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刚刚被你打断了,我家有感冒药,我看你鼻音挺重的,要不是吃药?”钟青边收拾桌子边问。
“不用,几天就好了。”姜言摆摆手,趁着时间还早她得闭目养会儿神,晚上没睡好,今天考数学,这得耽误她蒙对的几率。
她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人影交叠,声息凌乱,她觉得很奇怪,定睛一看,突然眼前的两人抬起了头,是她和钟青的脸,同时说。
“你看见了……”
“啊!”
“姜言,姜言?”
她睁眼一看,钟青的脸近在咫尺,把她吓得要死。
“我……我……”
“干嘛呢,没睡好?吃颗薄荷糖,考试去!”
薄荷的清凉席卷舌尖,把她的脑子清了个遍,怎么做这么奇怪的梦?她揉了揉额头,头有点痛。
钟青怕她感冒加重,把头盔给她带上,还慢悠悠地匀速慢行,晃地她更晕了。
她不敢再抱着她的腰,总觉得这样很不妥,具体也没有什么,如果她不知道就好了。
总算慢悠悠到了学校,现在校门口空无一人,学生们早就放假了,只有办公大楼还有几苗老师和学生。
没有了往日的闹腾,两人走在花圃旁的小道上,早晨的知了也不闹腾,姜言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舒适。
跟钟青一起,岁月静好?
唔!想什么呢?!
她拍了一把脑袋,面色恼怒,刚好钟青回过头来。
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眼看钟青要撞上花圃,她赶紧拉一把,“你看路!”
钟青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以前都是抓胳膊的,今天怎么抓衣角了,还这么……
“我看你状态不好啊?今天考数学很紧张吗?”钟青说。
“我能紧张什么,”姜言一听这话就有点炸毛了,“就欣荣这水平的试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对。”
“噢,看来没事儿啊。”钟青转回去,吊儿郎当地抱着脖颈,往前走。
数学也不是很难,她做了好几套试题了,为的就是证明上次考试就算没有钟青她也能进八班。
姜言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跟着,不快也不慢,就卡这这几步,忽的伸过来一只手把她一搂。
“同桌,干嘛呢?一天不见就生疏了?”钟青偏头看她,两个酒窝差点把她的眼睛晃晕。
“没……没有,”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下面,又微微抬起眼看她,“我……你……哦!昨天……你是不是没复习啊?别连数学都考不好。”
“放心,这我拿手。”钟青哼着歌儿,快活地揽着她往前走。
这也恢复地太快了,昨天喝懵的不是她吗?
走近办公室,刘文静作为优秀班干部,听话的好学生代表依然兢兢业业地帮助主任整理资料,刘彦做在旁边依旧是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讨债的。
见她们一来,刘文静顿了一下,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姜言脸上;主任瞥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找个位子坐好,时不时地往这边瞅一眼;刘彦直接用审视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
接受到三道目光的姜言有如芒刺在背,有点同手同脚地坐在位子上。
尽管她知道有三分之二的眼神都是盯着钟青的,但是她那三分之一也够她受的了,刘文静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恨不得把谁生吞活剥了一样,怪渗人了,她莫名想起了午夜凶铃里的女鬼,吓得打了个冷颤。
刚好钟青抬起了头,问她:“你冷吗?要不要我把风扇开小点?”
她还没说话,坐在前面的刘文静就去关了风扇,刘彦挑挑眉看了她一眼,刘文静也没理人,很不友好地看了一眼钟青就坐回去了。
“好了,时间到了,开始考试吧。”主任说。
姜言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刚才神经紧绷,又吹了风,感冒发酵地更快了,现在身体又冷又热,好在她头脑还算清醒,不至于拿起卷子看不懂。
数学卷子很简单,题型她全都做过,凭她这还算过得去的记忆力,直接填了好几原道题的答案。
啧,她有点怀疑学校是吧她以前的卷子抽了一张来考,这真有点不好意思啊。做了一大半了,时间还早,她抬起头,准备仰仰发重的额头。
钟青撑着脑袋背对着主任,也不动笔。
她在干嘛?不会写吗?
姜言眯着眼睛仔细地瞅她。
靠!
她居然在打盹儿!恨不得站起来给她一个爆栗,好在她还有点理智,趁着主任不注意看了一眼她的卷子。
写完了?不能吧,她这样的知道原题的都还没写完,人家已经开始养神了。
她看着钟青低垂着的侧脸,有一瞬间觉得这样子的钟青帅得惨绝人寰,没错,是帅。她自然而然地就用了这个字,再看一眼,刀削一般的下巴,深邃的眉眼和浓密的睫毛,美得雌雄莫辨啊,这张脸有点完美地人神共愤。
目光触及到鼻尖之下,妃色的光晕,绵软有光泽,她蓦然想起了那种湿热的感觉,热的她都要意识不清了。
“啪”的一声,她被吓了一跳。
“姜言!”主任一脸严肃道,“还有二十分钟了,赶紧写!”
“哦。”她耳根子有点发烫,因为刚才啪的一声之后,钟青也被吓醒了,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她有点心虚。
看到美好的东西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惊艳,愉悦,感动,痴狂……她不会全都表现出来了吧!这样就像一个变态一样。
她有些烦躁地停了笔,最后一题不想写了,如果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某种消息,还要肆无忌惮的展示出来,那太不要脸了,她呼了一口气,看着卷子上的答案就像是看着那晚不该触碰的秘密。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点奇怪,不,非常奇怪,今天的姜言很不对劲儿,刚才她还用一种非常亲昵的眼神打量她,钟青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今天早上她来叫自己还帮她洗了衣服,早上又给她做了爱心早餐,还特别关心她考试状态,说话还磕磕巴巴的……
以上总结起来……
她终于把我当自己人了!钟青开心地脸都要笑烂了,不容易啊,她这么多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同桌,你最近有点怪啊~”考完试钟青挨着楼梯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言,把她看的心虚非常。
“啊……嗯……”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憋得慌。
“你最近怪可爱哒~”钟青捏了捏她的脸,吊儿郎当的说。
她不碰还好,一碰她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脸瞬间就染上了绯红,钟青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脸好红,没发烧啊,”她指了指教职工食堂,“我们去那儿吃饭,顺便把药吃了,还好我走之前拿了一包三九。”
姜言轻飘飘地往食堂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做贼心虚是什么感觉,还有有口难言到底有多憋屈,她的脑子现在就像装满了沸腾的水的气球,再加点柴火,就能直接炸了。
所以此刻钟青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瞬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地弹开了。
“呃……你先坐下来,”钟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我只是想问你吃什么。”
“饭。”
“你要不再看看?”钟青看着窗口里唯一的一排干拌面,“其实去外面也只有面了,后街都关门了。”
“哦,那就面吧。”太尴尬了,点个餐都要走神,明显的心里有鬼,姜言不知所措地坐在位子上。她不会要问了吧,难道她知道了?
她低着头,拘谨地做在对面,钟青有些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上午突然的友好是她的错觉?她端过来面,有些失落地问她。
“你是不是……”
“是!”在她还没说完之前,姜言就一脸英勇就义地抢先回答了。
还真是啊,钟青脸上掩藏不住的难过,她肯定早就想说了,谁会喜欢一个劣迹斑斑还死皮赖脸的同桌,况且姜言本来就不想跟她说话,同桌也只是因为来晚了不能选择而已。
她暗自神伤一会儿,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不是,我发誓我没有任何鄙视意味。
“你肯定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耻吧。”
不,我才无耻,我没经过别人允许就擅自脱别人衣服,对不起。
“别人越不想理越要凑过去,我猜你第一眼见到我就觉得很讨厌……”
绝对不是,你很讨人喜欢,我就是看上了你的脸,才忍你这么久的。
“但是我真的想跟你做朋友,你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虽然你不是很在意,但是对我来说印象深刻。”
嗯?
姜言一脸犯错的表情,钟青多说一句她就多慌一分,早就准备好接受对方的怒吼,结果越听越不对劲啊,抬头看着钟青满脸失落和难过。
她不知道啊,呼~
平复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语言道:“你能不把刚才的问题再问我一遍?”
钟青抬头愣了一下,看见姜言一脸认真的样子,鬼迷心窍地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块儿啊?”
“不是,绝对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你,给我糖的人是你,给我补习的人也是你,我喜欢你陪着,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想干了,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反正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其他人说的都是放屁。”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呼~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我也觉得罪过少了几分。
说完之后一阵迷之沉默,姜言看着钟青颤抖的肩膀,更慌了。
她感动地哭了?不是吧,这场合怎么收场啊,她赶紧站起来跑到钟青旁边拍她的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张纸,有些苦恼地看着她的白T恤。
算了,一会儿拿衣服擦吧。
一阵剧烈的颤抖后,钟青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姜言有些僵硬地抬起右手。
真想给这个没心没肺的货一掌砍晕。
但是她怕掌握不好力道把人砍得脑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钟青笑了好久,笑得眼泛泪花儿,歇了口气道:“你干嘛说得像宣誓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表白呢,哈哈哈哈哈哈……”
“我表你个大头鬼!”姜言被她气地吃了一大口面,咬牙切齿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