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报，检测到高维信息干涉。对方正在对舰船进行底层数据扫描。扫描内容包括乘员生命体征，舰船能源结构，武器系统协议……建议开启信息屏蔽。】
“需要多久？”萧明初在心中问。
【系统：基于对方的技术水平，‘昆仑’号的防火墙最多坚持三分钟。】
【系统：顺便一提，‘进化引导’在我的数据库里有3712个同义词，排名第一的是‘殖民奴役’。】
最优样本？
萧明初觉得有些荒谬。
从圣城奥古斯都家族的“纯净血脉”，到金陵最高理事会的“集体利益”，现在又来了一个外星版本的“进化筛选”。
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在毁灭和掠夺之前，总喜欢先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指挥官，如何回应？”乔森请示道，他的声音很沉。
“回应？”萧明初转过身。
“当然要回应。”
他走到主控台前，无视了乔森舰长询问的动作。
“陆沉，把我的话，广播出去。”
“用什么频道？”
“全频道。”萧明初说，“用最大的功率，让它听清楚。”
陆沉没有犹豫，立刻将一个外部通讯接口转接到了萧明初面前。
萧明初没有去碰那个虚拟按钮，他只是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开口。
他的声音通过“昆仑”号的扩音系统，转化为电磁波，射向那片静止的银色海洋。
“第一，我们不是样本。”
“第二，我对你的‘引导’没兴趣。”
“第三，”萧明初停顿了一下，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信息，“从我妹妹的基地前，滚开。”
舰桥内一片死寂。
乔森和他的船员们，全都用一种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萧明初。
在面对一个闻所未闻的，能轻易围困月球基地的强大外星存在时，这位新任的最高指挥官，选择了最直接，也最不留余地的挑衅。
那片银色的海洋，在接收到这段信息后，再次起了变化。
一个体型远比其他个体庞大，结构也更为复杂的银色生命体，从海洋中央缓缓升起。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表面光滑得能倒映出“昆仑”号的影子。
新的意念传来，这一次，它只针对萧明初一个人。
“一个拒绝进化的错误数据。”
“个体意识的优先级，高于族群存续的计算结果。”
“判定为：逻辑混乱，无引导价值。”
“修正程序，启动。”
随着它意念的落下，环绕着望舒基地的无数银色金属洪流，放弃了对基地的攻击。
它们调转方向，如同归巢的蜂群，涌向那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它们汇入它的身体，让它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原本只是围困望舒基地的银色海洋，此刻，变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银色巨人。
它的“头部”微微偏转，锁定了孤零零悬浮在月球轨道上的“昆仑”号。
“警报！检测到超规模能量聚集！强度正在指数级攀升！”
“对方锁定了我们！”
“它的能量反应……超过了主炮的上限！”
陆沉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老大！它把所有个体的能量都合一了！我们……”
“乔森舰长。”萧明初打断了他。
“在！”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请指示！”
“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开火。”萧明初的指令清晰明确，“管好你的人，还有你的炮。”
“什么？”乔森无法理解。
“这是命令。”
萧明初没有再解释，他转身走向舰桥的舱门。
李岩立刻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去？”
“出去一下。”萧明初说。
“你疯了？！外面是太空！而且那个鬼东西……”
萧明初没有停步。
在经过秦瑶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
“帮我开个门，能做到吗？”
秦瑶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强行调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
“可以。”
“好。”
萧明初走到了舰桥的合金闸门前。
【系统：警告！警告！最优方案是利用‘昆仑’号的机动力进行规避，并进行远程打击。个体直接暴露在对方攻击范围内的生存率为……0.01%。】
“闭嘴。”
萧明初在心中回应。
【系统：我是为了你好！你才刚刚融合了三种力量，根本不熟练！而且在太空里，你的朱雀神火会被大幅压制！你这是去送……】
“我说了，闭嘴。”
萧明初对着闸门伸出手。
“秦瑶。”
他身后的秦瑶，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记。
舰桥前方的空间，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口。
那道裂口精准地贴合在萧明初的身体表面，将他与舰桥内的空气和压力完全隔绝。
下一秒，他前方的合金闸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真空，就在门外。
萧明初，一步踏出。
踏入了冰冷死寂的宇宙。
那个矗立于月球表面的银色巨人，轮廓清晰，表面光滑无暇。它的存在本身，就否定了舰桥内所有人对生命形态的认知。
意念再一次无差别地投射进每个人的脑海。
“错误数据已确认。分析：个体拥有超出文明平均水平的力量，但逻辑存在根本性缺陷，拒绝优化，将族群存续的优先级置于个体意志之后。此样本无引导价值。”
这番宣告不带任何情绪，纯粹是结论的陈述。
“启动修正程序”的意念刚刚落下，它便再次发声。
“你们，是这个星球的‘守门人’吗？”
这一次，意念的指向性非常明确，它在询问悬浮于真空中的萧明初。
萧明初没有通过精神感应回应。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秦瑶构筑的微型空间屏障隔绝内外。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回应都会被对方瞬间解析。
【系统：它在你的圣枷权限里感知到了劳伦斯留下的烙印。‘守门人’这个概念，是它从那份烙印里提取出来的。】
“回答我。”银色巨人的意念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指令性。
“是。”萧明初的回应通过昆仑号的广域通讯系统发出，转换成最基础的电磁波信号。用最原始的方式，说出最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