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带领着他的伙伴们缓缓地走到了村口,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
阳光洒落在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马蹄声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这份寂静。
他们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里,四周静得让人有些心慌意乱。
整个村庄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就连偶尔路过的小孩子,一见到他们,也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匆匆忙忙地跑开,然后迅速躲进自己家中,并用力关上那扇破旧的大门。
就这样一路走着,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宏伟气派的宅第大门口前。
这座大宅子简直比县衙还要壮观豪华十多倍!
朱红色的大门,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门前矗立着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彰显着主人家的尊贵地位。
陆蘩心中暗自思忖。
据她所知,这里的管事并非出自什么富贵之家,但仅靠着微薄的俸禄,又怎能过上如此奢华的生活?
想到此处,她不禁眉头微皱,转头对身旁的魏虎低声说道:
“大虎去敲敲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应。”
今日,陆蘩一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选择了微服出巡。
而陆蘩更是乔装打扮成了一名男子,以便行动更为方便自如。
开门的小厮见到来人,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迎上前去,心中暗自揣测这又是哪位富家公子前来此处购买人口。
只见那小厮满脸谄媚地说道:
“哎哟,这位公子爷,我家老爷此刻正在村子里的大堂处理事务呢,大多数村民也都聚集在那儿看热闹。
您呐,可以先进村去瞧瞧,若是相中了哪个人,直接将其带到这儿来结账就行。
只是啊,还请公子记住一点,您只能挑选那些罪人留下的女眷或者他们的后代。”
陆蘩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的小厮,厉声道:
“朝廷难道允许你们这般肆意妄为,私自买卖人口吗?”
那小厮被陆蘩的气势所慑,稍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但仍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公子您尽管放心好了,凡是从我们这儿带出去的人,不管他们日后是生是死,都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的。
再说了,咱们这儿可向来都是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陆蘩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地反问道: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在这个地方,你家老爷就能一手遮天,成为所谓的‘王法’了不成?”
小厮听后,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应道:
“嘿嘿,公子您这回可说对咯!我家老爷在此处那可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他想要做什么事,根本就没人敢站出来阻拦。”
陆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缓缓说道: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陆繁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向身旁的护卫们下达命令:
“立刻动手,冲进府内抓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紧接着,她又转头对魏虎喊道:
“魏虎,你速去守住后门,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逃离这座府邸!”
听到这话,高杨杰瞬间怔住了,心中不禁暗自惊叹这位女大人竟然如此勇猛果决?!
一时间,他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手阻拦。
在犹豫之间,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袁清。
只见袁清正低垂着双眸,仿佛睡着了一般,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
看到这一幕,高杨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想“罢了罢了!
既然连袁清都选择袖手旁观,那我也不管这闲事了。
反正出了事自然有陆蘩这位大人顶着,即便她顶不住,想必背后也有人会为她撑腰。
想到这里,高杨杰索性也学起袁清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
而那些护卫们得到命令后,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进府内,很快就抓住了不少小厮。
然而,府中的守卫们察觉到异常情况后,纷纷冲出来试图阻止护卫们的行动。
但这些守卫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便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随后也被护卫们毫不留情地抓了起来。
守卫被抓,护卫就去抓府中主子们和小厮奴婢等人。
就在那一瞬间,有人妄图趁机冲出去通风报信,然而还未等陆蘩有所动作,只见袁清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地出现在那人面前。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袁清打晕在地,随后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其带回了府门口。
"大人,此处有属下守护,您不必亲自出手。"袁清一脸恭敬地说道。
此时,一旁的高杨杰满脸惊诧地望向袁清,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陆蘩同样将目光投向了他,但对于袁清身怀武艺这一点,她并未感到太过意外,反而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护国公给我挑选的这位幕僚当真是文武双全!
难不成你曾是军中的军师?
袁先生,你可得老老实实告诉我实情,这样我才能好好斟酌一下,究竟该不该把你留在身边?"
面对陆蘩的询问,袁清连忙回答道:
"属下绝非什么军师,只是略通一些皮毛功夫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陆蘩心里却很清楚,刚刚袁清那干净利落的出手绝对不是所谓的三脚猫功夫能够做到的。
但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袁先生,不知高大人是否有胆量与我一同入内呢?"
听到这话,高杨杰和袁清齐声应道:
"愿随大人前往!"
于是,三人迈步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陆蘩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两人见状,也赶忙止住脚步,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指示。
此刻,整个府邸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混乱之中!
呼喊声、哭闹声响彻云霄,人们四处奔逃,场面混乱不堪。
而陆蘩则一脸冷峻地指挥着手下护卫们有条不紊地将男女眷属分别关押在了前院相邻的两间屋子里面。
对于那些胆敢反抗之人,陆蘩毫不留情地下令就地斩杀。
经过一番激烈的抓捕行动之后,府上所有人都已被成功抓获并关押起来。
此时的陆蘩缓缓地走到前院的会客大堂中央,安然坐下。
紧接着,她迅速派遣手下人去找来魏虎。
当魏虎匆匆赶到时,陆蘩立即向他下达命令:
“魏虎你带领一队人马去对这座府邸进行彻底的抄家,任何有价值的物品都不能放过。”
然后,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高杨杰,继续说道:
“高大人你负责对所抄获的财物进行详细的清点,并逐一登记在册,不得有误。”
安排好这些事宜后,陆蘩稍作思考,又唤来了袁清。
她目光犀利地盯着袁清,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袁先生我现在命你前去审问这府邸中的众人,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之内从他们口中获取到此处主管事犯罪的口供。
记住,此事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袁清心知肚明,这是陆蘩在有意考验自己,但他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而是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便转身快步离去,投入到紧张的审讯工作当中。
陆蘩站在府邸门口,目光扫过庭院内正在忙碌的众人。
只见他们各司其职,行动有序,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身对身旁紧紧跟随的两名护卫说道:
“随我出去一趟,看看那胆敢私设公堂之人究竟有何能耐!”
说罢,她便领着二人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府邸。
一路上,陆蘩无需四处打听路径,只是顺着村落的主干道径直前行。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村中央。
此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聚集了众多村民。
人群中,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陆蘩身上。
那些眼神中饱含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有的充满了防备与警惕,仿佛面前的人是个危险人物;
有的则燃烧着熊熊怒火,恨意难平;
更有甚者,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将她置于死地。
然而,这些充满恶意的眼神并未能动摇陆繁分毫。她神色自若地穿过人群,边走边高声喊道:
“麻烦各位乡亲父老让一让道,我有事要与里面的管事商谈一番。”
众人并未主动让开道路,只见那些护卫们面色冷峻地抽出腰间的刀剑,寒光闪烁间,人群方才如梦初醒般,惊慌失措地纷纷退让开来,仿佛面前这些人是可怕的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陆蘩面无表情地带着护卫们径直朝着场地中央走去。
而在那场地中央,竟有好几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之人分别站立或端坐于案桌两旁和后方,将正在悠然自得喝茶的两个人紧紧护在中间,显然是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仔细瞧去,那坐着喝茶的二人面容颇为相似,但年龄却有所差距,粗略估计应是一对父子。
此时,陆蘩依旧冷若冰霜,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落在跪在地上的三人和站在一旁的那个人身上。
跪着的三人当中:一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身躯微微颤抖;还有一名看起来大约刚到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其身上伤痕累累,伤势颇重;最后则是一位模样清秀但额头上也有着明显伤口的十五六岁小姑娘。
至于另外那个站着的人,则衣着光鲜亮丽,打扮得十分周正,看上去就像是个有钱有势的地主乡绅。
陆蘩等人如此特别的出场方式,瞬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自然而然地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陆蘩面色沉静如水,眼眸却如鹰隼般锐利,不着痕迹地迅速扫过在场众人的面庞,仿佛要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片刻后,她微微压低声音,沉声道:
“这里究竟发生何事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无人胆敢应答半字。
此时,坐在案桌旁边的那位年轻男子终于按捺不住,一脸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这里发生什么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要是想买什么人赶紧挑,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陆蘩闻言并未动怒,只是不紧不慢地追问道:
“此地买卖人口,难道官府也是应允的不成?”
她话音刚落,便用眼角余光瞥见不少人正悄悄地挪动脚步,似乎企图阻挡住她的视线,以免她留意到那些他们所关切之人。
不仅如此,更有人满脸愤怒之色,一副恨不得立刻冲上前与她拼命的模样,但很快就被旁人给死死拦住;
还有些人则是虽心中恼怒万分,却也只敢怒目而视,不敢轻易发声。
陆蘩见状,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余光,不再理会那些人的小动作,而是直直地望向在座的那对父子。
只见那年轻男人面对陆蘩犀利的目光,竟然选择刻意回避她提出的问题,反而异常蛮横无理且振振有词地道:
“哼!你不必为此担忧,瞧见没有?只要乖乖听话,自然相安无事。
可若是胆敢有谁表示不同意,那就会落得如同这一家人一般凄惨的下场!”
听到这番话,陆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来人呐!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拿下!”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护卫们如猛虎下山一般,迅速朝着目标扑去。
年轻男人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做什么?这里可是我家的地盘,岂容你在此放肆动手?”
陆蘩面无惧色,冷冷回应道:
“这里明明是大庆的土地,何时变成了你家的私有之物?”
那年轻男人被噎得一时语塞,愤怒不已,他连忙挥手示意打手反击,恶狠狠地吩咐道:
“快,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拿下!”
打手一直落败,压根不是两护卫的对手,一直稳坐在一旁的满脸凶狠的中年男人此刻也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质问陆蘩道:
“你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嚣张!”
陆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打扮周正的人转身欲逃。
陆蘩眼疾脚快,飞起一脚便将其踹翻在地。那人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口中依然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对我动手,我的妹夫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陆蘩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影响,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些正在混战中的护卫和打手,同时小心留意着自身周围的动静以防不测,嘴里则淡淡地回道:
“哦?是吗?那正好,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你这位神通广大的妹夫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不妨说来听听!”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气势汹汹地吼道:
“哼!告诉你又何妨?我的妹夫乃是此地堂堂的百户大人!”
“哼,我可记住了,如果让我发现他胆敢参与到你来这里买人的这档子破事当中,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到你这儿来陪你作伴!”陆蘩怒目圆睁,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人身上。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瞬间如同一滩烂泥般晕倒在地。
随后,陆蘩转过头来,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三个人说道:
“你们都赶紧起来吧!
倘若你们真有什么冤屈,那就只管跟着我走,我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说罢,她又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在场那些并没有因为刚才那场激烈打斗而匆忙离去的人们,高声喊道:
“还有你们,若是同样有着难言之隐和满腹冤情,也尽管前来找我申诉。
本人姓陆名蘩,乃是新上任的北陵县县令!”
就在这时,陆蘩带来的两名护卫已经成功地将那群穷凶极恶的打手打得落花流水,并将企图趁乱逃跑的管事父子牢牢擒获。
他们如同两只威风凛凛的猛虎一般,押解着那两个狼狈不堪的家伙走到了陆蘩面前。
陆蘩目光坚定地看向在场的一众村民,朗声道:
“本官深知诸位这些年来一直遭受欺压,心中的苦楚想必已是积压许久。
今日,本官便是专程为此事而来,定要还大家一个公道!
此刻,请各位随本官一同前往管事府门口,本官会在那里设立临时公堂,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言罢,陆蘩竟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同时向身旁的护卫下令,务必押送管事父子以及那些不敢反抗的打手一同前往管事府门口。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人群之中总有那胆子大些的人,只见几个壮实的汉子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紧跟在陆繁等人身后。
其余村民见此情形,虽仍心有顾虑,但终究还是纷纷迈开脚步,远远地跟随着这支队伍。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管事府门口。此时,陆蘩的身后已然聚集了为数众多的村民。
她从容不迫地下令让护卫们迅速且简单地布置起公堂来。
就在这时,袁清也匆匆赶到她的身侧,并将自己费尽周折方才获取到的相关口供恭恭敬敬地递交给了她。
陆蘩却并未立即查看那份口供,只是轻轻抬手一摆,将其放置在了案桌上的一侧。
而后,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案桌之后,神色肃穆。紧接着,她转头看向袁清,语气沉稳地吩咐道:
“袁清先生麻烦你来充当此次审案过程中的文书,务必如实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说罢,她轻抬玉手,拿起惊堂木,用力地敲了敲案桌,清脆的声响瞬间传遍四周,原本嘈杂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陆蘩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一众村民,但她并未立刻去询问村民们所受的冤屈,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刚才那对管事父子私设公堂审问的案子上。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老人家,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
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注入了一丝希望。
听到这话,那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家带着自己年幼的孙子和孙女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步履蹒跚,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
来到陆蘩面前后,祖孙三人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陆蘩见状,连忙挥挥手,示意身边的护卫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并温和地说道:
“你们不必下跪,就站着跟本官说吧!”
老人家祖孙三人应是,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经过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最终还是由老人家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