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轻声说道:
“我自然不会这样做了。”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们的心间。
南宫麟见状,也不禁跟着微微一笑,但很快便收敛了笑意,紧接着问道:
“你来此地为何事先不告知于我?”
他的话语看似平常如闲聊,却隐隐透着一丝质问之意。
原来,此前二人的对话皆是为此处埋下伏笔。
只见陆蘩眨了眨眼,娇嗔地回应道:
“我虽未将此事告知于你,但你这不还是得知消息赶过来了嘛。
原本啊,我打算等这边一切都整顿妥当了再前去寻你,好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谁曾想,竟变成了你先来找我,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惊喜哟。”
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宛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南宫麟听后,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心中暗自苦笑。
这姑娘可真是能言善辩啊,如此一来,自己纵有满腔怒火,此刻也是发作不得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开口追问道:
“那你为何不留在京城之中?”
陆蘩稍稍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缓声道:
“我觉着京城之外更为自在些,于此地,我能够随心所欲地去做许多自己喜欢之事。”
言语之间,她满是对外放当官的向往与憧憬。
南宫麟皱着眉头说道:
“你那夫子怎么就不帮你挑选一个更好些的去处?
此地的状况,游遍天下、见多识广的孙大儒不可能不知晓。
就连季丞相和季然那对父子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为何就不肯出手相助于你,
尤其是你陆蘩倘若我此刻身在京城,摸着良心讲,只要你有意外放为官,我断断不会应允你来此这般艰苦之地的。”
陆蘩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南宫麟对视着,缓缓开口道:
“夫子深知我的心思和所求。”
南宫麟凝视着陆蘩明亮的眼眸,突然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对啊,他怎会忘却眼前这位女子可是心怀壮志、野心勃勃之人。
她向来都是那种对于心中渴望之物,必定亲自筹谋以获取之辈,根本无需仰仗他人赐予。
细细想来,孙大儒之所以如此安排,无非是希望能让陆蘩借此机会得以磨砺成长罢了。
毕竟,有他南宫麟以及季家作为后盾,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轻易吞没陆蘩的功绩?
再者说,如今他也身处此处,自然能够协助陆蘩稳住局势,确保一切顺利进展。
念及于此,南宫麟瞬间恍然大悟,方才的担忧纯属多余,完全是自己过于关切而导致思绪混乱所致。
他面露惭色,满怀歉意地说道:
“倒是我一时糊涂,考虑不周了。”
陆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礼貌地暂时终止了与南宫麟的寒暄。
紧接着,她转身将站在一旁的高杨杰引到南宫麟面前,并向他们彼此做了一番详细的介绍。
待双方相互认识之后,陆蘩便又重新把话题引回到了罪人村上。
只见南宫麟挑了挑眉,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竟然打算前往罪人村?”
对于这个地方,南宫麟多少还是有所耳闻和了解的,而且曾经他自己也亲自涉足过此地。
虽说那只是一个用于流放罪犯之人的村落,但实际上其内部的形势却是异常错综复杂。
听到这话,陆蘩还没来得及回应,南宫麟便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
“要不这样吧,明日我陪着你一同前去如何?”
然而,面对南宫麟的提议,陆蘩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毕竟在她看来,武将理应负责管理军队事务,而文官则应当专注于处理政务事宜,两者之间界限分明、各司其职。
倘若让旁人知晓南宫麟陪同自己前往罪人村,难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想到此处,陆蘩故意板起脸来,佯作生气地质问南宫麟道:
“怎么?难道你是看不起我吗?”
眼见陆蘩似乎真的动怒了,南宫麟赶忙连连摆手,急忙开口解释起来: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小瞧你的意思。”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陆蘩此番前去罪人村可能会遭遇危险甚至受伤。
不过,话到嘴边时,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太过直白且显得有些唐突,于是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尽管如此,从他那关切的眼神之中所流露出的担忧之意,已然再明显不过了。
高杨杰被南宫麟身上散发的那股凌厉肃杀之气吓得不轻,根本不敢与南宫麟对视一眼。
然而,他却未曾察觉到,一旁的陆蘩竟然毫无惧色。
只见陆蘩微微扬起嘴角,从容地说道:
“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你就应该选择信任我才对。
等哪一天我真正需要你的协助时,自然会开口相求的。
明天我可是要凭借自身的本领去处理事务呢。”
因为陆蘩心里很清楚,唯有如此这般的下马威,方能让自己稳稳地立足于北陵县。
而且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当地的百姓们才会坚信北陵县的县令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青天大老爷,能够真心实意为他们主持公道!
此时此刻,对于陆蘩而言,最为迫切需求的便是民心所向。
只要民心凝聚一心,她后续在北陵县的各项发展规划才能得以顺利推行,从而圆满达成自己所期望的政绩目标。
南宫麟默默地思索着陆蘩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没过多久便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于是乎,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
“好吧。”
话音刚落,南宫麟随即转身朝着身旁的手下挥了挥手,并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他的手下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屋内。
紧接着,南宫麟面向陆蘩,郑重其事地介绍起来:
“这位乃是我自作主张替你邀请而来的幕僚,名叫袁清。”
陆蘩目光流转,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袁清。
只见此人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却透着一股憨厚老实的气息,仿佛就是个整日埋头于书卷之中、不通世故的书呆子。
然而,他的眸子偶尔闪烁出的睿智暗芒又让人无法小觑。
陆蘩微微一笑,语气格外温和地道:
“袁先生啊,今后还望您能多多协助下官呢!
只要您用心做事,本官必定不会亏待于您,定会助您实现心中的远大抱负。”
与此同时,袁清也同样在默默地观察着陆蘩。
眼前这女子看上去不过才十八九岁的模样,听闻乃是今年科举中的女状元,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如此年轻便展现出这般出众的才华,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其实最初得知要前来给这位女官做幕僚时,袁清内心是颇为抵触的。
但无奈,南宫麟曾对他家有过救命之恩,即便心有不愿,冲着这份恩情,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此刻真正见到陆蘩本人后,袁清不禁暗自惊讶。
他发现这位看似温润婉约的女子,其眼神深处所流露出的坚毅和果敢远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或许,接下来与之共事的日子并不会像他先前所预想的那样艰难无趣。
想到此处,袁清的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期待之情。
于是,他连忙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
“袁清拜见大人,属下必当竭尽所能,尽心尽力辅佐大人成就一番事业!”
陆蘩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亲自伸出手去搀扶着袁清,小心翼翼地将他引领到座位旁,并轻声说道:
“袁先生请坐。”
待袁清安稳坐下之后,陆蘩转过头对一旁候命的红枣吩咐道:
“快去给袁先生送一杯茶水来。”
红枣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水呈了上来。
陆蘩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然后递到袁清面前,微笑着说:
“袁先生一路奔波辛苦,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袁清感激地点点头,双手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后放下杯子,开始回答陆蘩关于他家情况的询问。
交谈间,陆蘩得知袁清此次前来不仅自己一人,还携带着家眷同行。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再次对红枣吩咐道:
“红枣你快领着袁兄和他的家人去好好安顿下来。
红枣你务必要将袁先生安排妥当,不可有丝毫怠慢之处。”
红枣领命后,恭敬地向袁清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领他们离开了房间。
等到一切都安置妥当之后,陆蘩并没有立刻唤袁清回来继续做事,而是告诉他只需明日辰时在衙门门口等待她便可。
此时,站在一旁的高杨杰实在难以承受南宫麟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心中忐忑不安。
趁着这个机会,他赶忙开口说道:
“既然袁先生已经安顿好了,那我也正好可以帮忙照看一下。
不如就让我与袁先生一同去吧!”
说完,见陆蘩回应同意,他便匆匆忙忙地跟着袁清等人一起走出了花厅。
花厅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将整个房间映衬得明亮而温暖。
陆蘩轻启朱唇,对魏虎和红枣低声嘱咐道:
“你们二人且到门口守着,莫要让人靠近。”
魏虎与红枣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躬身应诺,而后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待两人离去,花厅内便仅剩下陆蘩与南宫麟相对而立。
此刻,气氛略显凝重,陆蘩微微仰头,目光直视南宫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如今这边关局势复杂多变,不知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南宫麟身为此地军权的最高掌控者,其地位举足轻重。
他虽握有重权,却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完全左右边关的所有权势。
至多只能凭借自身实力与威望,镇住边关各方势力,使其不敢肆意妄为,以免引发动乱和麻烦。
毕竟,远在京城的朝堂之上,那些权贵们绝不会容忍南宫麟在此地独霸一方、坐大称雄。
陆蘩深知自己所处之地乃是边关这一充满权谋争斗的漩涡中心,即便只是位于小小的北陵县,也无法置身事外。
若对局势一无所知,恐怕哪天遭遇变故仍浑然不觉,甚至有可能被他人出卖还傻乎乎地替对方数钱。
因此,她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洞察一切风吹草动。
南宫麟听闻陆蘩所言,剑眉微挑,沉声道:
“关于你的顶头上司,想必你来此之前应当已有所了解。
既已到此,可曾前去拜谒?”
陆蘩轻轻点头,非常认真回应南宫麟道:
“自是去过,怎奈那上官架子颇大,并未接见于我。
只派人传话,言此处县令之位空缺已久,令我速速赴任。
若无紧要之事,无需再去叨扰,只管安心留在北陵县,专心治理地方事务方为上策。”
南宫麟一脸严肃地问道:
“那么对于他所说的那些话,你究竟是如何去理解的?”
陆蘩轻皱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就在今天,我还特意询问过我的手下为何会缺少如此重要的事情。”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讲道:
“如今上司既然已经将权力下放于我,那我若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又怎能对得起他给予我的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听到这里,南宫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再次开口向陆蘩发问:
“依你之见,你认为他到底是效忠于谁的呢?”
陆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夫子曾经告诉过我,此人乃是我大师兄外祖家的亲戚。
要知道,夫子和我大师兄的外祖家向来关系密切、相处融洽。
照此推断,他们理应与夫子持有相同的立场才对。
世事是难料的。
然而即便是同一个家族之中,众人的心志也有可能各不相同。
就像我,虽然出身于陆氏一族,但却怀有异心。
所以说,在尚未亲眼见到这个人之前,在未能亲自查证清楚一切事实真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对此人下结论,判定他究竟站在哪一方阵营里的。”
南宫麟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陆蘩果然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和主见,并非盲目听从他人所言。
而且从陆蘩的这番言论当中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的夫子也并非毫无保留地全然信任,对于夫子所秉持的政见亦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审慎态度。
想到此处,南宫麟不禁感到十分欣慰,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与其所在的家族,和你的那位夫子可是大不相同!”南宫麟微微眯起双眸,凝视着陆蘩,用手指蘸茶水,龙飞凤舞地在茶几上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武”字。
陆蘩看到这个字对此并未感到丝毫惊讶,她打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武王府不像是表面上看到那样简单,她神色平静地回应道:
“既是如此,那目前我倒是无需为此事烦忧了。”
众所周知,武王膝下子女多,真正有出息、能够独当一面的也是寥寥无几。
而她从霍欣的言行举止间已然洞察到其内心深处的渴望——霍欣一心想要效仿另一个霍楠,也就是如今备受尊崇的佑安公主。
对于这二人暗中究竟有着怎样的盘算与筹谋,陆蘩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如何,她们都无法阻挡住她那颗执意追逐并获取自身所期望之权力的心。
只见陆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打趣般笑着说道:
“我曾对他家之人有过救命之恩,至今尚未与之撕破脸皮。
只要我能够充分展现出自身的价值所在,说不定凭借着这份恩情,我还有望借此得以升迁加官!”
言罢,陆蘩抬眼望向南宫麟,目光之中既有自信又含着几分关切之意。
她深知南宫麟心系于她,但也希望他莫要过度插手本地政事,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便应果断离京返家,毕竟他的母亲仍在家中殷切盼望着他早日归来。
只见南宫麟面带微笑,缓声说道:
“若是有何事发生,你只管派人快马加鞭地给我送来书信便是了。”
陆蘩微微颔首,柔声回应道:
“好,我记下了。”
随后,两人一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毕,陆蘩亲自将南宫麟送出北陵县衙门。
“保重,路上小心!”
南宫麟凝视着陆蘩,认真道:
“好,你也小心。”
南宫麟忽的给陆蘩一个拥抱,顿时就转身骑马离开,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蘩怔愣住了,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随南宫麟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方才回过神,缓缓转身回到办公书房,继续埋头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公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大地上。
辰时刚至,陆蘩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今日的事宜来。
她先是留下了做事稳妥的红枣、机灵可爱的花小妞以及两名孔武有力的护卫留守衙门。
她翻身上马,带领着高杨杰、袁清和另外一对训练有素的护卫,策马扬鞭,朝着罪人村疾驰而去......
【作者题外话】:一百万字留个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