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来得及时
时小椴2025-03-29 09:376,230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间空地上,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王若曦和他手下的护卫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目光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个从密林中冲出的、浴血的身影上。

  许青鹅站在林地边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失血和剧痛让她头晕目眩,视线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全靠着那股不肯倒下的意志强撑着。左臂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麻木的剧痛,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不断流失的血液一点点消逝。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死死地锁定在王家一众主仆身上,那目光像是淬了冰,又像是燃着火,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手中的银簪,簪尖兀自滴落着温热的虎血,与她自己身上的血混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身后,密林中传来猛虎痛苦而愤怒的低吼和“嗬嗬”的喘息声,还有那条受伤的猛虎焦躁不安的呜咽。显然,它也被许青鹅那奋力一击震慑住了,一时间不敢再贸然上前。

  王若曦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震惊过后,是难以遏制的羞恼和暴怒!

  她母亲精心策划的必杀之局,竟然被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给破了?

  “废物!”王若曦猛地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护卫头领,压低声音怒吼道:“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杀了她!!”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再不复之前的从容。

  护卫头领被骂得一个激灵,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厉声喝道:“结阵!有刺客,杀了她!”

  其余的护卫也纷纷反应过来,拔出刀剑,神色不善地朝着许青鹅逼近。

  虽然被许青鹅刚才那股狠劲惊了一下,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而且都是身手不错的护卫,面对一个身受重伤、摇摇欲坠的女子,他们不认为会有任何悬念。

  看着逐渐围拢上来的护卫,许青鹅握紧了手中的血簪,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别说对付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护卫,恐怕连站稳都很困难。

  但她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逼近的护卫,依旧死死盯着站在后面的王若曦。

  显然,王家母女是想要了她的命!

  “王若曦!”许青鹅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若曦听到这话,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杀意。

  王若曦厉声打断她,对着护卫们催促道:“还等什么!堵住她的嘴!”

  护卫们加快了脚步,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从几个方向同时扑向许青鹅!

  许青鹅眼神一厉,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她没有选择硬拼,而是猛地转身,朝着侧后方一个相对薄弱的方向冲去!那里靠近山壁,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她刚冲出两步,左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朗而急促的怒喝,如同惊雷般从众人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人一骑,正风驰电掣般从他们来时的那条小径冲了过来!

  来人一身青色医官袍,身形挺拔,手中握着一张拉开的角弓,锋利的箭镞正遥遥对准了王家主仆的方向!

  是许不言!

  他的目光快如闪电,瞬间扫过场中的情景——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许青鹅,步步紧逼、手持刀剑的护卫,脸色惊疑不定的王若曦,以及远处密林中隐约可见的猛虎和恶犬!

  还有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刹那间,许不言什么都明白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后怕涌上心头,让他握弓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许不言?!”王若曦看到来人,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世子妃,这是怎么回事?!”许不言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没有放下手中的弓箭,箭镞依旧牢牢锁定着对方,声音冰冷,带着质问的意味,“我家娘子为何会在此处?为何会身受重伤?还有这些护卫……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持刀的护卫,让那些护卫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有些忌惮地看着他手中的弓箭。

  虽然许不言只是个医官,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然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

  许青鹅看到许不言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青鹅!”许不言惊呼一声,再也顾不上对峙,连忙收起弓箭,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及时将她扶住,揽入怀中。

  入手处一片湿黏,全是血。

  看着怀中女人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那条血肉模糊、几乎不成形的左臂,许不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王若曦,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将人冻结:“王若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王若曦被许不言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这里是她王家的地盘,她人多势众,许不言不过孤身一人,就算他知道了些什么,又能如何?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挤出一丝虚伪的关切和无奈,摊了摊手道:“许七郎,你来得正好。我们也是倒霉,我跟表妹在此处狩猎,谁知突然冲出一头疯虎,伤了我好几名护卫。表妹她……唉,她不幸被猛虎波及……”

  他指了指远处还在低吼的猛虎,试图将责任完全推给畜生。

  “是吗?”许不言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王家那些“受伤”的护卫,他们身上的伤口大多是皮外伤,与许青鹅那危及性命的重伤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更何况,还有那条明显是被人豢养的恶虎!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到王若曦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世子妃,是当我是傻子吗?这头虎,怕不是碰巧出现的吧?”

  “许不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王若曦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带着威胁的意味,“这里是皇家的猎场,发生什么事,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医官来置喙吧?你现在带着你娘子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许不言怒极反笑,“我娘子差点死在这里!你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许青鹅的伤势,脸色越发凝重。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必须立刻救治!

  “今天这事,没完!”许不言将许青鹅打横抱起,眼神冰冷地看着王若曦。

  不多时。

  营帐的帘布被猛地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山野的草木味扑面而来。许不言抱着浑身浴血的许青鹅大步跨入,脚步沉稳,面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帐内原本或坐或立的众多高门贵女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目光汇聚在许不言和他怀中那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女子身上,空气瞬间凝滞。

  惊愕、疑惑、探询的目光交织,营帐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许……许青鹅,这是?”一位贵女迟疑地开口,目光在那触目惊心的血污上逡巡。

  乐游原外围百里之内,是皇家猎场,防卫森严,寻常猛兽早已绝迹,何来如此凶险的遭遇?更何况,伤者看上去竟像是……女子?

  许不言没有立刻回答,小心翼翼地将许青鹅放在唯一空着的简陋木榻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他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声音低沉而冷硬:“都出去。”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这乐游原狩猎是以王家嫡女的身份发出的,对方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妃,却在乐游原狩猎中出现了猛虎?这事怕不是表面上看去这般简单。

  众人都知道王家那位姨母夺了本该属于自己外甥女的产业,眼下又发生这种事情,众人都纷纷避险离开了营帐。

  帐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许不言和昏迷边缘的许青鹅。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许不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取来温水和干净的布巾,开始为许青鹅清理。

  染血的衣物被小心翼翼地剪开、剥离,随着血污被一点点擦去,底下暴露出的伤口让许不言这样的外科医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寻常的抓伤或咬伤,更像是……被刻意撕扯过。

  从肩胛到手臂,再到侧腰和小腿,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皮肉翻卷,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鲜血几乎浸透了她半边身子,将简陋的木榻都染红了一片。

  这绝非一点“小伤”!这分明是置人于死地的狠手!

  许不言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窜上来,握着布巾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行医多年,救治过的伤者不计其数,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也见过,但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惊胆战,甚至连拿起金疮药的手都有些迟疑。

  那不是对伤口的畏惧,而是对背后那只无形黑手的愤怒和恐惧。

  王家!这个名字在他齿缝间碾过,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咬紧牙关,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抑的暴怒。

  “咳咳……”榻上的许青鹅发出一声轻咳,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涣散,但看到许不言焦灼的脸,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她偏过头,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古怪的庆幸:“万幸……没伤到脸。”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许不言又气又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你该庆幸的是没伤到喉咙!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指着她颈侧一道相对较浅,但位置极其凶险的抓痕,心有余悸。

  这些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处理得当,倒不至于立刻要了命。但如此多的深层创伤,若不好好养护,只怕会落下难以根除的病根,甚至影响日后的行动。更何况,失血如此之多,元气大伤是免不了的。

  他不再多言,集中精神,迅速而熟练地为她清创、上药、包扎。

  他的动作很轻,却依然引得许青鹅疼得额头冒汗,嘴唇发白,但她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

  包扎完最后一道伤口,许不言用干净的布单将她裹好,又替她披上一件自己的外裳。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榻边坐下,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心中忧虑重重。

  “想来左庆安一死,王家便知道了你察觉出不对,这才想要在东窗事发前除掉你。”许不言的声音低沉,“所以你那位姨母,利用自己女儿是平阳侯府世子妃的身份,设下了这个圈套……”

  说着许不言的目光落在她左边面颊靠近脖颈的地方。

  那里,一道大约两寸长的浅浅抓痕,破坏了原本光洁的肌肤。

  大概是被那猛虎扑击时,爪尖无意中带到的。

  伤口不深,只是擦破了表皮,渗出些许血珠,但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却像一道刺眼的裂隙,提醒着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惊险。

  他沉默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药瓶,轻轻放在榻边的矮几上。“这是太医署的玉肌膏。”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你身上的伤口太多,虽然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但难保不留下疤痕。这玉肌膏祛疤生肌有奇效,你仔细用着。”

  许青鹅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只玉瓶。这药膏她认得。未出阁时,在京中贵女圈子里,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据说是宫中秘方,选用数十种珍稀药材,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制成一小瓶,专供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使用,寻常官员家眷都难得一见。没想到许不言竟然有,还舍得拿给她用。

  “你好好休息。”许不言站起身,又细细嘱咐,“这几日切记不可乱动,安心静养。狩猎结束后,暂时不要去广济堂了,回城后在家中休养至少半月,等伤口彻底愈合再说。这药膏每日换药时涂抹一次,薄薄一层即可……”

  他将用药的细节和注意事项一一交代清楚,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许青鹅默默听着,一一应下。

  直到营帐外的天色彻底暗淡下来,最后一丝晚霞的余晖隐没在墨色的山峦之后,许不言才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营帐。

  帐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油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许青鹅躺在榻上,感受着浑身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目光却落在那只静静躺在矮几上的白玉小瓶。

  瓶身温润,触手微凉。小小的一瓶药膏,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重逾千斤。

  第二日,乐游原的皇家狩猎在一片喧嚣和疲惫中落下帷幕。

  满载猎物的车队开始拔营返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篝火熄灭后的烟火气。

  许不言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跟在队伍后面。

  这两日,他大部分时间和心神都放在了许青鹅身上。

  幸好,那玉肌膏确有奇效,配合他精心调制的内服汤药,许青鹅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高烧也退了,只是人依旧虚弱,需要静养。

  为了掩人耳目,他对外只宣称许青鹅是采药时不慎跌落浅坡,受了些皮外伤,又偶感风寒,需要休息。

  至于那只猛虎,再无人提起,仿佛从未出现过。

  车马辘辘,终于抵达长安。

  当许不言抱着许青鹅出现在许府大门口时,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守门的家丁看到自家赘婿抱着嫡小姐回来,而且嫡小姐还穿着一身猎装,发髻微乱,手臂似乎还受了伤,顿时都惊呆了,连忙上前询问。

  “这是……”

  “无事,打猎时受了点轻伤。”许不言面色平静,脚步不停,径直抱着许青鹅往内院走去。

  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府里传开了。

  许不言自然听到了身后那些若有似无的议论声,但他并未理会,只专心抱着许青鹅回到了他们居住的暖阁。

  将许青鹅轻轻放在榻上,许不言立刻取来药箱,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还好,只是挫伤,没有伤到骨头。”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许青鹅红肿的手腕和小臂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专注和认真。

  药膏清清凉凉的,带着草药的微苦气息,敷在伤处,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缓解了不少。

  许青鹅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心中那点因为被他当众抱回来而产生的羞赧和不自在,渐渐被一种温暖的感觉所取代。

  “乐游原上……多谢你。”她轻声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许不言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眼神深邃:“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顿了顿,又道:“那老虎的事,有些蹊跷。乐游原守卫并非摆设,猛虎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许青鹅点了点头,秀眉微蹙:“我当时追着一只白狐,不知不觉就跑远了。现在想来,那白狐出现得也很是奇怪,倒像是故意引我深入林中一般。”

  许不言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是有王家母女处心积虑,想要你的性命。”

  那日在游园会上,那位王家姨母,看似热情周到,实则心胸狭隘,又极其护短。再加上左庆安死前,就透露出背后之人就是那位王家姨母。

  只是,这手段未免太过狠毒!

  若非许不言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许青鹅只觉得一阵寒意沿着脊椎升起。

  她知道王若溪嫉妒她,也知道王凝雪一直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歹毒到如此地步,大庭广众之下便下此毒手!

  许不言替她缠好绷带,沉声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这几日好生休养,尽量不要外出。”

  许青鹅点了点头,心中却难以平静。这种被人暗中窥伺、时时处于危险之中的感觉,让她极度不安。

  到了晚上,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东苑。正是许不言那假舅舅邓虎。

  “这次我这当舅舅的可是帮了你一个好大忙,”邓虎子叔一进门,便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禀报,“查到了。那老虎,确实有问题。”

  “怎么说?”许不言示意他坐下说。

  “最近长安城外来了一个走江湖的百戏团,带着几只猛兽表演。就在前两日,百戏团报官,说丢了一只养老虎。”邓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又去乐游原那边打探了一番,守卫说,今日那王凝雪,曾带着几个家丁,以‘助兴’为名,运了几个大笼子进了猎场深处,说是要放些新奇的猎物。当时守卫也没在意,毕竟对方是平阳侯府三公子的岳母,又是王氏医药坊的东家,谁敢多问?”

  “后来呢?”许不言追问。

  “后来那几个笼子就被运走了,说是猎物跑了。我偷偷看了看那笼子,虽然清洗过,但还是能闻到一股猛兽的臊臭味,而且笼子的尺寸和坚固程度,绝非关押兔子狐狸之类的小兽所用!”等虎肯定地说道,“而且,我还打听到,王家那位姨母,今日曾私下赏了百戏团班主一大笔银子!”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王凝雪利用百戏团丢失老虎为掩护,将猛虎偷偷运进猎场,再设法引诱许青鹅到僻静处,放出老虎,意图置她于死地!

  许不言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王凝雪如此迫不及待的的要除去许青鹅,看来是害怕对方夺回王氏医药坊的掌权。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许不言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正好,乾肆那边催得急,这嫁妆虽然还没有从崔氏手中拿回来,但这许青鹅外祖留下的产业,不也是嫁妆的一部分嘛!”

  

继续阅读:第九十九章 月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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