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玄武理事被他这种平静的态度彻底激怒，正要下令让卫兵将这个“戏耍理事会”的人带走。
“理事们，请允许我补充一份基于该系统的模拟报告。”
陆沉的声音响起。他从萧明初身后走出，将自己的终端接入了会议系统。
主屏幕的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那个生态瓶，右边则瞬间被海量的数据流覆盖。
“以金陵地下城现有结构为模型，进行‘小型化可控生态循环系统’全面部署模拟。”
屏幕上，金陵地下城的结构图出现。
“开始计算。”
一条条数据在所有理事面前弹出，刷新，然后稳定在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值上。
“食物综合生产效率，提升500%。”
“封闭环境氧气自循环率，达成92%，外部供氧需求降低至8%。”
“水资源净化与循环利用率，提升至98%。”
“因上述三项改变，地下城总能源消耗，预计降低80%。”
陆沉没有停顿，他调出最后一份总结报告。
“结论：在不增加现有物资消耗的前提下，金陵地下城，可额外承载三倍于现有规模的人口。”
“或者，在维持现有规模人口的前提下，金陵的战略物资储备消耗速度，将降低至原有的五分之一。我们的战略纵深，将延长五倍。”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之前还在嘲讽的几位理事，此刻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玄武理事僵在原地，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额外承载三倍人口”的结论，全身的血液冲向头部。他不是技术人员，但他懂得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
这意味着生存，意味着延续，意味着金陵可以从一个挣扎求存的避难所，变成一个可以长期发展的、真正的地下王国。
后排的技术官员和后勤负责人，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一位白发苍苍的农业部老专家，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他看着屏幕，像在看神迹。
“这……这是真的……”
“天啊，百分之五百……”
萧明初收回自己的终端，环视全场。
他最后看向面色灰败的玄武理事。
“这项技术，在‘方舟’数据库里，分类是民用级，编号C734，文档优先级为‘低’。很不起眼。”
他的话，让玄武理事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理事大人，你说得对，我们期待利剑。”萧明初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但一把剑，如果连挥舞它的手臂都因为饥饿而无力，那它就只是一块废铁。”
“战争，不仅仅是前线的厮杀，更是后方的延续。”
“我给金陵的不是一件新武器。”萧明初站直身体，宣告道。
“是未来。”
这句话，击溃了玄武理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不是被技术打败的，他是被格局打败的。他还在纠结于谁掌控武器的时候，对方已经重新定义了胜利的基础。
“我……我附议萧指挥官对‘战利品’的处置权！”后排，一个技术部的负责人高声喊道。
“我也附议！这项技术必须由最懂它的人来主导！”农业部的老专家跟着喊。
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列席的技术和后勤官员，全都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这不是政治站队，这是专业人员对知识的本能追随。
玄武理事的威信，在技术和后勤系统内，于此刻彻底崩塌。
朱雀理事缓缓睁开眼，她看了看萧明初，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玄武理事，最终没有说话。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当晚，金陵科学院，A级保密度的第七数据解析室。
负责解析“方舟”数据库中生态循环系统模块的核心技术员，张博士，被发现倒在他的工作台前。
官方的初步结论很快出来：精神过载。因强行越级解码高维度数据，引发了不可逆的脑功能衰竭，通俗点说，就是脑死亡。
林风站在工作室里，空气中还残留着设备过热和人体蛋白质烧焦的混合气味。
“他的防护设备和监控系统，在事发前三秒同时失效。太巧合了。”林风对后到的萧明初说。
“法医怎么说？”
“结论和官方一致，找不到外力介入的痕迹。他的大脑是在内部被烧毁的。”
萧明初走到控制台前。
“你发现了什么？”
林风指向控制台外壳侧面，一个比针尖还小的黑点。
“这里有一丝能量残留，非常微弱，波动频率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设备。不是短路。”
这时，秦瑶也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
“我把这里的能量残留波动，和我在会议室捕捉到的那个‘内鬼’理事的精神波动模型，进行了交叉比对。”
萧明初转头看她。
“结果。”
“同源。”秦瑶的回答简单而致命，“数据模型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萧明初没有说话。
他看着倒在那里的技术员。
桌子上的茶还是温的。
玄武理事没有选择从政治上找回场子。
或者说，在他失败的那一刻，就有人替他选了更激进的手段。
一场针对他们团队的暗杀，已经开始了。
金陵最高理事会紧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玄武理事没有坐下，他直接站到了会议桌的主位旁，将一份文件用力拍在桌面上。
“一名A级技术员，在解析核心数据的过程中死亡！就在金陵科学院最核心的保密实验室内！”
他的发问对象明确，直指刚刚进门的萧明初。
“萧明初指挥官，你带回来的‘战利品’，现在变成了夺命的凶器。你对此作何解释？”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张博士的死讯在十二小时内，已经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阴云。
萧灵萱站得笔直。
“玄武理事，安全协议由科学院和军部共同负责，将责任完全推给执剑人团队，这不合规矩。”
“规矩？”玄武理事发出一声嗤笑，“当金陵最顶尖的技术专家因为触碰你们带回来的东西而脑死亡时，你跟我谈规矩？事实就是，这些资料超出了你们的掌控能力，也超出了金陵现有安保体系的掌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