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直到两人来到一座大宅院。
母亲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径直走了进去。
白愿知跟在身后。
偌大的宅院只有一位老人在操办灵堂。
母亲对着灵堂摆放的遗像鞠躬,白愿知跟着鞠躬。
母亲见状踢了她一下,让她跪下磕头。
她当即反应过来,夫妻之间是不用磕头礼的,而她作为后辈,还是逝者的孩子,肯定是要行磕头礼的。
母亲祭拜完父亲,对老人,也就是她的婆婆,鞠了一躬。
“愿知,打声招呼,她是你奶奶。”
白愿知对着老人鞠躬。
“奶奶好。”
老人有些受宠若惊,她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见到过孙儿,没想到再见时,他已经长成大小伙了。
“婆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母亲当即要拉住白愿知离去。
老人在一旁看向白愿知,眼睛里满是不舍。
“栀子,我有些话想对愿知说。”
栀子见婆婆要找愿知聊天,谨慎的问:
“你想说什么?”
婆婆并没有理会栀子,而是露出慈祥的笑容,对白愿知说:
“孩子,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
栀子急忙阻止。
“不必了,我们没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事情。”
“是关于山儿遗嘱的事。”
“遗嘱也不行!”
栀子的态度很强硬。
“他是自杀的,他没再见过儿子一面,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你到最后还要阻拦吗?”
栀子知道自己理亏,只好让步。
奶奶带着白愿知来到白希山的书房,这里摆放了上千本书,最醒目还是那副画像,画的是母亲和自己。
白希山的书桌和椅子正对着画像,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画像。
“孩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身体还健康吗?
小时候你总爱生病。”
奶奶心疼的问道。
“现在好多了,已经很久没生病了。”
“那太好了。”
“我想知道,爸爸生前从事什么职业呢?”
“你妈连这种事都没告诉你吗?”
白愿知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她有说过,我爸是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早起晚归,一家全靠他支撑。”
“这样啊……”
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白愿知真相。
“他是大学教授。”
白愿知难以置信,自己的爸爸竟然是大学教授,这在以前是她不敢想的事。
“不过,我爸为什么会过世呢?”
奶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儿子自杀,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疼痛。
她走到书桌前,上面摆放着一个木盒。
“这个你收下吧。”
奶奶把木盒递给白愿知。
“这是什么?”
“你爸的遗物,他在遗嘱中要求务必把木盒转交给你。”
白愿知看向奶奶手中陈旧却做工精致的木盒,迟迟没有接下。
“快收下吧!”
在奶奶催促下,她接过木盒并仔细观察,看样子年代很久,是个古物。
白愿知看了一眼奶奶,她在低头擦拭眼泪。
她内心也做起了斗争,到底要不要收下木盒,里面是爸爸留给她的遗物,她却没有勇气打开。
犹豫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打开木盒。
里面只有一张怪异的面具。
白愿知轻拂着面具表面,很光滑细腻,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摸起来就像少女柔嫩的皮肤一样。
突然,她顿感一阵晕眩。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背影,女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戴着的面具和木盒里的一模一样。
“你收下了!”
一声很美妙的女声,空灵的在耳边响起。
她猛然惊醒,眼前哪有什么女人,只有奶奶一人,刚才看到的一幕就像梦中幻境。
栀子在院中焦急等待,来回踱步,许久,见白愿知走出来,立马上前询问。
当她看见愿知手中端着的木盒时,疑惑的问:
“这是什么?”
“是爸的遗物,爸在遗物里交代要留给我的东西。”
栀子脸色骤变,一把抢过木盒扔了出去。
“妈!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是爸最后留下的遗物!”
白愿知弯下腰去捡木盒,栀子拼命拦住她。
“愿知,你别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妈,都说这是爸的遗物了,你怎么能这样?”
“你什么时候有爸了?他养过你吗?为什么天天把他挂在嘴边?”
两人在激烈地争执,相互拉扯。
“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一直以来都在用荒唐的谎言骗我,之前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怎么会变得不可理喻!
我一直没机会见到爸爸,现在他去世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现在连他的遗物你也不准我收?”
栀子很气愤地推开白愿知。
“够了!”
白愿知很不理解。
“什么够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爸忘得一干二净,但爸一直都记得我们。
他还记得我!
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
栀子伸手打了白愿知一巴掌,大吼道:
“够了!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一切才闭口不谈的,我根本不愿意回想起你爸和这个家!
我真后悔,我应该一个人来,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应该要一直瞒着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栀子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泪水夺眶而出。
“愿求,我可怜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白愿知见母亲崩溃到泪流满面,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叫错了,急忙上前抱住她安慰道:
“妈,妈,你冷静下!我知道了,你别这样,我听你的,我不拿了,我们走!”
栀子这才逐渐平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拉住白愿知的手。
“我们走吧。”
两人向门外走去,白愿知三步一回头,不舍的看向地上的木盒,那是爸爸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在栀子的拖拽下,白愿知还是跟着她离开了老宅。
等两人离去,老人从暗处走出,来到木盒前,弯腰捡起木盒。
——轰隆!
雷鸣伴随着闪电。
一道诡异的影子站在远处观望着老人。
在闪电的余光中,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披着一头秀发的白愿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