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情绪回更衣室,那件原本折叠整齐的芭蕾舞服后背喇开一个大口子,扯出线头来。
楚意抬头,没看到任何人。
“楚姐,还有二十分钟,您快准备一下。”
有工作人员敲响了更衣室的门,在外面催促。
楚意抓着芭蕾舞服,心脏被强行挤压一般,滞涨难受,气力淤堵在血液里,半分发不出来。
她跟了裴昭清的事,团里不少人知道。
背地里诟病她的首席之位是靠爬床的话她不是没听过,但今天她作为中心位置舞者,被毁掉衣服,是致命的。
楚意最终拿了针线匆促缝补。
舞台上灯光很亮,她的后背被展露于人前,引来不少注视,好在一场舞跳的优雅又漂亮,纤瘦有形的身段盖过了那点不足。
落幕的掌声响亮且经久不歇。
楚意谢幕时,眼角余光闪过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下台想要追寻的时候,被粉丝围堵在后台。
但她没想到,一场原本能够让省市都满意的文艺汇演,却在临了时出了事故。
还因她而起。
那些粉丝过于狂热,楚意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人群里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她还没搞清什么事,120就到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楚意只在最后瞥见了受害者一眼。
是那位安小姐。
纯白的衣服上全是脏污的脚印,头发凌乱不堪,手臂青紫,折断似的软塌塌的耷拉下来,白皙的腿上喇了很长的口子,鲜明的血渍接连不断的滴下去。
安小姐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活像是没了气息。
“都让让都让让!”
医护人员急急梳理人群,楚意被挨着挤着跌跌撞撞的往后退。
她四肢僵硬,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耳边是领导的责骂,怨她不应该在这儿就签名合影,闹出踩踏事件,险些搞出人命。
这事儿还被围观的人拍了视频。
*
楚意回到公寓时,夜如泼墨。
她坐在床边回想今天演出的事,有些东西快的如浮光掠影,她根本抓不住。
身后的门开合,楚意知道,是裴昭清回来了。
她隔着玻璃窗望天边残缺的月亮,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往日的热情。
有句话不是说: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安小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还能来这儿,不会是为了温存,那只能是兴师问罪。
裴昭清换了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边,灰蒙蒙的目光看着床边身量纤瘦的女人。
单手扯开领带,他嗓音沉如深水,浸着骇人的寒意,“钱、车、房子,我没有一样亏待你,你再看不惯她,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
四年来,裴昭清几乎没跟她发过什么火,这么压抑浓重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在旧情人面前,她果然是没什么分量的。
“我没碰过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事。”
楚意回头看他,男人幽黑深沉的瞳孔晦暗无比,其中的犀利像是要将她戳出一个洞来,“就因为她在我的汇演下出事了,所以就是我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