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挂断电话时,窗外月亮已斜斜坠到西墙。
他摸出衣袋里的罗盘,指针在“艮”位轻轻震颤。
镜游阁的阴影里,黑子倚着廊柱吞云吐雾,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答应了?”
“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挑。”吴邪指尖抚过罗盘边缘的《脉山》卦辞。
忽然想起爷爷书房里,那幅褪了色的对联——“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他转身走向书案,案头宣纸早已铺好,狼毫在砚台里蘸出浓墨,在月光下洇出一片深黑的海。
这一夜,精幽阁的灯火,直到五更天方熄。
檐角铜铃仍在响,像是谁在轻轻叩问,又像是无数旧时光,在风里低语。
吴邪三日后,在宗老的亲自引领下,吴邪与黑子两人,终于踏入了灵异局,核心区域的地下十三层办公区。
宗老并未大张旗鼓地,为吴邪的到来,举行欢迎仪式,这般低调的安排,实则是出于对其安全的考量。
——在诸多事宜,尚未水到渠成之时,过早暴露真面目,反而可能横生枝节。
一行人行至一间密室前,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合拢。
室内,七位长老已正襟危坐等候多时。
宗老面带笑意,望向诸位老友:“今日可让你们见着,天天念叨的真仙了。”
说罢,便示意吴邪与黑子,在自己左侧的次位落座。
待宗老在主位坐定,密室中一时寂静无声,七位长老的目光,皆聚焦在吴邪身上。
——这个年轻得超乎想象的后生,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身怀奇能?
吴邪抬眼,面带温和笑意,逐一扫过七位老者的面容,同时抬手抱拳,依次恭敬致意。
从众人的眼神与神情中,他读出了各异的心思:除了曾有一面之缘,共同抵御过,外遇妖人的陈长老外,其余六位长老中,两人眼神中,透着明显的质疑。
一人面露不豫,对其到来似有微词,还有三人神色,介于信与不信之间,似在观望。
而在神识的悄然探察下,吴邪亦对众人的境界了然于胸:几位长老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刚入道师初期而已。
反观他自身,虽同样位列道师境,却已臻至道师后期境界。
虽说同属道师一阶,但在功法的精深程度,道法的操控造诣,以及法术的运用娴熟度上,双方可谓云泥之别。
须知,道师之上尚有三大境界——道王、道圣、道仙,每一次突破,皆需契合天命因果,更需天数、道时、运时三者兼备,再得高人点悟,缺一不可。
当吴邪与其中一位同阶老者,四目相对时,对方眼中,倏地闪过一丝锋芒,显然是想借机以气势压制,试探他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
平心而论,吴邪此次应邀而来,本不欲多生是非——能端坐于此间密室者,皆为长辈先贤,理应致以尊崇之意,言行自当谦逊谨慎为上。
然而,那老者却步步紧逼,大有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架势。
只是,世人皆知吴邪,虽外表温润如玉,却绝非甘愿无端吃亏之辈。
此刻,他垂眸掩去眼底暗涌,指尖轻轻叩击着木桌边缘,心中已有计较。
——这一场看似寻常的会面,怕是要掀起,一番不小的波澜了。
吴邪是肯吃亏的人吗?他虽不愿主动生事,却也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眼见那老者意图以势压人,当众折辱,他眼中寒芒微闪,不待对方动作,便已悄然催动神识,裹挟着道师后阶的磅礴气息,直逼而去。
霎时间,密室内灵气紊乱,案几上的茶盏震颤不已,七位长老皆感受到,两股无形威压,正激烈碰撞。
吴邪神色自若,指尖轻叩丹田,一枚色泽殷红,状若蚕豆的内丹虚影,在气海之中缓缓转动,磅礴真气如江海奔涌,顺着经脉直贯双臂。
他双手飞速掐诀,低喝一声“起!”,一道裹挟着雷霆之势的青色真气,骤然化作苍龙形态,张牙舞爪地,朝着老者幻化出的白虎虚影扑去。
那老者虽惊不乱,急运体内真气,黄豆粒大小的内丹,勉强支撑着,白虎虚影迎击而上。
两股真气甫一相交,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老者身形剧烈晃动,额间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脚步踉跄着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反观吴邪稳坐如山,衣袂无风自动,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意,唯有眼底流转的微光,透露出几分锋芒。
密室中寂静如死,众人皆知道师境中“内丹大小决定修为深浅”的铁律。
——吴邪那蚕豆般的内丹,相较老者的“黄豆粒”何止强上数倍?
胜负之分,早已一目了然。
未等众人反应,吴邪已敛去周身气息,缓步走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晚辈冒犯前辈威严,还请海涵。”
那老者虽面色青白,却也是心胸豁达之人,见状急忙起身还礼,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与赞叹。
“英雄出少年!吴兄弟这般修为,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今后若有机会,还望不吝指点。”
吴邪连忙摆手:“诸位皆是长辈,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话音未落,宗老轻轻叩击桌面,目光扫过众人:“不妨与各位交个底——这孩子,正是吴山魁的亲孙子吴邪。”
此言一出,密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几位先前面露质疑的长老,眼神瞬间变了,面上多了几分郑重与了然。
一场暗含锋芒的较量就此落幕,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能想到,这看似年轻的后生,竟身负这般,深厚的传承与修为?
而这场看似意外的“切磋”,或许早已在宗老的算计之中,为的便是让众人,看清吴邪的底蕴,为接下来的事由埋下伏笔。
吴邪也不藏私,直接从身上掏出来一卷,宣纸所写的道门法阵。
直接交到了宗老手中,“这是我爷爷交给我的风水法阵,一共有十二个阵型,都在这本册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