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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为情所困的霍沉舟“怎么，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张司长笑呵呵地走进来，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目光在霍沉舟脸上转了一圈。
“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遇到什么技术难题了？”
他转头对身边的老者挤了挤眼。
“赵老，你瞧瞧，咱们霍枢平时可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儿，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被称作赵老的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一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却透着洞察世事的精明。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霍沉舟，不紧不慢地开口。
“小霍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老头子我虽然退休了，但这看人的眼光还在，你这可不像是为工作发愁的样子。”
霍沉舟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尴尬。
“没、没什么，就是些工作上的事……”
他这番解释，连自己听着都觉得心虚。
“得了吧你！”
张司长一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一拍大腿。
“什么工作能让你霍沉舟愁成这样？我看啊，八成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感情上出了岔子！”
这话一出，霍沉舟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微微泛红。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个小动作，哪里能逃得过两位老人精的眼睛。
“嘿！还真是！”
张司长眼睛都亮了，指着霍沉舟直乐。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科技院不解风情的霍枢，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稀奇，太稀奇了！”
一旁的赵老也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芒。
“小霍啊，别不好意思。我可听说了，你前阵子娶了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
“怎么，跟新媳妇闹矛盾了？”
被赵老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霍沉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赵老，您言重了。”
他摆了摆手，动作略显僵硬，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姝彤她……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同志。”
普通？
这个词一出来，霍沉舟自己都觉得心虚。
那个能凭着流利的英语能让Y国大使夫人心服口服的女人，那个敢在饭桌上直接给他甩脸子的女人，哪个地方跟普通这两个字沾边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张司长就挑起了眉毛。
“普通？”
张司长夸张地拖长了音调，看向霍沉舟的眼神里全是揶揄，“沉舟啊，你对普通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身体前倾，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一副准备开讲的架势。
“能在军区医院的涉外交流会上，几句话就镇住场子，让那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外国专家都竖起大拇指的，你管这叫普通？”
这话一出，不仅是霍沉舟，连赵老的眼睛都亮了。
“哦？还有这事儿？老张，快，仔细给我说道说道！”
“那必须得说！”
张司长一拍大腿，谈兴彻底被点燃了。
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天姜姝彤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平复场面，又如何在Y国大使夫人面前把场面和里子都挣得足足的。
霍沉舟站在一旁，被迫听着。
“好！好啊！”
赵老听完，一拍沙发扶手，满脸的赞许声音洪亮。
“我就说老霍家那老狐狸眼光毒辣，这孙媳妇，选得好！选得妙！”
他站起身，走到霍沉舟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霍啊，这样的女同志，现在可不多见了！有本事，有风骨，你可得好好珍惜，别犯浑！”
霍沉舟嘴边泛起苦笑，心里那点刚升起的骄傲被现实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纸协议，哪来的什么珍惜不珍惜。
“赵老，您不了解情况……”
“我怎么不了解？”
赵老眼睛一瞪，打断了他的话，那股子战场上磨砺出的气势扑面而来。
“老头子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你媳妇，但听老张这么一说，就知道绝对是个好姑娘！有里有面，不卑不亢！这比什么都强！”
“对了，我让你爷爷在婚礼上带过去的那对龙凤玉佩，她可还喜欢？”
霍沉舟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玉佩？
他这才想起来，婚礼时，赵老确实托爷爷送来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对成色极佳的龙凤玉佩，寓意吉祥。
可当时，他满心都是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和对姜姝彤的偏见。
他觉得姜姝彤一个乡野村妇，毛手毛脚的，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不是弄丢了就是磕坏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是，他看都没让姜姝彤看一眼，随手就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直到此刻，那对玉佩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铁盒子里。
看着赵老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霍沉舟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别处。
“……喜欢。”
他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张司长这只人精。
张司长一看他这窘迫的样子，立刻笑着出来打圆场。
“哎，老赵，你就别为难沉舟了。年轻人嘛，刚结婚，床头吵架床尾和，有点小矛盾再正常不过了。”
赵老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在霍沉舟身上。
“小霍，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
“当年我和你爷爷在战场上，那是能替对方挡子弹的过命交情！他唯一的孙子，我当亲孙子看。但人家姑娘既然嫁进了霍家门，那就是霍家的人，受不得半点委屈！你要是敢欺负人家，别说你爷爷，我赵某人第一个就不答应！”
霍沉舟被这话说得哭笑不得，只能连连摆手，“赵老，您放心，我哪敢……”
“不敢就好！”
赵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我们先走了。你忙你的。”
“对了，改天我让你赵奶奶准备点东西，直接去你家吃饭，跟你爷爷好好叙叙旧。也让你赵奶奶，亲眼见见你这新过门的好媳妇！”
“哎！改什么天！”
张司长一拍巴掌，眼睛都凉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