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达了铭羊府大街,陆蘩环顾四周后,目光锁定在了一处宽敞且空余的地方。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吩咐手下将他们携带的物品摆放整齐,然后便开始大张旗鼓地兜售起她装病的时候精心酿制的药酒来。
不光如此,陆蘩还展现出了她精湛的医术,给过往的行人看诊治病。
这种独特的卖酒与行医相结合的方式,在整个铭羊府可谓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要知道,陆蘩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再加上之前她曾在关家府邸闹出那么一场风波,所以不少人对她这个人物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尽管大家觉得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但不敢十分确定她就是来自北陵县的那位知县大人。
毕竟,在大庆朝的历史上,从来不曾有过知县亲自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先例!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纷纷围拢在陆蘩的摊位前。
人群中有充满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的,也有向旁人打听这药酒究竟效果如何的,更有直接开口询问陆蘩擅长医治哪些病症的……
一时间,现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就在陆蘩以其精湛的针法迅速治愈了一名腹痛患者,并成功接好另一名伤者脱臼的胳膊之后,原本只是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人们交头接耳、啧啧称奇,对陆蘩高超的医术赞不绝口。
很快,众多围观者如潮水般涌上前去,争先恐后地请求陆蘩为自己或家人看诊。
面对如此热情的群众,陆蘩始终保持着耐心和微笑,一一回应着众人的需求。
值得一提的是,陆蘩看诊完全免费,只有当需要开具药方时,病人才需自行前往药铺购买药材。
正是因为这一优惠举措,吸引了大批囊中羞涩却又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前来寻求帮助。
此外,尽管陆蘩所售卖的药酒价格颇高,但因其显著的疗效,仍然成功售出了好几坛。
一时间,她的摊位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正所谓树大招风,随着生意日渐红火,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开始打起歪主意。这些家伙见陆蘩她们是初到此地的陌生人,便妄图趁机捣乱滋事,想要从中捞取些好处。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陆蘩身边早已有魏虎等一众身强力壮且训练有素的护卫守护左右。
只见魏虎等人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便将来犯之敌轻松制服,并毫不留情地将这些捣乱分子扭送至当地衙门。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周围的人都清楚地认识到陆蘩一行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从此往后,再无人敢轻易招惹她们,任由陆蘩在此安心经营自己的生意。
正当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之时,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关大人来了!”
刹那间,喧闹的现场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安静下来。
人们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同时恭恭敬敬地向着缓缓走来的关大人行起礼来。
陆蘩轻盈地站起身来,对着关大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然而,还未等关大人开口说话,她便抢先说道:
“关大人,下官此次来到此地做起生意实乃情非得已!
还望您能耐心倾听下官一言。
下官曾经呈上过一份折子予您,其中详细说明了北陵县的贫困状况,当地百姓急需银钱以购置过冬所需之物资。
可是关大人您并未对此给予下官任何明确的指示或吩咐。
于是,下官便自作主张地认为您默许了下官自行想办法解决这一难题。
真没料到关大人竟如此看重和支持下官的举措,甚至亲自莅临此处捧场,下官实在感激不尽!
不知关大人对何种药酒有所需求呢?”
陆蘩深知自己此番前来做生意之举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因此并不惧怕他人借此指责她与民争利。
毕竟,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帮助那些处于困境中的百姓能够安然度过寒冬。
陆蘩微微一笑后,又接着说道:
“大人呐,下官所准备的这些药酒,那可全都是下官自己从腰包里掏出真金白银买来药材泡制而成的。
下官给老百姓们看病,那也是分文不取的。
不过嘛,下官倒也不是完全不赚钱。
只是想让咱们铭羊府的善良百姓们稍微捐出那么一丁点的爱心,去救助一下北陵县那些连衣服都没得穿、肚子都填不饱的可怜百姓罢了。
要说起咱铭羊府的百姓,那在大人您如此英明的治理之下,个个可都是心地无比善良之人!
这不,下官才刚来这儿没多久,就已经收到整整一百两银子的善心捐款!
像咱们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家里,如果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精打细算地用上个五年肯定没问题,要是再省着点儿花,用上十年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所以呢,下官在此代表北陵县的穷苦百姓们向诸位表达深深的感激之情呐!”
说完,陆蘩便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们听到这番话,无不对陆蘩称赞有加,一时间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而原本打算质问陆蘩的关大人,此时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暗自生闷气。
但表面上,他还不得不强装出一副笑脸,对着陆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陆大人当真是时时刻刻都心系百姓疾苦,简直就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父母官呐,本官对您实在是钦佩至极!”
陆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
“多谢大人如此谬赞,下官实在惶恐。今后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大人对下官的期望,争取将诸事都处理得更为妥帖。”
她微微欠身,向关大人行了个礼。
关大人摆了摆手,朗声道:
“哈哈,你这可是为北陵县的百姓谋福祉!
本官若平白无故地收下你的药酒,那成何体统?
你且与我讲讲这些药酒的功效和价钱吧。”
陆蘩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详细地向关大人介绍起来:
“回大人,这些药酒均是下官精心调配而成,功效各异。有的能强身健体、滋补气血;有的则可祛风除湿、通络止痛……
至于价钱嘛,因所用药材不同而有所差异。
像那些用了珍贵药材调制的,每半斤便需五两银子一坛;
其余的普通些的,则只需二两银子即可购得一坛。”
关大人听后略作思索,随即豪爽地说道:
“嗯,那本官就要那一坛最昂贵的,另外再给本官来九坛其他种类的。”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陆蘩。
陆蘩接过银票一看,竟是整整两百两银子,不禁心中大喜,但脸上仍保持着谦逊的笑容,连声道谢:
“哎呀呀,大人真是慷慨大方!
下官在此替北陵县的百姓感谢大人的善心义举。
大人您这般宅心仁厚,实乃我辈楷模,堪称大大的好人呐!”
待关大人转身离去之后,陆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随即便唤来身边的手下,低声吩咐道:
“去,将关大人买药酒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药铺里的药酒有多么神奇!”
手下迅速领命而去。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摊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慕名而来的富商们纷纷抢购着药酒,生怕晚一步便会空手而归。
面对如此汹涌的购买热潮,药酒还是很快便销售一空。
眼见药酒已经售罄,一些未能如愿购得的富商们不仅没有丝毫抱怨之意,反而主动慷慨解囊,纷纷向陆蘩捐献钱财。
对于这些善举,陆蘩自然是一一笑纳,并亲自为每一位捐款者详细地记录在册。
陆蘩准备打烊离开铭羊府前,她又特意叮嘱身旁的护卫魏虎:
“等会儿你把这本册子送到关大人府上,请他过目一下。
记得告诉关大人,这上面所记载的每一笔钱款来源皆清清楚楚,绝无半点隐瞒之处。
就连咱们今日卖出药酒所得的收入,也都如实登记在上头了。不过嘛……至于这药酒的成本究竟几何,那就无需告知于他了!”
说罢,陆蘩轻轻一笑,携带着那沉甸甸的五千两银子,返回北陵县。
关大人将那瓶新买回的药酒带至家中后,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他觉得这酒看着平平无奇,想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自己用不着,倒不如送给跟随着自己多年的那位忠心耿耿的随从,也好让他拿去与他人分享一二,做做人情,获得手下的忠心。
随从满心欢喜地接过这瓶来自关大人赏赐的药酒。
当晚回到房间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轻嗅一番,抿了一小口。
药酒味道有点令他熟悉,嗯,有点像是大人曾经赏赐给他的药酒。
起初,这药酒入喉时只觉辛辣,片刻之后一股暖流自腹中升腾而起,渐渐地蔓延至全身。
不多时,倦意袭来,随从爬上床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随从睡得格外香甜,甚至连梦都未曾做一个。
次日清晨,他起身之后,随从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精神抖擞,而且往日里因失眠而导致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经过仔细回想和感受,他越发觉得这药酒功效神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催促声——原来是该随关大人一同前往衙门处理公务的时辰到了。
随从匆匆洗漱完毕,整理好衣冠,一路小跑着来到关大人跟前。
见到关大人后,他赶忙上前躬身行礼,并压低声音禀报道:
“大人,小的昨晚尝了您赐予的那瓶药酒,结果发现它的味道竟与您之前从京城托人花费重金购得的药酒一般无二!
更为重要的是,其药效也是毫无差别!”
这位随从自幼便与关大人一同成长,可以说是关大人最为信赖的心腹之一。
正因如此,关大人平日里对他颇为器重。
此刻听到随从所言,关大人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起来,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随从,沉声问道:
“你确定?”
那随从赶忙躬下身来,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回大人,千真万确!
您之前赐予小的那瓶药酒已然全部饮尽了。
昨晚,小的寻思着若是这药酒果真有奇效倒也罢了;
倘若无效,那咱们不就正好可以抓住陆大人售卖假药酒的把柄么。
于是小的便壮着胆子试了一试,只是……”
说到此处,随从突然止住了话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然而,关大人何等聪明之人,仅仅凭借这只言片语便已洞悉一切。
他大手一挥,果断吩咐道:
“罢了,既然如此,你速去夫人那里讨要一些药酒过来。
记住,莫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待拿到药酒之后,你即刻带着陆蘩所售之药酒一同前往城中找几位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大夫仔细查验一番,务必弄清楚这其中究竟有无猫腻!”
随从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匆匆领命离去,着手办理此事。
而此时的关大人则背负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情,焦急地等待着随从带回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处的陆蘩同样也是在等待消息。
北陵县衙门从药酒这里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既然资金充裕,自然要有所作为。
眼下正值寒冬将至之时,购买充足的过冬物资成为了当务之急。
然而,要想让这些宝贵的物资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北陵县,可绝非易事。所以,首要任务便是确保运输途中的安全无虞。
为此,陆蘩决定向万百户借用一些人手来协助完成此项重要工作。
于是,她将这个任务郑重地托付给了得力下属袁清,并嘱咐他务必亲自前往万百户处商谈借人的事宜。
袁清领命后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万百户所在之处。
经过一番交涉之后,他带着结果匆匆赶回县衙向陆蘩复命。
当陆蘩听闻有人前来禀报袁清归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
待见着袁清本人,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情况怎么样?”
袁清微微躬身行礼,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回禀大人,万百户言道,如今两国虽已达成和谈协议,但表面上的和平或许只是一种假象。
谁也无法确定那蛮国是否会在暗地里耍弄什么阴谋诡计。
正因如此,他实在难以抽调人手离开岗位,还望大人能够另寻高明之法解决此事。”
陆蘩闻言,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看来这位万百户对本官颇有成见啊……罢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好生歇息吧!”
袁清连忙拱手谢过,正欲转身离去之际,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提议道:
“大人,若是万百户那边借不到人手,我们可否考虑雇佣镖局之人呢?他们走南闯北,经验丰富,想必能够胜任护送物资之责。”
陆蘩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此事本官自会妥善处置,无需烦劳镖局。你且安心退下吧!”
高杨杰恭敬地退下之后,陆蘩便立刻转头对一旁站着的憨丫头说道:
“快去把魏虎给我叫来!”
没过多久,魏虎就来了,躬身行礼问道:
“大人您有何吩咐?”
陆蘩迅速从桌上拿起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一封信,然后将信递给魏虎,并嘱咐道:
“你速速拿着这封信,送到柳姑娘那里。”
要知道,柳家在边关可是有势力的。
不过,之前柳绵绵大方地将这份势力交由陆蘩来使用。
当时柳绵绵并不在京城,所以陆蘩用起来倒也心安理得。
可如今柳绵绵就在此地,如果再像以前那样自作主张,恐怕会有些不妥当。
因此,她觉得还是应该先写信跟柳绵绵说一声,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反客为主。
就在陆蘩等待柳绵绵回信的时候,关大人却突然到访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陆蘩不敢怠慢,赶忙亲自来到衙门口迎接。
远远看到关大人的身影,陆蘩脸上露出热情而又得体的笑容,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微微躬身施礼问候道:
“大人您大驾光临,怎么事先都不派个人通知下官一声?也好让下官能够亲自出城去迎接您。”
关大人捋了捋胡须,笑着回答道:
“哈哈,陆大人贵人事忙,本官怎好意思过多叨扰?此次前来,只是想着随意逛逛这北陵县,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罢了。”
陆蘩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关大人嘴上说是随便看看,实际上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来挑刺儿找她错处呗。
表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继续微笑着询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大人您是打算先进衙门听听下面人的禀报还是直接跟着下官安排的人手到各个地方转一转?”
关大人琢磨着陆蘩在卖什么关子,他问:
“陆大人不随本官一道前往?”
陆蘩解释道:
“下官去了,就会领着大人去本官想要让关大人看到好地方,倒不如大人您随便选一个人跟着去看看北陵县各处,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