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得知陆蘩归来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她匆匆离开客房,脚下如生风一般,迈着急促而轻快的步伐朝着衙门口疾行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在衙门的花厅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们默默地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交汇之处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确认彼此安然无恙之后,陆蘩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份令人有些局促的沉默:
“大姐姐!”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久别重逢后的欣喜和激动。
柳绵绵闻声轻轻应了一句“哎”,眼中满是关切地注视着陆蘩,确定她真的毫发无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即柳绵绵微笑着说道:
“这屋里人来人往的,咱们进屋说话吧!”
陆蘩点了点头,跟随着柳绵绵一同踏入花厅。
刚一落座,陆蘩便转头向身旁伺候的红枣吩咐道:
“红枣你去泡壶热茶来。”
红枣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水,轻轻放置在桌上后退了出去。
此刻,屋内只剩下柳绵绵和陆蘩二人。
尽管已有一段时间未曾相见,但她们之间并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感。
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各自的近况,气氛轻松而融洽。
柳绵绵从陆蘩口中得知家中亲人一切安好,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接着,她也简要地讲述了自己来到此地后的经历。
原来,在这里她得到了南宫麟的大力相助,成功开办了一家名为柳家私塾的学堂。
经过一年又一年的发展壮大,如今这家私塾已经拥有了五六十名年龄各异的学生。
每天,柳绵绵都会全身心地投入到私塾的教学工作当中,虽然忙碌但却充实无比。
陆蘩道:
“大姐姐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柳绵绵道:
“嗯,我很喜欢。
你知道吗?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充实安心。”
陆蘩道:
“看来大姐姐湿疹找到自己想要的。”
说着,陆蘩想着问柳绵绵事业有着落,感情呢,她好奇问道:
“大姐姐,我冒昧问一下你是否有遇到心仪之人?”
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怀好奇地看着柳绵绵。
柳绵绵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反问道:
“那你呢?”
陆蘩微微垂首,认真回答道:
“我之前一直全身心投入到备考科举以求能够当官这件事上,如今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又得为坐稳官位而加倍努力,实在是无暇分心去考虑其他事情了。”
说罢,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像是告诉柳绵绵,她是有找一个能陪伴她一辈子之人的想法。
人生嘛,勇敢尝试,勇敢追求幸福!
她是这般想法,她希望柳绵绵亦是如此,一段不幸福的婚事不算什么,未来还是可期的!
柳绵绵点了点头,缓声道:
“咱们都在为各自所热爱之事奋力拼搏,至于其他琐事,暂时搁置一旁也未尝不可。”
说着,她不想继续揪着这个问题谈论下去,她换个话题道:
“对了,原本阳鞍也是打算一同前来的,但不巧临时有事需要处理,所以就让我先过来,等他把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便会赶来与你相见。
话说回来,你这边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了?
如果有的话,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她孤身一人在此地闯荡,尽管自身并没有积累起广泛的人脉资源,但是她父亲那一辈所留下来的人脉关系仍然能够发挥作用。
即便人已离去,茶水渐凉,可世间总会有那么一些重情重义之人,对往昔的情谊念念不忘。
这时,陆蘩缓缓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我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先行处理一番,如果实在无法解决,到那时再来寻求你的帮助也不迟。”
确实,拥有他人可以依赖固然是一件幸事,然而无论何时何地,面对问题首先还是应当尝试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应对和解决。
柳绵绵深知陆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独立自主的女子,对于她此刻提出的想法,柳绵绵并未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坚持要提供协助,而是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这一提议。
于是两人便继续悠然自得地闲聊起其他的事情。
就在她们相谈正欢之际,突然间,门外传来了红枣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红枣来到门前,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姑娘,北陵县守城守将万百户前来拜见!”
听到这个消息,陆蘩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她向红枣挥了挥手,示意其进入屋内,并疑惑地问道:
“你确定你刚才没有听错吗?据我所知,咱们这儿的守将理应是谢百户。”
红枣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解释,一旁的柳绵绵抢先插话道:
“昨天下午换的人!
这次的人事变动可是由护国公亲自安排的。
至于具体原因嘛,听我的手下讲好像是因为那位谢百户涉嫌贪污受贿之事。”
陆蘩心中对这个即将见面之人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毕竟日后少不了与之打交道。
于是,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柳绵绵,轻声问道:
“大姐姐你是打算留在此处还是先回后府邸等候我的归来?”
柳绵绵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
“你且放心去办事儿吧!
我这就回府邸等着你,咱们中午再一同享用午餐。”
陆蘩欣然应允,细心地嘱咐红枣一定要好生照料柳绵绵。
安排妥当之后,她才转身离开了花厅,朝着那位万百户所在之处快步走去。
当陆蘩来到衙门院子时,发现万百户并非孤身一人前来,而是带了十来个随从。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些随从们还抬着一个个沉甸甸的木箱,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仿佛等待着某种指令。
陆蘩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万百户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陆蘩行了个大礼,并问候请安。
相比起之前那个谢百户,眼前的万百户显然要有礼貌得多。
陆蘩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免礼。”
听到这话,万百户直起身来,但态度依旧谦逊有礼。
紧接着,他开口解释道:
“这些木箱之中所装载之物,皆是那谢百户家中的财物。
我们将军特意命卑职将其送来交给大人,一切任凭大人发落处置。”
陆蘩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她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过来接手那些木箱,并将它们存入库房妥善保管。
做完这些,她又热情地邀请万百户前往花厅喝茶。
不多时,两人已在花厅落座。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进来,正是魏虎。
陆蘩一看到魏虎出现,心里便明白了罪人村之事想必已然处理妥当。
待魏虎缓缓退下之后,陆蘩将目光投向正在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的万百户身上,轻声问道:
“万百户,不知这谢百户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万百户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凝重地道:
“回禀大人,这谢百户犯下大罪,他竟敢倒卖军粮、克扣军饷!”
说完,他便静静地观察着陆蘩的反应。
陆蘩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万百户,一言不发。
她心中暗自思忖事情怎会如此简单?
以她对谢百户的了解,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眼前的事实又似乎不容置疑。
万百户等不到陆蘩回应,他再次开口说道:
“此事已经由将军亲自下令处置。
如今将军命卑职在此担任百户一职,负责守护北陵县城池的安全。
大人若有任何事务需要协助,尽可来找卑职,只要是卑职能办到之事,必定全力以赴为大人办妥。”
陆蘩心中明白,这个万百户之所以对自己表现出如此友好的态度,无非是因为他所臣服的乃是南宫麟,而他所听从的也只有南宫麟的命令罢了。
想到此处,陆蘩微微一笑,同样用友善的语气回应道:
“军务方面本官自不会随意插手,只望万百户能够尽心尽力训练好手下的士兵,确保城池的安稳无虞。”
万百户赶忙恭敬地应声道:
“是,大人放心!”
随后,万百户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
“大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就此告退了。”
陆蘩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然后起身亲自送万百户出门。
待到送走万百户后,魏虎立刻来到陆蘩身边,开始详细禀报关于罪人村事件的后续发展情况:
得知犯人与财物均已平安无虞地抵达衙门后,那批财物交由袁清亲自监看并送入库房妥善保管起来,而犯人则被魏虎严密看守着送进了大牢。
与此同时,新招募进来的那些人员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履行各自的职责。
陆蘩转头看向魏虎,开口问道:
“魏虎你有何打算呢?”
魏虎闻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回应道:
“属下自然是当大人您的护卫。”
陆蘩微微皱眉,追问道:
“仅此而已?”
魏虎摇了摇头,老实回答说:
“属下暂时还未想到其他的事情,大人,不知可否容属下日后再行禀告?”
陆蘩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当然可以,待你想好了再来告知于我便是。”
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她接着又吩咐道:
“这样吧,你先去查看一下是否还有前来应聘之人。”
魏虎当即领命而去,动作迅速如风。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去而复返,并向陆蘩回禀道:
“大人,并未有人前来应聘。”
陆蘩听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索片刻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去找高大人询问一番,咱们这北陵县境内可曾有秀才或者举人之类的人物。”
魏虎不敢怠慢,再次领命离去执行任务。
不过这一次回来向陆蘩禀报情况的并非只有他一人,而是与高杨杰一同前来。
高杨杰一脸无奈地说道:
“大人这整个北陵县,那可是连个秀才都找不着,更别提举人了!
就算能找到一个童生,那都是谢天谢地的大好事了。”
陆蘩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
“难不成你就是这唯一的童生?”
高杨杰苦笑着回答道:
“正是,大人,卑职的确就是本县唯一的童生。”
听到这里,陆蘩不禁暗自思忖起来,照这样看,要想在本地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担任县丞和县尉,怕是希望渺茫得很。
于是她开口对高杨杰说:
“既然如此,你明年还是去参加科举考试吧。”
高杨杰听后却是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人,卑职之前已经参加过好几次科举了,每次都是名落孙山,如今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再去应对这件事了。”
陆蘩紧接着又问:
“那么你现在是否还想着继续留在县衙里当差?”
其实早在陆蘩处置罪人村那件事的时候,高杨杰心里就已经打定主意,想要一直留在衙门里效力。
只是此刻听到陆蘩这么一问,他不由得心中一紧,难道说是因为衙门里人手足够,不再需要自己,所以陆蘩才会说出这番话来,暗示着让自己离开吗?
想到此处,高杨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声音略带颤抖地反问道: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不想让卑职在此处当差了?”
陆蘩凝视着高杨杰似笑非笑问他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你就不想更进一步?”
高杨杰愣了愣,他确定了陆蘩是想要提拔他,但是他的功名不够资格。
高杨杰安抚内心激动,表面镇定拱手道:
“大人,卑职会再去试一次的。”
陆蘩点点头:
“本官这里有些书籍能给你提供帮助,你去找红枣,让她拿给你。”
“是,大人,卑职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
高杨杰恨不得现在就去借用陆蘩的科举书籍,见陆蘩无事,他当即就提出告辞去找红枣。
陆蘩步履匆匆地前去寻找袁清,以便能够大致弄清楚当前衙门府库房中的钱款数额究竟几何。
待完成此事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前往寻找柳绵绵一同享用午餐,并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精心制定一份有关如何推动北陵县蓬勃发展的详尽规划。
两人相聚一堂,共同用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后,柳绵绵轻声开口说道:
“此次前来探望于你,原本我有心为你带来一批可用之才。
但转念一想,唯恐你这边已然有所筹备,若是贸然将人送来反倒可能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未曾携带。
不知此刻你是否对此仍有需求?”
陆蘩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确实有意擢升高杨杰。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抉择,乃是因为她对于高杨杰颇为熟悉和了解,深知此人定会心系百姓福祉,绝不会与同样一心为民谋利的自己背道而驰。
如此一来,她便能放心大胆地对其委以重任并加以妥善安排。
除了高杨杰之外,其余的所谓人才却未必能如她所愿。
毕竟陆蘩可不愿自己所提拔任用的县丞和县尉成为给自己制造阻碍、徒增烦恼之人。
况且,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无论是衙门内部事务还是整个北陵县的大小事宜皆由她一人全权作主,这样的局面可谓再好不过。
因此,即便上司日后提及这两个至关重要的职位人选问题,届时再行斟酌安排也为时未晚。
陆蘩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深知想要找到能够同时胜任这两个职位的人绝非易事。
于是,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柳绵绵,轻声问道:
“大姐姐你可知道有没有既精通农业水利知识,又心甘情愿前来咱们北陵县就职的人?”
柳绵绵微微蹙起眉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样的人应该不少吧?
那些懂得耕种庄稼的老百姓们,难道他们不了解这些吗?”
陆繁耐心地解释起来:
“大姐姐这里面可是大有不同的!
仅仅只是知晓如何种植庄稼,并不意味着就能精通水利方面的知识;
而熟悉水利工程的人,也未必对农作物的生长规律了如指掌。
就算有人能够种植庄稼,但要想获得高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繁这番话犹如绕口令一般,说得柳绵绵都快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好在柳绵绵的记性还算不错,她反复回味着陆繁所说的每一句话,仔细琢磨了一两遍之后,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过了一会儿,柳绵绵缓过神来说道:
“关于这件事儿,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四处去打听打听的。”
听到这话,陆蘩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头应道:
“那就太好了,多谢大姐姐了!”
柳绵绵道: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你还有什么事徐娅i我为你办的?
若是没有,我私塾事多,你这里也忙着,我打算下午回去,你有事就派人给我送信。”
陆蘩道:
“我想要在此地办个私塾,不过一切都没有安排妥当。
等有将私塾整顿出来,我再寻大姐姐要一两个夫子来授课。”
“这个好说,我可以为你安排好。”
陆蘩又向柳绵绵道谢,“那就多谢大姐姐了,等我这里稳定下来,我就去看你。”
亲自送柳绵绵离开,陆蘩就投入计划北陵县发展之中。
将计划大致描绘记录,时间已经来到傍晚,她选择好好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用过早饭,她就见袁清和高杨杰,同他们商量北陵县今后一年的发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