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瞪大双眼,犹如一只警惕的猎豹,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审视了一遍。
尽管那个偷偷潜入屋内的家伙已经竭尽全力地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但这一切却逃不过陆蘩那敏锐的目光。
毕竟,她曾经造访过马京航的居所,对于这里的布置和陈设可谓是了然于心。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则不得不归咎于那位有着严重强迫症的马京航大师兄。
无论是何物,他总要将其摆放得井井有条,而且必须依照自己独特的习惯来放置。
如此一来,任何细微的变动都休想逃过陆蘩的法眼。
陆蘩移步至马京航的床铺前,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手随意翻动起来。
然而,经过一番搜索之后,并未有任何收获。
紧接着,她又蹲下身子,朝着床底下望去,可结果仍旧令人失望——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一旁的伙计也正在四处寻觅着屋子里的各种物件,期望能够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他同样一无所获。
此刻,两人默默地站立在桌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齐齐抬头望向头顶上方的房梁。
伙计二话不说,施展出轻盈飘逸的轻功,如同一只飞鸟般迅速跃上房梁。眨眼间,他便有所察觉。
没过多久,伙计便纵身跃下房梁,来到陆蘩面前,向她汇报起自己的发现:
“房梁之上残留有血迹,还有几处清晰可见的脚印。
依小人之见,此处定然曾经有人逗留过。”
陆蘩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马京航那惊人的食量,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皱起眉头,继续追问: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任何异常之处?”
伙计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再无其他发现。接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人是否需要前去禀报我家主子?”
陆蘩沉思片刻后心想,南宫麟此番悄然前来漯河县究竟所为何事,自己并未多加询问,实在不清楚他到此的真实意图。如今马京航莫名失踪,说不定正是由于他暗中相助了某人所致,而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与南宫麟此次前来漯河县存在关联。
既然如此,确实有必要向南宫麟知会一声。
陆蘩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间发生的所有事宜,你务必原原本本地告知你家主子,兴许他能够从中察觉到一些端倪。”
紧接着,陆蘩又把从掌柜处获悉的马京航饭量剧增一事详细地讲述给伙计听,并再三嘱咐他千万不可轻视此事,务必要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南宫麟。
伙计见陆蘩神情如此肃穆认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便立刻拍着胸脯向南宫麟保证道:
“请姑娘放心,小的定会将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地告知我家主子。”
陆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与那位伙计道别之后,便领着红枣一同前去拜见孙大儒。
见到孙大儒时,对方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
“你此次前来,莫非是有所发现?”
陆蘩赶忙回应道:
“正是如此,夫子,学生方才在大师兄的房内察觉到有人偷偷潜入其中,但却不知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随后,学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房间,竟意外发现里面曾经藏匿过他人。
依学生之见,大师兄如今离奇失踪,说不定与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今,又有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屋内,学生担心倘若不能尽早寻回大师兄,恐怕他将会身陷险境啊!”
孙大儒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巴不得能够立刻将马京航给找回来。
然而,现实往往不尽人意,不管是他派遣出去的那些暗中保护的侍卫也好,还是官府方面也罢,对于马京航的下落竟然都是一无所获,仿佛马京航从未踏足过漯河县这块土地似的,就这样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大儒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语气凝重地说道:
“那么,对此你可有何良策?”
陆蘩轻轻地摇了摇头,此刻的她确实是束手无策了。
然而,当她仔细思考起马京航这件事时,却不禁意识到所有问题的根源似乎都可以追溯到对南姑娘遇刺事件的调查之上。
陆蘩缓缓说道:
“夫子,既然我们目前想不出其他办法,那不如就让事情回归到最初的起点,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浮出水面呢。”
孙大儒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认真地琢磨着陆蘩提出的建议,片刻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嗯,我明白了。看起来眼下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你最近最好不要轻易外出,安心留在客栈里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吧。”
陆蘩恭敬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
随后,她向孙大儒告辞离去。
刚走出没几步,她便迎面碰上了前来寻找她的掌柜。
掌柜赶忙上前,将询问结果告知陆蘩:
“陆姑娘,我已经找过厨娘和小泉了,据他们所说,这件事仅仅是他俩私底下谈论过而已,并没有再跟其他人提起过。”
陆蘩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情况,接着又嘱咐道:
“掌柜,如果您日后还能回忆起任何相关的细节,请务必来找我。
毕竟我的大师兄至今下落不明,杳无音讯啊!”
说罢,陆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急切之情。
掌柜满口答应下来后,便与陆蘩辞别,转身投入到自己繁忙的生意当中。
而陆蘩则领着手中提着一篮子红枣的丫鬟,准备返回她所居住的客房。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原来是南姑娘的随从。
只见这随从恭恭敬敬地对陆蘩说道:
“陆小姐,我们家小姐想见您一面,请随我来吧。”
陆蘩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跟随着这名随从一同前去会见南姑娘。
不多时,陆蘩来到了南姑娘的客房门前。
轻轻推开门扉,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得精致典雅的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几。
此刻,南姑娘正端坐在茶几旁边,微笑着示意陆蘩坐下,并亲自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陆蘩谢过之后,缓缓落座。她一边轻抿着茶水,一边暗自揣测着南姑娘此番召见自己究竟所谓何事。
不过,既然对方尚未发话,她也只能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南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将话题引向了马京航离奇失踪一事:
“陆姑娘,对于此事,不知你可有何见解?
依你之见,他的失踪是否意味着已经察觉到我遭人刺杀的蛛丝马迹,以至于某些人心慌意乱、妄图斩草除根呢?”
面对南姑娘如此直接的提问,陆蘩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稍稍思索片刻,方才轻声回应道:
“南姑娘,实不相瞒,在缺乏确凿证据之前,在下确实未曾产生如您这般的念头。”
南姑娘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紧接着,她继续追问道:
“那么,依你之见,马公子又因何缘故会突然失踪不见呢?”
言语之中,她透露出对这个问题答案的急切渴望。
陆蘩皱着眉头说道:
“我真的不太清楚啊,他最近总是频繁地往外跑,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呢?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不容忽视。
不过,依我的直觉来看,他应该还活得好好的,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南姑娘一脸忧虑地回应道:
“我当然也不希望马公子遭遇任何不测,所以已经派了人四处去寻找他。
然而,目前所得到的全都是些坏消息,让人实在难以安心。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不管最终的结局怎样,我们都必须找到马公子,给其家人一个明确的交代才行。”
陆蘩语气坚定地表示:
“夫子对这件事非常上心,我始终坚信大师兄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南姑娘见从陆蘩口中再也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以免让对方感到为难。
于是,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还有要事需要处理,然后就让陆蘩先行离开了。
陆蘩并未表现出丝毫犹豫,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出了南姑娘的住所,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整天,她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翻阅着书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红枣手提一只装满热水的木桶,步履匆匆地返回房间,准备为陆蘩洗漱。
进入屋内后,红枣放下水桶,轻声对陆蘩说道:
“姑娘,那位伙计已经从他主人那儿回来了。
他告诉奴婢,他们家主子让我们不必担忧,马公子目前安然无恙,用不了多久便能归来。”
陆蘩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番话语岂不意味着南宫麟知晓马京航的下落所在?
于是,她追问道:
“除此之外,南宫麟可曾还有其他言语交代?”
红枣连忙回应道:
“南宫公子还说近日外头局势不太安稳,恳请姑娘您切勿外出走动,安心留在客栈之中便好。”
陆蘩闻言眉头紧蹙,陷入沉思之中。
此前,她原以为这场动荡乃是由于皇权、白家以及周家三方之间相互角力所致,进而引发了漯河县乃至整个朝堂的混乱局面。
然而此刻,陆蘩却不再如此确信,反倒觉得自从南姑娘遭遇刺杀事件之后,这漯河县变得愈发不同寻常起来。
究竟此地隐藏着何种令人垂涎之物呢?
陆蘩苦思冥想许久,始终未能理出头绪,但又不愿轻易放过这个谜团。
最终她决定将这份疑虑深埋心底,暂时不去深究。
自那晚起,陆蘩便谨遵南宫麟的嘱咐,整日足不出户,静静地守候在客栈之内,等待着事情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到来。
正如南宫麟所言,五日之后,马京航终于归来,但此时的他却与往日大不相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和极度的疲惫感。
面对这样的马京航,孙大儒并未多言,而是果断地让他先返回房间歇息。
毕竟,只有养精蓄锐后,才能更好地交流沟通。
于是,马京航顺从地按照孙大儒的指示回到屋内,开始自我整顿。
与此同时,孙大儒还特意派人去请来大夫,以便及时为马京航诊治。
经过一番细致的诊断,大夫确认马京航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
只需静心调养,保证充足的睡眠,并适当进补一些营养食物,便能逐渐恢复元气。
最后,大夫开出的药方也只是些宁心安神的药物。
当众人获悉这一消息时,无不为马京航感到庆幸。
然而,心中的疑惑却愈发强烈这些天来,他究竟去了何处?
为何会如此狼狈不堪?
尽管满腹疑问,但考虑到马京航目前急需休养,大家纷纷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他恢复精力后再作打算。
就这样,马京航在房内整整休憩了一天一夜。
待到精神焕发之时,他迫不及待地前往孙大儒处,准备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如实禀报。
而其他同样渴望知晓真相的人们,也不约而同地汇聚于孙大儒那里,期待着马京航的亲口叙述。
马京航说,事情要从他调查南姑娘遇刺说起,他带人去南姑娘说的遇刺之地走访,也在她遇刺之地做法,罗盘卦象给了他一个调查方向。
马京航他就沿着这个方向去调查走访,他没有调查到南姑娘遇刺的线索,却遇到一对被人追杀的父子,他将人救下,悄悄带回他的屋中,帮这对父子躲避追杀。
这对父子在他的屋中待了两日,马京航早出晚归继续调查南姑娘遇刺的事情,只不过调查的时候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帮这对父子打听消息。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追杀这对父子的人竟然现身于城中,并在客栈附近徘徊游荡。马京航心中暗自担忧,生怕这对父子遭遇不测,于是当机立断,决定带领他们悄悄地转移出客栈,以确保安全。
然而,谁能料到,正是这一次转移行动,使得追杀者误以为马京航乃是这对父子的同党,从而将他也列为了追杀的目标。
原本负责护送马京航外出的随从和护卫们,纷纷惨遭杀害,无一幸免。
马京航本欲折返回来寻求援助,但却惊觉追杀他们三人的凶手穷追不舍,根本不给自己丝毫喘息之机,更遑论返回通风报信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与这对父子一同拼命逃亡。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马京航,仔细端详起来。
不知为何,总感觉马京航所言过于简略,虽然事情大致如此,但其中定然还有些关键信息被刻意隐瞒了。
孙大儒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道:
“那么,你所保护的这对父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马京航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道:
“据那男子所说,他自称是永安侯世子,而如今身在京城的那位,则是冒牌货。”
众人皆面露惊愕之色,心中满是诧异与疑惑,而陆蘩却与众不同。
除了内心的激荡难平之外,她的面容竟是出奇地镇定自若。只见她轻声问道:
“你怎敢如此笃定他便是永安侯世子呢?”
马京航直爽坦率地回应道:
“其实我并不确定呀,但只要将人带回京城当面对质一番,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陆蘩不禁一怔,暗忖自己竟然问出如此愚笨的问题来,实在不妥!
她必须保持沉着冷静,绝不可露出破绽!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境平复下来,不断告诫自己要沉稳、再沉稳些,坚信自己能够应对自如。
稍稍定了定神后,陆蘩接着说道:
“我的意思是,他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信物吗?”
马京航摇了摇头回答道:
“他并未提及是否持有信物之事,只是告诉我一旦返回永安侯府,便能证实其真实身份乃是真正的世子。”
原来马京航此次孤身归来,如今却道出这般至关重要且迫在眉睫之事,孙大儒连忙追问:
“那么,这对父子此刻身在何处呢?”
马京航神色凝重地答道:
“已有可靠之人负责护送他们安全抵达京城,至于具体是何人,恕我无法透露。”
孙大儒紧接着追问道:
“难道此人连你也一同救走了不成?”
马京航点点头。
众人心中充满好奇,迫切地想要知晓这位名叫马京航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面对众人的追问,马京航却紧闭双唇,仿佛嘴巴被牢牢锁住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半字。
他那坚定而决绝的态度让人不禁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守口如瓶?
难道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尽管大家绞尽脑汁、软磨硬泡,试图从马京航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宛如一块顽石般坚定不移。
渐渐地,人们意识到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于是纷纷无奈地放弃了追问,带着满心的遗憾和不解离开了孙大儒的住所。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马京航和孙大儒二人。
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马京航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而孙大儒则默默地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的沉默愈发沉重,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