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妖门的中坚力量,是他压箱底的本钱。
如今却要被当作“孩子”,扔进铜陵那片火海。
“传令下去。”妖王对着水镜沉声道,声音里已听不出,半分犹豫。
“赤练营三百妖兵为先锋,即刻出发,荡平铜陵外围的村落,不必留活口。”
“动静越大越好。”
水镜中,赤练营统领,那条红鳞巨蟒猛地抬头,吐着信子嘶鸣:“大王!那吴邪妖道……”
“照做!”妖王打断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若是连这点阵仗,都惊不出他的主力,反倒显得我妖门无能。”
“记住,只许往前冲,不许后退半步,谁敢怯战,就地格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青狼营跟在后面,带足伤药和锁链。”
“活下来的,带回营地,死了的……烧干净,别给暗盟那边留把柄。”
赤练统领虽满心疑虑,却还是领命而去。
水镜中的妖兵们,开始集结,甲胄摩擦声,兽吼声响成一片。
震得密室的石壁,都微微发颤。
妖王望着镜中那片,涌动的妖气,突然想起妖尊最后那句话。
“这些账,日后逐一清算。”
他抬手抚上密室石壁上的刻痕,那是历代妖王,记恨的仇敌名录。
从百年前的降妖师,到十年前的道门长老,密密麻麻刻满了半面墙。
如今,他指尖悬在半空,缓缓刻下两个字:墨玄。
“墨统领,”妖王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低语,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像两簇复仇的鬼火。
“你今日让我妖门淌的血,他日我必让你暗盟的巢穴,用十倍百倍来偿。”
传音符彻底失去光泽,落在地上碎成齑粉。
妖王最后看了眼,水镜中已出发的先锋队伍,转身走出密室。
周身的妖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又变回了那副,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模样。
这场戏,他还得演下去,至少在“套住狼”之前,不能露半分破绽。
而密室深处,那面水镜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像极了一只蛰伏的狼,正冷冷注视着,妖门营地的一举一动。
魔宫深处,玄铁铸就的王座上,魔王把玩着一枚,暗紫色的魔晶。
晶体内封存着一缕,扭曲的魂魄。
那是昨日,被墨玄当作“合作礼”送来的妖门,赤练营统领的残魂。
王座下,魔将们跪成一片,甲胄上的血渍尚未干涸,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妖尊那老狐狸,倒舍得让赤练营去填火坑。”
左侧的骨魔将军瓮声开口,指节敲击着骷髅头盾牌。
“依属下看,不如趁他们两败俱伤,先吞了妖门的地盘。”
魔主轻笑一声,魔晶在掌心泛起幽光,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啸。
“吞?现在吞了这块烫手山芋,难道要替他挡吴邪的剑锋?”
他指尖一弹,魔晶化作飞灰,“妖尊留着妖王那枚‘血魂珠’没用,倒是可以借墨玄的手,逼他交出来。”
右侧的影魔,突然隐入阴影,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方才探得,鬼域那边也有动作。”
“鬼帝在幽冥河沿岸,布下了‘锁魂阵’,说是防备正道突袭,实则……”
“实则是想等我们,和妖门斗得两败俱伤,好收渔翁之利。”
魔王接话,指尖在王座扶手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鬼帝那点心思,以为藏得住?他座下的‘勾魂使’,早在三个月前,就换成了我的人。”
骨魔将军猛地抬头:“主上何时安插的眼线?属下竟不知……”
“若事事让你们知道,”魔主的目光扫过众将,带着刺骨的寒意。
“魔宫早就成了,妖门和鬼域的笑柄。”
他站起身,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卷起一阵黑色旋风。
“墨玄以为拿捏住了妖王,却不知他传讯妖尊的符纸,早在半途就被我的‘蚀灵虫’啃去了半行字。”
“妖尊让他‘留三成精锐’,这话,墨玄可没听见。”
影魔从阴影中现身,递上一卷黑色丝帛。
“鬼域的布防图,勾魂使刚传回来的。”
“鬼帝把‘幽冥骨船’,藏在了迷雾沼泽,说是船,实则是能载万鬼的攻城利器。”
魔主展开丝帛,指尖在沼泽位置,重重一点。
“告诉勾魂使,让他‘不小心’,把消息漏给吴邪的弟子。”
他抬头看向众将,眼中闪过狠厉。
“妖门有妖尊,鬼域有隐藏的骨船,我们魔宫……难道就只有明面上这些兵力?”
他抬手按向,王座后的石壁,暗门无声滑开。
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魔茧,每只茧内都包裹着一具,肌肉虬结的躯体。
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