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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连熬药膳的权利也剥夺了霍沉舟面不改色地接过话:“她太辛苦了,每天熬药到半夜,身体都熬坏了。我想让她多休息。”
坐在主位上的霍母张佩兰立刻点点头,赞同道:“沉舟说得对,是该多休息。姝彤啊,熬药这种粗活就让下人去做,你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霍沉舟体贴入微。
只有姜姝彤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
她心里清楚,霍沉舟是在为昨晚的事做补偿。
可这种自以为是的补偿,比任何冷漠都更让她感到屈辱!
一顿早餐,食不知味。
终于熬到结束,霍沉舟还想说什么,他看向姜姝彤,刚张开嘴:“姝彤,我……”
可姜姝彤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直接放下餐具,站起身,对着老爷子和张佩兰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就走,从头到尾,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霍沉舟。
霍沉舟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川字,一股莫名的烦躁在他胸口横冲直撞。
他明明是为了她好,这个女人怎么就不领情?!
霍沉舟压下心头的烦闷,抓起西装外套,也只能匆匆出了门。
那股在餐厅里燃起的无名火,烧了一路,跟着霍沉舟一起进了国家科技院的大门。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关于新型芯片材料的分析报告,可上面的数据和图表,在他眼里却自动幻化成了另一幅画面。
是姜姝彤那双倔强的眼睛,还有她皓白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烫伤。
他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承认,他昨晚和今早的处理方式是霸道了点,没顾及她的感受。
可他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她就不能理解一下?非要用那种决绝的姿态来跟他划清界限?
霍沉舟越想,胸口那股烦躁就越是堵得慌。
他一个在科研领域说一不二,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失控感。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霍沉舟揉了揉眉心。
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的洛雪走了进来,身姿窈窕,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霍枢,这是您要的启明星计划的进度文件。”
“嗯,谢谢。”霍沉舟拿起文件,低头翻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洛雪却没走。
她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关切地落在霍沉舟紧锁的眉头上。
“霍枢,您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霍沉舟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头也没抬。
“没事。”
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识趣地退下了。
可洛雪不同。
她故作体贴地往前凑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是不是家里的事呀?我听说……姜同志最近在霍家,很受老爷子重视呢。”
姜同志。
这个称呼,让霍沉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
洛雪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的表情。
“哎呀,院里大家都在传呢。都说姜同志医术高明,把老爷子的旧疾都调理好了,连国外回来的专家都佩服得不行。不像我,笨手笨脚的,除了会做点数据分析,什么都帮不上您的忙……”
她说着,微微垂下头,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
换做平时,霍沉舟或许懒得理会。
可今天,他心头那股火本就没处发泄。
“姝彤确实很优秀。”
这两个字从霍沉舟嘴里说出来,亲昵又自然。
洛雪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嫉恨,但很快又被一层楚楚可怜的水光覆盖。
“是啊,姜同志那么厉害,我真是自愧不如。”
“不过……我前两天去大院,好像听人说,她对家里的那几个孩子……管得挺严厉的?”
霍沉舟的脸色沉了下去,“谁说的?”
洛雪立刻被他这副样子吓得花容失色,慌张地摆着手。
“啊,没、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霍枢您别生气。”
“可能是我听错了,您也知道,我就是担心孩子们。毕竟……毕竟姜同志是从乡下来的,带孩子的方式,可能跟我们城里人……不太一样……”
“够了!”
霍沉舟一拍桌子,那份刚拿到的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
“姝彤对孩子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
洛雪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委屈到了极点。
“霍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担心孩子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雪的辩解声,在霍沉舟冰冷的目光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那些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此刻再也引不起半分怜惜,只让他觉得虚伪又刺眼。
霍沉舟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洛雪完全笼罩。
“洛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置喙。”
外人。
这两个字,像两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洛雪的脸上。
她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哆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沉舟收回目光,像是多看她一眼都嫌脏,“出去。”
洛雪浑身一僵,最后一点尊严也被碾碎。
她狼狈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逃出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霍沉舟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发紧的太阳穴。
他刚才,是在维护姜姝彤?
那个昨天还跟他冷脸,今天早上直接甩脸子走人的女人?
霍沉舟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一听到洛雪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提起姜姝彤,他就控制不住地冒火?
就在霍沉舟心烦意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沉舟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洪亮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一室的沉闷。
霍沉舟从思绪中抽离,抬头看去,只见科技院的张司长正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者。
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那股子烦躁收敛得干干净净。
“张司长,赵老,您二位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