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道林林兮2025-11-11 20:553,208

   沈子晋府邸书房,烛火通明,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抬手召来最得力的心腹武士彦四,沈子晋垂眸望着桌案上的信函,声音低沉而迅速:“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秘密组建一支车队,要绝对可靠的人手,配备最好的车辆和驮马,准备运送那批金稻谷回日国。”

   彦四单膝跪地,闻言略有迟疑:“少主,走陆路?如今各方视线都盯着我们,陆路关卡重重,是否太过冒险?不如等风头稍过,再走海路……”

   “海路已不安全。”沈子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费尔南多之死就是明证。海上变数太多,必须绕道陆路,虽然慢些,但更稳妥。记住,路线要绝对保密,绕开所有可能被探查的主干道。”

   “是!”彦四低头领命,又道,“只是,组建可靠车队,调配物资,规划隐秘路线,最快……最快也需要两到三日时间方能准备周全。”

   “尽快!”沈子晋指尖敲了敲桌面,强调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第二件事,”他目光微冷,“派人盯紧那个张小白,他的一举一动,每日报我。此人滑头得很,省得他再闹出什么事端,坏了我的计划。”

   “是!属下领命!”

   接下来的两日,九连城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而这两日的张小白,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接近城外那个藏着黄金的尸坑密室。

   第一夜,他换上夜行衣,凭借“鸮影迷踪”的身法,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潜至城外乱葬岗外围。

   月光被乌云遮蔽,四周荒草萋萋,死寂中只有虫鸣。

   他趴在一处土坡后,仔细观察,只见尸坑周围,明哨暗岗交错,几乎每隔十步就有一名持刀武士静立阴影中,更有巡逻队举着火把来回巡视,防守之严密,连只野兔都难钻过去。

   尝试着从一处看似松懈的角落靠近,然而他刚移动不到三丈,一支弩箭就“嗖”地钉在他脚前的地面上,警告意味十足

   他只得咬牙退去。

   第二日白天,他不死心,弄来了一辆破板车,上面扔了几捆散发着恶臭的草席,把自己打扮得蓬头垢面,脸上抹了泥灰,试图伪装成收敛无名尸体的贱役。

   他推着车,佝偻着腰,哼哼唧唧地朝着尸坑方向走去。

   然而离尸坑还有百步远,就被两名武士拦下。

   对方根本不多问,只是冰冷地挥刀示意他滚开。

   他试图辩解,说是有尸体要处理,对方却直接掀开了车上的草席,发现下面空空如也,顿时目露凶光。

   张小白见势不妙,只得丢下车扭头就跑,身后传来不屑的嗤笑声。

   而后他甚至尝试过用重金收买一个看似眼神闪烁的底层武士,许诺事成之后给予千金。

   那武士起初似乎意动,但还不等他再次联系,那武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沈子晋手下更加警惕的审视目光。

   显然,那是个诱饵,或者是他们私下联系的消息已经走漏。

   一次次的失败,让张小白气得胸口发闷,却又无可奈何,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空有利爪却无处施展。

   如今朱楹被软禁,他失去了最大的借力和情报来源,真正成了势单力薄的孤家寡人。

   所以面对沈子晋这滴水不漏、软硬不吃的严密布防,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是一种蚂蚁试图撼动大树的绝望,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到了第二日傍晚,他又一次尝试溜进密室。

   他试图从一处远离主路、荆棘密布的陡坡攀爬接近,结果不仅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还触发了不知何时设置的铃铛机关,顿时引来一阵犬吠和武士的呵斥,差点被当场围住,只能连滚带爬地逃出来,浑身沾满泥土草屑,狼狈到了极点。

   满心挫败和愤懑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身狼藉的张小白入城后,就一头扎进了城里一家鱼龙混杂,位于码头区最脏乱角落的低档酒馆。

   “醉生梦死”的破旧招牌在风中摇晃,里面传出划拳行令的喧闹和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

   然而这环境嘈杂不堪,却正合他此刻只想买醉、逃避现实的心情。

   酒馆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的酸臭味和汗味。

   张小白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把酒壶拍得砰砰响,也不要下酒菜,就这么一碗接一碗地灌着辛辣的劣酒。

   酒水入喉,烧灼着食道,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窝火。

   “妈的……沈子晋……王八蛋……”他醉眼朦胧地咒骂着,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早知道……早知道这龟孙子这么不讲道义……老子当初就不该跟他合作……简直是……简直是帮他人做嫁衣……蠢透了!老子真是蠢透了!”

   他正喝得迷迷糊糊,自怨自艾之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桌旁。

   那人穿着普通,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意相请,移步一叙。”

   张小白正烦着呢,连头都懒得抬,不耐烦地挥着手,舌头都有些打结:“滚……滚蛋!什么主子、贵人……不认得!别打扰老子喝酒……”

   他话音未落,却突然被人架了起来!

   只见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竟是将他凌空抬了起来。

   这两人力气极大,动作干净利落,根本不容他挣扎!

   “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张小白醉意被吓醒了一半,在空中扭动着身子大叫,但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根本无济于事。

   那两个壮汉一言不发,面色冷硬地抬着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迅速离开嘈杂的酒馆,拐进昏暗的小巷。

   两人在迷宫般的巷道里七绕八绕,最后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

   门被推开,张小白直接被丢了进去,身后的大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张小白被摔得眼冒金星,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暗算老子?!活腻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宽敞却气氛压抑的大厅里。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一种紧张的铜臭气。

   四周摆放着几张赌桌,但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零散的骰子和牌九散落着。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地下赌坊,但此刻却异常冷清。

   皱着眉头,张小白心下觉得不妙,正想转身去拉那扇紧闭的大门,突然,身后一道猛烈的劲风袭来!

   张小白虽醉意未消,但本能尚在,急忙侧身格挡!

   “嘭!”

   一声闷响,张小白被震得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定睛一看,袭击者身材高大魁梧,一脸虬髯,不是蒲古里又是谁?

   “蒲古里!你他妈有病啊?!”张小白又惊又怒,破口大骂,“小爷我招你惹你了?上来就动手?!”

   蒲古里却不答话,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和审视的光芒,低吼一声,再次揉身扑上,拳风刚猛,招式大开大阖,逼得张小白只能狼狈躲闪。

   “喂!你他妈来真的?!”张小白被打出了火气,一边躲一边骂。

   突然,蒲古里攻势一停,摆出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声音沉闷如雷:“小子!别躲躲藏藏!用你的真本事!让老子见识见识名震天下的‘白袍鸳鸯手’!”

   张小白一愣,瞬间明白了,这莽夫是真把自己当成那个劳什子少年将军顾云了!

   可他是张小白,又不是真的顾云,哪里会什么狗屁鸳鸯手!

   蒲古里见他不答,以为他看不起自己,怒喝一声,攻势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逼得张小白险象环生。

   张小白被逼得火气彻底上头,酒意混合着怒意直冲脑门。

   情急之下,他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那日在沈子晋浴室中,对方擒拿自己时那几下诡异刁钻、凌厉无比的擒拿手法!当时他就觉得那路子邪门得很!

   眼看蒲古里又是一记重拳砸来,张小白把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下意识地模仿着记忆中沈子晋的动作,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右手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向蒲古里的手腕关节,左脚同时悄无声息地绊向蒲古里的下盘!

   这一下变招极其突然且完全不符合张小白之前表现出的武功路数,刁钻狠辣,与蒲古里刚猛的打法截然不同!

   蒲古里显然没料到“顾云”会用出这种近身缠斗的招式,一个不慎,手腕猛地一麻,下盘又被绊住,重心顿失,“砰”地一声,竟被张小白借力打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赌坊内一片寂静。

   蒲古里躺在地上,愣了片刻,随即非但没有暴怒,反而爆发出洪亮无比的大笑声:“哈哈哈!好!好一招擒拿错骨!不愧是顾云!不愧是‘白袍鸳鸯手’!果然名不虚传!”

   张小白站在原地,也有些发愣,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情急之下模仿沈子晋的招式竟然真的奏效了,还这么厉害?

   蒲古里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到张小白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了拍张小白的肩膀,拍得张小白一个趔趄。

   脸上满是兴奋和赞赏,蒲古里低着头道:“不错!老子服了!”

   他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老子看你这两日像没头苍蝇一样想动沈子晋的货,次次碰壁,憋屈得很吧?怎么样,要不要跟老子合作?老子帮你对付那姓沈的!”

   一听这话,张小白神色一顿,显出几分错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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