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青这小子明显是想替我遮掩,连他都能听出这话里有很大问题,我岂能不自知?
我也没支声,任凭下面的人吵闹个够,等差不多都消停了,也该轮到我说话了,这次要说的只有四个字,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命令!”
“黎寻你……”单薇抬头错愕的望着我,似心有不甘的问道:“我想代表战士们,问一句为什么?”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我皱着眉头,加重了些语气:“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统领!我再说一遍,这是命令!”
半个小时后,以老人和年轻苦工为代表的劳工们,分到了几麻袋吃的喝的,他们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直到最后每个人手里都分到了一些食物后,才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生怕我反悔要将食物重新收回来,好一顿狼吞虎咽,但更多的人拿着食物却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针毡一般惶恐。
我环顾着这些人,开口道:“好了,现在你们自由了,想去哪里,都请随意。”
“自由,真的自由了吗?”老人泪眼婆娑的望着我:“黎队长,您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们……你们真的是残手党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们是残手党。”我解释道:“是的,我们的战士当中,的确有不少曾经是残手党人,但那些都是过去了,而今在你们面前的军队,它的名字叫做入世军,请各位记好,我入世军中不仅有曾经的残手党人,也有来自四方城的普通民众,今后这支入世军,一定还会有来自各个营地,备受清醒军摧残压迫的普通民众,我们唯一的目的便是,团结所有在清醒军压迫下,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面对残暴的独裁统治,勇敢的站起来,为了我们的亲人,也为了我们的同胞族类,为了我们的下一代,也更是为了我们自己,誓要与清醒军抗争到底,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把清醒军赶出犁城,甚至于将其彻底的消灭,誓将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
“说的好听。”年轻苦工质疑道:“最初的残手党也是这么喊口号的,可是有什么用,你们能打过清醒军嘛,你们要是打不过他们,就要强行拉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和你们一起遭殃,我们可不想和清醒军对着来,没好下场的。”
“你说的很好。”我冲着年轻苦工点了点头,缓缓解释道:“我不管过去残手党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但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以性命向各位担保,入世军绝不等同于残手党,第一,现在,乃至将来,入世军欢迎但并不强迫,你们必须加入到我们当中来,你们不愿与清醒军对抗,那也是你们的考虑,你们的自由,第二,今后我入世军与清醒军之间的战斗,只要你们不主动向我们下手,便绝不会牵扯到普通劳工身上,尽一切可能做到与普通劳工秋毫无犯。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希望各位牢牢记住,我入世军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成为你们的敌人!”
我转过身面向另一边的战士们,明知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已对我心怀不满,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我必须要亮明态度,于是再次开口喊话道:“我入世军的战士,兄弟们,刚刚提到的三点宗旨,我希望你们也同时牢牢的记住,过去不管你们是残手党人也好,四方城人也罢,而今你们都有了新的身份,那边是我入世军的一名伟大的战士,我们对抗清醒军,与清醒军不死不休的战斗,最终的目的,是要彻底消灭他们,还各位和平的,再也没有剥削和压迫新的家园,面对无数正在备受欺凌的原犁城同胞,我们不应该将他们视作敌人,而应该同情他们,力所能及的照顾他们,为他们做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哪怕只是一顿微不足道的口粮,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便义不容辞。”
见无人反驳,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刚好,今天就当着三百名犁城同胞的面,也请他们做个见证,今日我便颁布几条我入世军的规矩。第一,入世军战士,绝不允许滥杀无辜,无论任何原因,一旦被发现有滥杀无辜者,便以最高军法处置,杀人者尝命也!狄第二……”
“黎寻你等等。”宋丰远站了起身,皱着眉头看着我:“这个滥杀无辜可有什么界定,怎么才算不是滥杀无辜,难不成以后敌人拿枪指着我们,我们还不能还手,要这样的话,仗还怎么打?”
我看着宋丰远惆怅的叹了叹气:“老宋,你也是一大把年龄,有丰富人生阅历的人了,怎会听不懂区别,面对敌人自当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可面对手无寸铁的黎城同胞,却还要故意下手,那便是滥杀无辜。”
“那更不对了。”宋丰远指着对面的三百劳工,情绪激动的喊道:“要是现在给了他们枪,你看看他们敢不敢对我们这些人动手,也就现在看着老实点,那是因为怕死,可一旦给了他们机会,说不定他们比清醒军的人更可恶,黎寻,难道你忘了龙泉营的那些普通劳工是怎么对待咱们的了?我代表战士们,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在往时,他们当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二鬼子,黎寻,你要记住,这二鬼子比鬼子还要可恨!”
“那便定个规矩。”我示意宋丰远坐下,环顾着众人,缓缓道:“在第一条规矩的基础上,对滥杀无辜做一则补充,界定便是,以手无寸铁为准,今后我军任何一次军事行动,都不得对手无寸铁,且不会主动攻击我军之人下手,换句话说,老爷子你们也应该听仔细了……”
老人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我讲话。
“换句话说,今后你们若再遇到我军与清醒军之间的战斗,只需放下手中的一切武器,不对我军做出攻击状,便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既是对我军战士的一种约束,同样也需要你们的配合,这条规矩,你们是否赞成?”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老人连连点头,激动的说道:“黎队长,还有大伙儿,你们说,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手里会有武器,清醒军他们也不会给我们配武器啊,以前营地里还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被他们挑选的挑选,一大半都给带走了,说是带到十一沟,参加什么训练营了,那没被他们挑中的,就没资格摸武器,别说枪了,他们连铁器都盯得很死……”
“就是。”年轻劳工补充道:“不光我们这样,其他据点的幸存者也一样,哪里来的武器,再说你们打仗那子弹可不张眼,都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谁没事会凑上去。”
“很好。”我平了平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等了片刻,转向宋丰远一面,问道:“老宋,还有各位战士,对于这第一条规矩,是否还有意见?”
宋丰远说:“只要他们不乱来,打起来时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谁也不是闲着没事了。”
“老斑鸠你怎么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老斑鸠看着我:“听着就是,你怎么说,我们这边怎么做就是。”
“那好,单薇你记录一下,入世军第一条军规,今后我军任何军事行动,都不得对手无寸铁,且不会主动攻击我军之人动手,不可滥杀无辜,一旦发现有滥杀无辜者,杀人者尝命,立即处以死刑!”
单薇掏出纸笔,低头说着:“嗯,我记下了,你继续说。”
“第二则规矩,从此我军既为入世军,我入世军战士自当以军人为律,军人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任何一次军事行动,对上级军官的命令,都必须无条件,无理由的执行,这便是入世军的第二条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