半辈子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们这是在等后续补给，也在摸清咱们的守城底细，下一次进攻，只会更猛烈。”
东方敬收起折扇，指尖在扇骨上轻轻敲击：“可咱们现在的情况，撑不住下一次猛攻了，城内粮草只剩两日，伤员占了半数，能战的将士不足二万，再这样守下去，不等金军破城，咱们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我能不知道吗？”徐世忠猛地一拳砸在城砖上，震得砖屑簌簌掉落，语气里满是怒火与痛心，“若不是太子殿下急功冒进，不听劝阻非要出城追击，咱们北境精锐怎会折损近万？燕州城怎会失守？若是按原计划守着燕州城，凭借城高池深，咱们定能撑到朝廷援军来！可现在……”
他话没说完，便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力。
东方敬看着他的模样，轻轻摇头：“徐将军，事到如今，再提这些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守住燕西城，这城若是破了，后面便是一马平川，金军可长驱直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徐世忠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燕西城的重要性，可眼下兵力空虚、粮草短缺，他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时，一名斥候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禀将军！援军！是援军来了！九王爷亲自率领一万北境精骑，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处，后续还有勋国公的十万禁军正在赶来！”
“什么？王爷来了？”徐世忠猛地直起身，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可这份喜悦很快又沉了下去。他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一万精锐……是不少，可金军在城外足足有二十万大军，仅凭一万兵马，怕是杯水车薪啊，这依旧是背水一战。”
说着，他转头看向东方敬，语气带着几分犹豫：“东方先生，要不咱们先撤吧？带着太子殿下和残余将士退到后方的忻州城，那里还有些守军，等勋国公的禁军到了，咱们再合兵一处，回头再夺燕西城？”
“万万不可！”东方敬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徐将军，燕西城是燕州最后一道门户，一旦失守，金军可沿着平原直逼京城，到时候咱们退无可退！再说，九王爷既然敢带着一万兵马前来，必有他的底气，你忘了，之前九王爷在北境，曾多次以少胜多，硬生生把突厥铁骑打回老家，连突厥可汗都对他忌惮三分，如今他来，说不定咱们就有转机了。”
徐世忠愣了愣，仔细一想，还真如东方敬所说，陈平安在北境的战绩，他是亲眼所见。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徐世忠的眉头渐渐舒展，眼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说不定九王爷真有办法守住燕西城。走！咱们去城门口等着，也好让九王爷看看，咱们燕西城的将士，还没垮！”
东方镜点点头，跟着徐世忠走下城楼。
城楼下的将士们听到援军到来的消息，也都振奋起来，原本疲惫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扛雷石、抬伤员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徐世忠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忖：王爷啊王爷，这次燕西城能不能守住，大乾的边境能不能稳住，可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