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赵千谋与钱权深似乎被程少妘话语惊得愣了神，眼眸露出惊愕神情，齐齐看向面前实在过于年轻的少女。
片刻后，二人对视一眼，嗤笑出声。
若是换成程家老爷子说出这番话，他二人尚且相信程家有此能力。但如今说出这话的是程少妘，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大话而已。
程少妘挑着眉梢，看向二人，嘴角微微上扬着，“怎么，赵老板跟钱老板不信？”
钱权深：“小姑娘，做人不能将话说得太满，否则哪天怎么折的都不知道。”
赵千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后说道：“程二姑娘，钱老板话说得不错，你这口气是不是未免太大了些？要知道，振兴茶行这句话，大乾茶商中怕是还没人敢说……”
程少妘却问道：“赵老板，往年我程家两座茶山皆是承包给你赵家，赵老板可否告知每年大概能采摘多少斤茶叶？”
赵千谋沉吟片刻，而后道：“最多的一年约六百斤，最少的一年勉强三百斤。像今年这般天气，大约能出四百斤。”
程少妘：“四百斤么？那赵老板可知今年我程家茶山采摘了多少斤？”
赵千谋似有疑惑，却并未开口。
程少妘莞尔一笑，道：“不瞒二位，光是二等茶叶便有四百来斤，另外上等茶叶也有近两百斤，次等，末等加起来，也有百来斤。这般产量，可抵得上丰收年？”
赵千谋最先反应过来，皱眉道：“怎么可能？”
程少妘：“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敢保证，明年程家两座茶山的产量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不得不说，程少妘这番话让赵千谋很是心动。赵千谋无疑是最了解程家茶山的，当得知今年这茶叶出产不但比以往多，而且来年还能更多，险些让他失了从容做派。
钱权深与他相识多年，自然觉察他的变化，当下不由重新审视起程少妘，好一会才说道：“程二姑娘有此自信是好事，但我等却是没那么容易信服……”
程少妘却道：“容晚辈在二位老板面前托大，其实你们的信不信服与我程家并无干系。我程家知晓该如何养护茶树，如何炮制出上好的茶叶，单凭这些便足以使得我程家将来在茶商中占据一席之地。长则六七年，短则三五年，程家茶势必会崛起。”
赵千谋眯了眯双眼，忽然笑道：“程二姑娘说的这些，只是在顺利的情况下。但稍有不顺，便容易半路夭折……”
程少妘回以一笑，道：“确实如此，所以，晚辈在此想同二位老板谈笔生意。”
钱权深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开口：“想同我们谈生意，你们程家可有拿得出的本钱？”
赵千谋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猜到了程少妘筹码为何，末了问道：“程二姑娘，赵某想知道，你所谓的谈生意，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程老爷子的意思？”
程少妘：“赵老板放心，晚辈如今执掌程家，一言一行皆代表程家，断不会拿此事来开玩笑。”
钱权深这时说道：“程二姑娘，若我没记错，你在禹州城的名声似乎不大好？虽说你执掌程家一事是事实，但你可知外面有多少看着数着程家还有多久会垮掉？”
程少妘低头笑了笑，道：“想必我若不证明我有此能力，二位是不愿给晚辈机会开口。如此，我们便来赌一局，如何？”
赵千谋：“哦？程二姑娘想如何赌？”
程少妘：“就赌茶。我若不能在茶道上令二位信服，我程家自此不再贩茶。若我赢了，我需要你们两家各提供五百株茶树苗，如何？”
钱权深冷笑一声，道：“五百株？亏你敢开口。”
程少妘：“可我若输了，你们在这顺安府，便少了一个劲敌。”
赵千谋这时笑道：“为何程二姑娘认为你与我们是劲敌，而不是盟友？”
程少妘抬眸看向赵千谋，觉察他话里的意思，突然会心一笑，道：“不错，晚辈所想本是盟友，而非劲敌，只是不知二位是否也是这般想罢了。”
钱权深看了一眼赵千谋，似乎带着询问的意味。赵千谋冲他微微摇头，随即说道：“再说下去，这菜怕是要凉，不如先吃饭。待吃完，再好好聊聊……”
程少妘：“自然！”
话音落下，程少妘招来周安泰，朝他低语几句。接着便见周安泰连连点头，随即转身出了雅间。
程少妘起身，端起茶杯道：“晚辈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言语间若有得罪，还望赵老板跟钱老板海涵。”
“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