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之见,黑衣少年拉着白衫少女不断地飞奔。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像是石头铸成的妖兽不断地追击着他们的步伐。
然而他们奔跑的速度远没有那妖兽来的快。
他们离着那怔在缓缓关闭的阵门只有一尺。
少女有些兴奋:“快到了,就快到了。”
他们离着逃生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就在她感到胜利的时候,突然那妖兽增加了速度,想要一跃率先跳到阵门前封锁他们的去路。
就在这时,黑衣少年手起一个巨大的灵阵,然而那巨大的灵阵投掷的方向并不是用来阻挡那不可抵挡的妖兽的,那灵阵所飞向的是少年身侧的少女。
少女心觉不妙,质问少年:“你想干什么?”
少年只是淡淡回答:“活着。”
说罢巨大的灵阵像是一件坚不可摧的金光罩一般,将少女裹挟起来,少年用上最后的力气,将少女送出那阵门之外。
“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却无济于事,阵门缓缓关上,随之阻隔的还有黑衣少年和凶恶的妖兽。
……
乾字七号院里,传来一声凄怆的梦呓。
“不要!”
符瑶躺在香软的床上,此刻的她眼角和额角皆是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也不知道是梦还是实。
她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差异。
刚刚那是梦嘛?但为何又感觉如此真实。
“师妹,你醒了。”吕清玄静坐外外室,听着符瑶的声音,也顾不得那些规矩礼教冲进了少女的闺房。
符瑶看见了吕清玄的脸,嘴角难得露出了素日不曾多见的喜色。但与之形成反差的是额头上的巨大创伤。
“师妹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吕清玄关切的询问着。
符瑶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吕清玄叹了一口气:“你掉进八门阵的阵魇里了。”
“阵魇?”
符瑶想起来刚刚梦中的一切,难道那一切不是梦?那梦中救助自己的少年?
符瑶突然紧张:“苍溟呢?是苍溟救了我。苍溟呢,他现在在哪里。”
吕清玄看着符瑶紧张的神情,顿了一下,随即安慰到:“放心,他没事。”
“不行,我得去见他。”符瑶说着就迫切的想要走下床榻。
吕清玄想要伸出手劝阻,但手刚伸出一般,便默默收了回去,任凭符瑶跑了出去。
他知道,若是不让他亲眼所见,她怕不会安心。
符瑶并不知道苍溟在哪里,她只是想快速的找到她,可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她立即放缓了脚步。
此时正当月夜,几朵浮云半掩着月亮,让月光显得格外柔和。
月光散落在庭院中,让整个院子变成暗色,暗夜中一个黑影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手捻着一并树叶,吹奏着一首宁静的曲子。
这首曲子她听过的,在西琼山的谷间,在北天门的大殿前,在此刻。
涤魂曲,他自创的涤魂曲,可以洗涤人神识的曲子。
“苍溟!”她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听的猛然回头。
符瑶飞奔着一把抱住了他,一瞬间让苍溟有些措手不及。
她松开怀抱,小嘴撅得老高,语气中有些责备: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苍溟哑言,讲实话他也不知道当是为什么会那么做。
她收起脾气,眼中又是关切:“但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你也是。”他微微开口回应着。
……
北天门的大殿里,各大宗门的掌门,长老又齐刷刷的聚在一起,此刻他们的脸上表露出难堪的神色。
“不是让你们把八门金锁阵的里的危阵都给去掉了。怎么会突然出现阵魇攻击天枢者呢?”归无厉声呵斥着办事不力的长老仙士们,虽然他素日看不惯符瑶,但是符瑶毕竟是天枢者,兹事体大。
“而且其他的应选者也都被困进去,但是那阵魇却独独攻击了符瑶。看来是有备而来。”风暄夫人说着。
归无听着风暄夫人的话,突然面露感激:“今日还多亏了你门下那个小弟子舍命相救符瑶,若是天枢者出了端倪,着修仙界恐生大乱,他没事吧?”
风暄夫人摇头:“无碍,不过是亏了点力,调养即日便好。”
“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门外传来成闻远的声音,他急着步子走进了大殿:“我收服阵魇兽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他缓缓的摊开了手掌,一个猩红色的灵石出现他手里。
归无几个人凑近,看到后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魔将之怒。”贺兰涛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这是传说中魔族调兵遣将的法器,凡是沾染上魔将之怒的人或兽,都会失去意识被魔族差遣。
“又是和魔族有关,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归无皱眉说道。
莲花谭的魔血,巡燕峰的业火,如今连他们亲手布下的八门阵里,都有了魔族的灵石,难道魔族真的有复苏迹象了。
众人惶恐。
归无看向贺兰涛,担心的询问:“贺兰宗主,你监管的炎域情况如何。”
贺兰涛沉思:“一般是一旬来报一次,上次倒是无异。”
然而贺兰涛话音还没落实,突然门口就传来了士兵通报的声音。
“启禀贺兰宗主,有信来报。”
“快呈。”贺兰涛吩咐着。
一旁的侍应接过仙兵手里的信件,双手转呈给贺兰涛。
贺兰涛接过,看着信封上的印章正是来自炎域,心里一揪。
他缓慢的拆开信件,看着里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炎域有异,魔族恐生。”
几位掌门见此信函,皆是露出惊骇之色。
……
“那你讲我送出阵门后,你自己的怎么出来的。”符瑶好奇的询问着苍溟。
苍溟回答:“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宗门的长老知道我们在里面遇了险,所以在外面合力施救,破了阵。”
符瑶嘟着嘴有些怨念:“都怪那几个老头,非要搞什么八门金锁阵,险些让我们把命都锁里。”
风暄夫人面色沉重的庭院外走了进来。
符瑶抬头撞见了风暄夫人,冲着她招了招手:“风夫人。”
风暄夫人看到符瑶,立刻收起了自己垂丧着的面色,走到符瑶身边:“阿瑶,你没事了。”
符瑶摇头:“无碍。”
风暄夫人又看向苍溟:“阿溟,你怎么样。”
苍溟也是点头:“谢夫人关心,苍溟也无大碍。”
风暄夫人脸上有些歉意:“今日是我们的监察不到想,险些害了你没,一会我煮点安魂汤,会儿都喝一点,对了给清玄也备一份,他今天受了伤。”
符瑶疑惑:“吕师兄也受伤了?”
“你不知道?他看着你迟迟没出去,进入阵中寻你了,被阵梦魇击伤了,他应该伤得比你们都重。”风暄夫人说道。
符瑶瞪大眼睛:“怎么未曾听他提起。”
“他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性子。”风暄夫人叹了口气:“行了,你们好生将养吧,我去给你们煮汤。”
风暄夫人说罢便往符瑶小院的厨房里走。
符瑶看了眼风暄夫人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追了上去:“夫人我和你一起。”
符瑶来到北天门将近余额于,日常的吃食都是吕清玄带回来的,她院里的小厨房从未开过火。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用过,风暄夫人煮汤的时候,生了许久的火,才将将燃起来。
烧锅放在红炉上,逐渐由冰冷变得滚烫,锅里的汤水满满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安神汤多是药材所熬制,所以一时间整个厨房都是淡淡的药香。
风暄夫人站在一旁用看着火候,符瑶站在另一段看着夫人。
“你有话想问我吧。”见符瑶许久未说出口,风暄夫人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嗯。”符瑶微微点头,随后吐露出心中所闷:“夫人,这次再见到苍溟,为什么他不识得我了?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风暄夫人往锅里添了一位药,淡淡回答:“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但他确实不记得你了”
符瑶追问:“你清了他的记忆?”
符瑶能料想到的只有这种结果,毕竟自己曾经也被风暄夫人清过记忆。
风暄夫人摇头:“没有。”
“那是为何?”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这也是你带给他的选择。”风暄夫人看向符瑶。
“我?”符瑶诧异。
“嗯,是你说希望他成为你得同行者,我变将你的话如实的转达给他了。”
符瑶还是不解:“因为要成为我的同行者,所以必须要忘了我?”
锅里的安神汤已经沸到定点,水汽直冲锅盖,氤氲了整个房间,风暄夫人轻轻嗅了下气味,便驾轻就熟的判断已经熬好了,她找了两个帕子将热腾的锅放在一边:“阿瑶,用手拿锅太烫手了,需要帕子呈着,你应该知道苍溟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无法正常修炼的,所以他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同行者的,他执意要来,我便给他找个两个帕子呈着,可是这帕子是有副作用了,而副作用就是忘记你。”
符瑶似懂非懂:“那个帕子是什么?”
“洗髓丹。”风暄夫人不加掩饰的回答:“用而是一天,洗尽全身的血髓,像是把人抽干了一般,再重新塑造五脏六腑。”
符瑶听后瞬间失神,抽血换髓,符瑶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
风暄夫人拿出了几个瓷碗,分装了锅里的安神汤,末了她将头一碗递给符瑶,末了说了一句:““我不能拦着他靠近你,但是你们之间有着无法想象的鸿沟,光是靠近你,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符瑶手里捧着热乎的汤碗,可不知怎的,心却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