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将丧事所有事宜完善好的李昊独自坐在场馆中发呆。
当喧闹人群散去，剩下的只有孤寂。
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拿起西服外套，转身走向门口，却不料正对上南星的眼底。
李昊心中一惊，“你在哪里多久了？”
南星坦然望着他，“没多久。”
两人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李昊抬脚向她走去，走到她身旁，表情有些莫测，“鲁宁来过了。”
“我知道。”
两人走出场馆，此时月色正好。
南星心中有许多想要和李昊同步的信息，但感觉此刻实在不是良机，但若是改成安慰的话，又显得疏远客套，还不如沉默。
李昊的手机忽然想起，他拿起电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喂。”
“节哀顺变。”冰冷的系统音带着戏谑的嘲讽之意。
李昊猛地将手机砸向地板，他抱着头痛哭，所有的委屈在此刻爆发。
南星蹲下安慰李昊，可手还没有伸出去，她的手机却又响起。
南星站起来摁下接听键，开门见山道：“你想怎么样？”
系统音发出哈哈的笑声，听不出起伏，平稳的声线仿佛是机器人。
“你们在一起？翟南星你怕是忘记自己还是个已婚的身份……”
翟南星顿了顿，“孙涵，我知道是你，你想报复的人是我，你放过他们。”
“感情真是好，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为了你杀人。嘟嘟嘟——”
南星抬眼看向身旁的李昊，他血红的眼睛透露着寒意，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不用和他废话那么多，现在就算是他想退出，我都不会答应。”
李昊把手机还给南星，南星接过放进口袋。
正值深夜，街道除了他俩，没有任何人。
李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这么晚，已经打不到车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好。”
李昊带着南星沿着街道走了百米远，找到他那辆只在老家开的比亚迪，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南星见状，缓缓进入副驾驶。
南星打量着他，原本他苍白的脸上就没有一点血色，经历了这么多事，消瘦得脸都变尖了不少。
李昊坐进车里，打开了暖风。
“冻坏了吧。”他语气极淡，仿佛羽毛清扫南星的心。
南星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那就行。”
李昊发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眼下的场景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
只是他没想到两人的身份和他当时幻想的截然不同，早知如此，那时候幻想时，就该加上定语“结婚后”。
南星看着李昊转动方向盘的样子，魂穿高中他骑车带她的时候。
李昊清了清嗓子，南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撩拨得他无法聚精会神开车。
被声音打断拉回现实的南星收回了目光，她看向窗外，忽而来了一句。
“你恨我吗？”
李昊一时间哽住，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在恨。”南星看向李昊。
李昊的嘴仿佛是被黏住了，怎么都张不开，他想要否决，可是他没有办法撒谎。
“我很恨你。”
南星抬眼看向他，“如果我知道你们都被我拖下水，我肯定不会……”
“我恨你不是因为我的生活为你发生了改变。”李昊打断了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恨你，是因为我的生活为你改变了，你却依然没有和我在一起。”
南星愣在原地，她没想到他一直都在纠结这个原因，更没想到这个原因让他单身了十年。
见她怔住，李昊眼神落寞，“但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呢，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办法强求的，爱情本来就不该奢求回报，更何况帮你的人不只我一个。与其选不出来，就直接都不选。”
李昊猛地将车停下，所有的委屈再次袭来，他无法继续行驶。
南星看着无助的他，探出手去安抚着他，“我已经深陷泥沼了，我不能再拖你们任何一个下水了。”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如果我愿意呢！”李昊怒吼道。
南星拉开车窗，凛冽的风瞬间倒灌进来，让她清醒不少。
街道上，一位妇女在家门口低声啜泣，这让她忽然想起自己母亲去世的那天。
“李昊，你还记得零八年我离家出走的事儿吗？”
她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李昊摸不到头脑，“记得。”
“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安慰我？”南星转身看向李昊。
这件事情，她记挂着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