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上血色尽失，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疯狂。他看着皇后眼中的决绝，又想起金銮殿上文德帝用砚台砸他的冰冷，想起陈平安屡屡压过他的风光，心中的恐惧与不甘，渐渐被皇后点燃的野心吞噬。
“可……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太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不再是刚才的拒绝。
皇后见他松动，她松开太子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断肠散，无色无味，掺在茶水或汤羹里，半个时辰内便会发作，症状与突发恶疾无异，太医也查不出来，只需找个机会，让御书房的内侍，把这药送进你父皇的茶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事后，你只需以太子身份主持大局，对外宣称你父皇是因操劳国事，突发恶疾驾崩，届时，百官即便有疑虑，也没有证据，我们在掌管禁军，他们只能拥立你登基，等你坐稳了皇位，再以‘先帝遗旨’的名义，召陈平安回京，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
太子死死盯着桌上的黑色瓷瓶，瓶身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着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伸了几次，都没能碰到瓷瓶，弑君夺位，这四个字像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之前给文德帝下毒他不是没有干过，可这次……
“你没有选择。”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现在动手，抢下皇位，掌控自己的命运，要么，等着被废黜，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你选哪个？”
太子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犹豫已被狠厉取代。
他伸手拿起那枚黑色瓷瓶，紧紧攥在掌心，瓷瓶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让他莫名地安定下来。
“好……”太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儿臣听母后的。
太子攥着黑色瓷瓶的手指微微收紧，瓷瓶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压不住他心底的疑虑：“母后，御书房的内侍……尤其是李德全，他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儿臣之前几次想拉拢他，都被他婉拒了，他怎么会帮咱们下毒？”
皇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冷笑，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着宫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李德全自然不会轻易听话，但他有软肋。”
太子连忙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软肋？他一个阉人，能有什么软肋？”
“你以为他进宫前，真的是孤家寡人？”皇后转过身，目光落在太子脸上，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本宫早就查过，李德全入宫前，在乡下有个儿子，当年他为了进宫求前程，才狠心抛下妻儿，这些年一直暗中接济，却从不敢让人知道，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本宫的人清楚。”
太子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震惊：“您……您查到了他的儿子？”
“不仅查到了，本宫还让人把他儿子接到了京郊的别院，派人看着。”
皇后语气平淡，却字字透着掌控一切的笃定，“李德全要是乖乖听话，帮咱们把药送进你父皇的茶里，事后本宫自然会放他儿子走，还会给他一笔钱，让他们父子团聚，可他要是敢不答应，或者走漏半点风声，他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他年近五十，就这么一个独苗，绝不会拿儿子的性命赌。”
太子听得浑身一震，看向皇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他从没想过，母后竟早已为他铺好了后路，连李德全这样的“死忠”，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那……那禁军那边呢？”太子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就算父皇出事，禁军要是不站在咱们这边，咱们还是掌控不了局面。”
皇后走到桌边，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禁军统领周泉，早年受过你外祖的提拔，这些年本宫一直暗中接济他的家人，他早已是咱们的人，如今京中精锐被调走，禁军虽人数不多但足够控制一切。”
她放下茶杯，走到太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儿，你以为母后这些天什么都没做？从陈平安离开京城前往北境那天起，本宫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本宫不仅拉拢了周泉，还联系了几位朝中持重的老臣，他们要么是你外祖的旧部，要么受过咱们东宫的恩惠，只要你父皇一驾崩，他们就会立刻站出来，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举荐你在灵前继位。”
太子看着皇后眼中的胸有成竹，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也渐渐消散。
他攥紧手中的黑色瓷瓶，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弑君夺位的恐惧，早已被即将登上权力巅峰的欲望取代。
“母后……”太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满是感激，“儿臣……儿臣都不知道，您为儿臣做了这么多。”
“你是本宫的儿子，是大乾未来的天子，本宫不帮你，帮谁？”皇后抬手，轻轻抚摸着太子额角的伤口，语气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明日起，你依旧闭门思，这事交给本宫，等做好一切，本宫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你只需按本宫说的做，就能顺利登基。”
太子重重点头，他抬头看向皇后，眼中再无半分怯懦，只剩下被权力点燃的疯狂与决绝。
皇后离开东宫后，换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在夜色的遮掩下出了皇宫。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高墙大院前，院门外守着两名精壮的侍卫，见马车停下，立刻上前掀开车帘，躬身迎皇后下车。
踏入院子，屋内已亮着灯火，隐约传来几人的交谈声。
皇后推门而入，屋内的人瞬间噤声，纷纷起身行礼，为首的是礼部尚书，身旁站着禁军统领周泉，还有户部侍郎、兵部侍郎，以及两名京郊卫所的统领，皆是太子 党核心成员，也是皇后暗中拉拢的势力。
“皇后娘娘深夜召臣等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礼部尚书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