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班鬼哭狼嚎,使出浑身解数抗议,然而抗议无效。
“啊!我操我操我操!”李煦慌乱地转着脑袋,刚一侧身,就看见唐誉一脸戏笑,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爷就是不及格也不会求你!”他满脸恼怒。
“你求我,我也不会给你看。”唐誉一脸贱贱的表情刺激到了他,转身就没有骨气地求钟青。
“青姐,给我看看选择题呗?”
“嗯,你要相信我就自己瞅。”钟青一脸云淡风轻。
历史是八班最讨厌的课没有之一,因为这老师的宗旨就是:考考考。拿他的话来说就是,记忆性的东西,你们这群懒货是不会主动背的,不如拿几套试卷强行摁进脑子里。听着这话都觉得肉疼,这都不叫灌输了,这得叫硬塞,塞不进也要塞。
考试这件事情,姜言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就是自然而然地要考,她就自然而然地写了,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个答案,就像一种本能。
这自然得益于严格的家教,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工作都是一塌糊涂的妈妈,会如此严格的要求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感谢她。
这场考试非常短暂,当然只是对姜言来说,这些题她以前做过,有的题清晰地就像打印在脑子里一样,果然,教育有延迟性。
停下笔,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头上的风扇转得呼呼的,噪音有点大,热风吹着刘海,扰的她心绪不宁。
下课铃响了的时候,她忽的被惊醒,讲台上历史老师皱眉盯着她,交完卷子就把她叫走了。
“新同学是吧。”他转身往楼上走。
“嗯。”姜言跟着后面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之前忙着没空找你聊聊,趁着这个课间问问你。”蒋老师说。
您可不用了吧,其他老师也没空找我聊。
还是恭敬地跟着他去了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很大,她抬眼扫了一圈儿,估计得有两个年级的老师吧。
这会儿见她一进来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看来是挺火的。姜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合着这种一个接一个跟脑袋接龙似的扭头和注目礼是统一学习的。
“叫姜言?”他翻着卷子,头也不抬道。
“嗯。”
唰地一声,一张卷子被抽了出来,看都不用看,肯定是她的,后面写得满满的,这卷子是按行收的,总共八份儿,剩下的卷子后面的主观题压根儿没写。
“听你们老宋说,你成绩很好。”他眼睛一直看着卷子,这些语言根本就是没话找话。
姜言想了想,回答道:“一般。”
接下来蒋老师没怎么理她,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试卷。
一路看下来,从挑眉,到皱眉,再到满脸不可思议外加瞠目结舌,看到后面又看看姜言,就这么来回看了好几次。
姜言都开始烦躁了,忍不住道:“错了很多吗?”
“你……你睡觉前就写完了?”蒋老师有些不相信,狐疑地问她。
“嗯。”
“全对啊!我教这么多年历史,也没见到一个能全对的。”
蒋老师激动的眼泛泪花,就差拿着卷子飞舞说“我有个历史靠满分的学生了!”
这不废话么,谁能把做了一遍的试题再做错啊,又不是脑残,姜言微微一笑,既谦虚又礼貌。
“好好好!你来当我的历史课代表。”激动了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你们老宋是怎么想的,把你跟钟青放在一块儿,像她那种顽固不化的学生,就是做十遍都写不对,还有不要跟着她瞎混,学生要有个学生的样子。”
这就是典型偏见!她突然想起来钟青那句“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只是这反作用也太踏马大了,人家又不是一无是处,整个儿都颠倒了。
姜言张了张嘴,她想替人辩驳,但是她好像也无从下口,毕竟自己对她也没有多了解。
纠结了半天,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一句话,就被蒋老师打断了。
“回去吧,期末好好复习,转回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应该能上个前十。”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睡了一觉,又堆上一个课代表的职责,她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郁闷加烦躁,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刘文静好几天都没来,没了她班里倒是乱了不少,就拿班级管理这点来说,姜言对她还是心服口服。
看着自习课吵闹得不像样子的班级,她有点力不从心,她真后悔要了个纪律委员的职位,因为她压根儿管不住。
坐在讲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动静是很小,但是说话声真的很吵,有人还干脆看着她说话,但是她不认识,叫谁谁谁又不礼貌,这是个麻烦的问题。
吵闹声越来越猖狂,连拉带扯把钟青从睡梦中叫醒,似乎脸色不太好,冲着空气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都他妈闭嘴!”
班里的人被她一吼,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班里静悄悄的,连饮水机咕咚咕咚吐水的声音都变得响亮起来。
姜言眉梢一挑,颇为满意,低下头安静地写作业。
她记得刚来班级的时候,班里的人虽然很给她面子,但是她也看到大部分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时还以为她是什么管理班级的班干部,结果她啥都不是,偏偏班里的人还很听她的,真是奇怪。
为此姜言还得了表扬,虽然她一再强调是钟青,是钟青,并且力荐她当纪律委员,但是老宋压根儿不鸟她,自顾自往办公室走。
姜言还是不死心,追上去问道:“宋老师,为什么你们都不给她机会?”
宋远之站定之后,愣了愣,隔了一会儿才转过来道:“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为什么?”姜言有些听不懂,什么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她能力有之,聪明有之,但是她不愿意发挥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开学的时候我就找她谈过话,她不想做的,谁找她都没用,我们当老师的总不能挥着教鞭把她赶上去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钟青应该是有潜力的,但是对老师和同学很排斥,你没来之前她连作业都没做过,其他老师都放弃她了,现在她也肯学了、肯写了,还能跟你好好聊天,所以我相信老蒋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言同学,我看好你。”
姜言一脸懵地站在走廊上,任凭耳边喧闹声跌入耳膜,再归于寂静。
什么看好我?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感觉就像抗战片儿里,被委以重任的间谍,要去拯救一个岌岌可危的战友。
像尼玛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