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祖不想说什么,可看你们这一个二个的,没怎么听进去,实在是让老祖头疼。”吴岩祖叹着气摇着头,惆怅的说道:“这清醒军说白了,就是用的法西斯的那套统治手段,要资源不留人,等他们攒够了资源,离开犁城的时候,带走忠实的信徒,留下的将是皑皑的白骨,如果现在还不懂得反抗的话,那皑皑的白骨自然也有你们的份,老祖可没危言耸听,那啥,黎寻,你继续。”
吴岩祖说着让到了一边,这老头太不靠谱了,话说到一半就撤了,还指望他能把问题说的更透彻一些。
“我相信,在场的至今仍有部分人,你们认为只要不和清醒军作对,按照他们的要求顺从着来,就能和清醒军相安无事,我之所以讲这么多,就是要让击碎你们懵懂的幻想,过去我们无数人都信仰神,以为只要用心供奉神,神就会怜悯世人,将我们与这苦难的世道得以解脱,可是神是无情的,冰冷的,在他们眼中,我们命如蝼蚁,无论蝼蚁多么的敬奉神明,结局都一样,当有一天,清醒军在犁城的力量强大到宛如神明时,你们是否认为,神明会在意你们的乞求?清醒吧,我的同胞们,与其把自己那微弱的希望,寄托在原本属于我们的敌人手中,乞求他们的怜悯,不如把命运死死的攥在自己手中,我们必须勇敢的拿起武器,去战斗,再此,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为了我们身后的亲人和同胞,为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我们可以接受失败,但我们必须战斗至死!”
“我们可以接受失败,但我们必须战斗至死!”老斑鸠激动的冲着我喊道:“黎寻,你说的太好了!是的,为了我们身后的亲人,女人和孩子,我们四方城的同胞们,必须要拿起武器,去和清醒军战斗至死!”
“战斗至死,战斗至死!战斗至死!”
我眼眶有些红润,也不知是自我感动,还是因为台下潮水般的呼喊声,让我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些话很早的时候,就该告诉他们,一直拖到今日,也未曾想过,战斗之前还需要专门去讲一些什么,因为过去带领小队时,根本无需去苦口婆心的讲道理。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骨雕所说的,带一支十多人的小队,和领导一座幸存者基地,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前者只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队长带路,而后者则需要一名充满人格魅力的领袖,为无数的人拨开云雾指明正确的道路。
决定和清醒军抗争到底的那一刻,注定我必须要将自己的身份,从蟑螂敢死队的队长,去蜕变成四方城乃至联军的领袖,这很难,我从不确定像自己这么一个纠结反复的人,是否有能力去做到,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多难,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行啊,黎寻你小子说了那么多,就最后一句话特别得劲。”吴岩祖拍了拍我,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可以接受失败,但必须战斗至死,这话有点意思,没少下功夫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老祖你可别取笑我了,实话实说,我还真没先过,打仗前还要讲话,这么麻烦的事,真是头疼。”
“哎,这就叫思想总动员,这人呐,得先有统一的思想,才能战无不胜,你小子虽然废话比较多,但最后一句话,还是讲的很不错滴,慢慢来吧,路且长着呢,老祖看好你呦。”
下面的人还在齐声高呼着,这让我倍感振奋,从没想过原来言语竟也如此的强大。
朝下面环顾去,忽然我心头一紧,远远的在队伍的后方,大概五十米开外,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孔,小优搀扶着白墨城主,正远远的看着注视着我。
我就知道!小优早就找到了白墨城主,虽然心里大概也猜到了白墨城主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却还是很想当面问清楚。
我赶紧跑下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刚挤出去,却发现白墨城主居然又不见了,只有小优一个人正在朝我迎面走来。
我疑惑的指了指小优身后:“人呢!什么意思,来到来了,还要玩捉迷藏?”
“你在说什么?”小优更加疑惑的表情,让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是,我刚看看的真真切切,白墨城主就在你身边,她人呢!”
“那你肯定看错了。”小优耸了耸肩:“估计你这几天压力比较大,精神错乱了,得赶紧找顾医生看看去。”
我朝四下望了半天,呆立在原地有些发懵,过了许久,小优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着:“白墨城主让我向你转达,你做的很好,她很欣慰,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又愣住了,直到小优走远了才回过神,确定刚才肯定没有看错,可能就在我站在台上大声讲话时,白墨城主就已经在台下远远的注视着我了,当我发现她时,她还在注视着我。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躲着我,我可以答应她,不再强行把她送出四方城不就行了,有必要这么做吗?
战前总动员结束后,紧接着是临行前的就餐时间,四方城的女人们,似乎把最好的食物都拿了出来,献给了即将出征的战士们。
所有的战士们围坐在广场上,有的是一家人单独簇拥在一起,一边吃着,女人泪眼婆娑,男人笑骂着没出息,也有半大的孩子央求着,要跟着大人一起上前线,场面十分热闹。
“唉,战争总是最残酷的,可是为了和平,又不得不打仗,苦的是这背后的妻离子散……”吴岩祖忽然感慨道:“真不知道咱们这次还能带多少人回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顿吃食了……”
“说的什么话。”董青嚷嚷着:“怎么就最后一顿吃食了,你这老头瞎说什么!”
“就是,老祖平时没见你这么悲观,干嘛忽然来这么一出?”黑虹坐在轮椅上看着我:“相信咱们的队长吧,能把他们带出去,就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黎寻你小子表个态。”董青鼓动着:“咱这次能不能利索打赢?”
“会的,一定会的。”我点了点头,别过了头,心里却莫名的感到哀伤。
吴岩祖说的对,但凡打仗就一定有伤亡,以往的行动都是小规模的偷袭,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战斗一旦开打,必然是大规模的正面战斗。
呈坎村位于开阔地,四周并没有合适的埋伏地,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当敌人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时,我们几乎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内,双方一旦交起火来,子弹不会张眼,再加上丧尸携带者这一因素,会加剧战斗场面的复杂化,谁也无法保证,如今眼前这两百多名战士,最后又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我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可能的减少我方战斗人员的损伤,这也是为什么要带两百多人奔赴前线的主要原因,只能尽可能的用战斗人数,火力上对敌人完成碾压,以求尽可能快的结束掉战斗,以此减少我方不必要的牺牲。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到下午一点十分,距离约定的出发时间,还不足二十分钟,因为四方城从敌人哪里缴获来只有三辆车,所以只能以徒步的方式朝呈坎村进发,呈坎村距离四方城直线距离,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算上翻山越岭,下午一两点出发,顺利达到目的地,天应该黑了。
选择天黑打响战斗的第一枪,也是为了给敌人一个出意不意,争取第一时间能掌握战场的绝对主动权。
队伍再次列队,该告别的已经告别,相互间要交代的话还有很多,却也来不及交代,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大部队在众人的相送下,开出了四方城,朝着呈坎村所在的方位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