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语气严肃地问道:
“到底去了哪里?如果再不说清楚,本官可就要把他们列为通缉犯了!”
此时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村长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做些小买卖罢了——和村民之间也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并未触犯法律。
这般想着,他便壮起胆子回应陆蘩道:
“大人明鉴呐,这些个买卖都是公平公正、你情我愿的呀,实在谈不上犯法一说。”
然而,围聚在此处的村民们却是群情激愤,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叫嚷着要陆蘩为他们主持公道。
面对此情此景,陆蘩冷哼一声说道:
“你所言不假,这种买卖的确不算违法。但他偷税漏税之事,难道本官还能坐视不管不成?”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村长的心坎上,让他顿时语塞。
正当村长绞尽脑汁想要辩驳几句时,忽然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
“村长家的两个儿子回来啦!”
陆蘩闻言,当即向身旁的魏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速将那两人带至此处。
村长家的两个儿子察觉到情形不妙,转身撒腿就跑。
可惜魏虎身手敏捷,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便将二人擒获并带到了陆蘩面前。
村长眼见两个儿子被抓,吓得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苦苦哀求道:
“大人您想问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只求您高抬贵手,饶过犬子吧!”
村长媳妇也在一旁跟着连连磕头附和。
1村长家两个不情愿跪又被逼着跪着的儿子没有见过陆蘩,现在听他们父母的话,大儿子问:
“你是北陵县新来的县令?”
陆蘩道:
“正是,两位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两人想要起身,却被护卫押着肩膀起不来,村长家大儿子继续道:
“你凭什么抓我一家,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对他们指指点点。
两人很快明白他们所做的事情暴露了。
但两人完全没有觉得他们做错什么。
本来嘛,做生意,卖便宜卖贵都是按照自己的本事来的,官府又没有管着定价。
两人理直气壮怼村民们,完全不在意得不得罪人,紧接着纷纷要陆蘩放了他们。
陆蘩道:
“你们合法买卖本官管不着,只是你们欠官府的税该交交了是吧?”
两人说税交了,在铭羊府交的,这里不需要交。
陆蘩问他们道:
“你们是铭羊府人,不是北陵县人?”
两人一噎,他们现在安家住在铭羊府,但他们还是北陵县人。
陆蘩道:
“袁先生这事交给你了,清算他们这些年所赚的钱,他们什么时候交上税,什么时候放人。
至于村长嘛,以后别干了,袁先生你调查一下他在任期间有没有贪污或是以权谋私的。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再推选一个村长出来,以后丝织品售卖你们可以自己找卖家,也可以去官府找本官。
不过本官在这里说清楚,本官不可能给你们市场价钱,但也不会亏待你们。
这丝织品本官是自己花钱买,运送去别的地方售卖,需要成本。”
有人问陆蘩为何不在这里卖,陆蘩解释道:
“北陵县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不是十分清楚也该有些许了解,大家对这丝绸需求不高。
再者本官的店铺开在这里,容易被想要本官为他办事的人围猎,到时候本官不得不出手帮忙。”
大家明白了,也在商量着以后自家丝织品去处。
陆蘩其实没打算长久做这丝织品生意,不过是帮村民们过度。
等她将这里垄断的丝织品生意处理好,以后的市场就会变得不一样,村民们的丝织品不愁没有销路。
成功处理完蚕丝村的事务之后,陆蘩便率领众人押解着村长一家踏上了返回北陵县衙门的路途。
而与此同时,袁清和魏虎则选择留在村里继续执行任务。
其中,袁清负责深入调查村长过往的种种行为,试图挖掘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魏虎则承担起安抚民心、稳定局势的重任,并监督新的村长选举工作顺利进行。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这两项关键任务都得到妥善解决,袁清和魏虎才动身启程回到县衙。
然而在整个事件当中,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那便是村长的妻子。
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她似乎并未牵涉到太多重要问题,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难以揣测。
考虑到各种潜在风险,尤其是担心她独自一人留在家中可能会遭遇意外变故,陆蘩最终决定还是将其一同带走。
再说这村长夫妇,平日里对待村民们的态度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若有村民前来请求帮忙办事,他们往往会收取一些礼品作为报酬。
这种情况在其他村庄里也并非罕见,因此倒也算不得特别过分。
不过,真正让这对夫妻感到心虚不安的,却是他们那两个儿子所从事的生意。
如今身陷囹圄,夫妻俩不禁凑到一块儿低声嘀咕起来,急切地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否背着他们干下了某些违法乱纪的勾当。
面对父母的质询,两个儿子倒是表现得颇为镇定自若。
他们信誓旦旦地向双亲保证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违法之事,并且还宽慰道:
“爹、娘,你们别太担心!
那个陆蘩根本奈何不了咱们家,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肯定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大牢,重新回家团聚。
到时候你们就跟我们去府城当老爷夫人。”
村长夫妇原本还想再追问些具体情况,可转念一想,此处毕竟是牢房重地,说不定隔墙有耳。
于是,村长赶忙伸手拦住正欲开口发问的妻子,轻声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安下心来,耐心等待吧。”
然而,这漫长的等待并未换来预料中的结果。
两天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一家子竟然被传唤到了公堂之上!
只见陆蘩面色凝重地站在堂上,身旁的袁清则有条不紊地逐一列出他所调查出来的关于这家两个儿子犯下的种种罪行--故意伤害知情他们买卖的人,威胁不让人告密;偷税漏税三千两银子。
每一条罪行都有确凿无疑的人证和物证作为支撑,可谓铁证如山。
此时,围聚在公堂外观看审判的百姓们越听越是兴奋不已,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特别是那些来自蚕丝村的村民们,更是激动得连连拍手称好,心中只觉大快人心。
若不是身处庄严的公堂,只怕他们早已忍不住要向那一家子投掷石头和烂菜叶子以泄心头之愤。
而此刻,村长夫妇及其两个儿子的脸色却是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陆蘩当机立断,宣布当场释放村长夫妇,但同时严令衙役迅速收押他们的两个儿子。
面对这样的判决,那两个儿子顿时慌了神,他们一边挣扎着不肯就范,一边大声叫嚷道:
“大人,您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假的!
我们兄弟二人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你们绝对不能这么对我们!
等我们出去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您的!”
陆蘩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吩咐衙役加快动作,赶紧将这两人带离大堂。
随后,她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公堂。
眼见此景,村长夫妇心急如焚,连忙请求面见陆蘩,想要替自己的儿子求情。
陆蘩心意已决,坚决不见他们,并命人将其速速打发走。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下令,禁止任何人探望被关押的这两个儿子,务必加强看守力度,绝不容许任何人有接近或伤害他们的可能。
就在这审案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落在北陵县城的大街小巷,陆蘩带着魏虎以及其他七八名护卫,精神抖擞地离开了这座小城,一路向着铭羊府进发。
那几日里,知府大人数次邀请陆蘩前来会面,但陆蘩却始终没有现身。
如今,陆蘩主动找上门来了,可知府大人心里却憋着一股气,心想之前多次相邀都不见人影,现在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故意摆起架子,不肯接见。
然而陆蘩并没有因为被拒之门外而退缩。
只见她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请门房转交给知府大人。
原本还想着要给陆蘩一个下马威的知府大人当看到那张纸条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连忙吩咐下人将陆蘩请到花厅相见。
不多时,陆蘩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花厅。
见到知府大人后,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并请安问好。
可是,知府大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免礼,而是目光凌厉地紧紧盯着拱手弯腰的陆蘩,沉声道:
“陆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连本官的夫人你都敢诋毁!”
陆蘩听后,缓缓直立起身躯,毫无畏惧之色,不卑不亢地迎向知府大人的目光说道:
“若是此事并无根据,想必大人您也不会收到纸条便立刻召见下官吧。”
“你!”知府大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怒不可遏地道,“好你个陆蘩,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居然敢威胁本官!”
一时间,整个花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激烈的交锋即将展开。
陆蘩微微躬身,拱手说道:
“大人,下官若是有心威胁您,今日便会同正在驿站歇息的钦差大人一同前来了。
想必大人也曾对下官做过一番调查,应当知晓下官与季家有着颇为深厚的渊源。”
确实如此,此次负责向南宫麟传达旨意之人乃是季然这位钦差大臣。
而陆蘩之所以会选在今天来拜见知府大人,其中缘由正是因为季然。
之前季然曾传信于她,表示愿意绕道过来与她相见,并为她撑腰壮势,但却被陆蘩婉拒了。
于是,陆蘩亲自来到此地的驿站拜访季然。
而且,她并未选择暗中行事,而是光明正大地前往会面。
以知府大人的手段,只需稍作探查便能知晓此事。
此时,知府大人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你究竟意欲何为?”
只见陆蘩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份从村长两个儿子那里得来的重要证据,呈到知府大人面前,缓声道:
“下官待会儿将会带人前去查抄王家兄弟的府邸。对于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自当依法论处、绝不姑息,但绝不会牵连到夫人身上。
下官衷心期望夫人从今往后能够高抬贵手,不再与民争利,让百姓们有机会通过自身努力赚取财富。”
知府大人神色凝重地接过证据,仔细地翻阅起来。
每一页纸张在他指尖翻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这声音也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
站在一旁的陆蘩见状,赶忙补充说道:
“下官办事向来谨慎周全,绝未留下任何可能对夫人不利的蛛丝马迹。”
要知道,这位知府大人与其夫人可谓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即便如今想要休妻,可当初他从夫人那里获取的大笔银两,并借此谋得眼前这官衔职位之事,若被抖落出来,任他有一百张嘴恐怕也难以辩白清楚。
听到陆蘩如此表态,知府大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其提议。
然而,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胆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之人?
于是,知府大人话锋一转,冷声道:
“本官近日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陆大人您已经对那罪人村采取行动了。
奇怪的是本官这里既未见有关此事的奏折呈上,亦未曾收到丝毫风声。
难不成陆大人您不仅侵吞了那些财物,还妄图私下里给犯人定罪吗?”
面对知府大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陆蘩却依旧表现得不卑不亢,似乎任何棘手难题摆在她面前都算不上什么事儿。
只见她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回大人,此事下官已然彻查明白。今日特意前来,便是想当面将事情原委向知府大人禀报清楚。”
知府大人紧紧地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瞪大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位刚刚踏入官场不久、看似稚嫩却又异常聪慧的丫头,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竟似乎无法轻易为难住她。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十分不安,仿佛未来自己所能取得的成就大小,都会受到这个丫头的影响和制约。
一想到此处,知府大人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他实在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给难倒了!
他满心不悦,恨不得立刻就将陆蘩掌控于股掌之间,好让她乖乖听话。
就在这时,陆蘩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大人,小女子曾听闻您与通判大人乃是亲家关系,且两家人平日里往来颇为密切。
更有传闻说,当年您之所以能够顺利升官,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您那贤婿的大力相助啊。
如今,既然您的女婿家中突逢大难,想来以大人您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必定是愿意出手相帮的吧?”
话音刚落,陆蘩便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关于罪人村案件的折子文书递到了知府大人面前,并继续说道:
“大人请看,这里面所罗列的种种证据皆清晰无误地表明,通判大人纵容其儿子利用罪人村里的人们谋取暴利。
而且据下官所知,咱们府城中最为声名远扬的那家花楼之中,有不少姑娘皆是来自罪人村呢。
在下官前来此地之前,已然托付钦差大人派遣人手前去查封那座花楼了。”
知府大人心头窝火,暗自在心里念叨着陆蘩和季然这两个人行事太不厚道了,竟然敢在他所管辖的地界上肆意妄为、横插一手。
就在他即将开口斥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蘩之前提到过的那层姻亲关系,再联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官位,他顿时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责骂给咽了回去。
不但没法指责他们二人,知府大人甚至还不得不违心地夸赞起来:
“陆大人拜托季大人这般处理事务,实在是理所应当,如此一来,本官也恰好能够避开一些嫌疑。
等会儿本官就亲自前去拜访一下季大人,询问他是否需要增添人手来协助办理此事。
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妨与本官一同前往吧!”
陆蘩闻言,拱了拱手说道:
“大人您怕是忘记了,下官还有要务在身,得赶去查封王家兄弟的财物呢。”
说罢,她便不再多言。
这场谈话也就此戛然而止,两人各自行事,分道扬镳。
只是知府大人在踏出府衙大门后,并未如他所言那般径直去找季然,反倒是拐了个弯儿,急匆匆地赶回府邸去见他的夫人。
一见到夫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关于丝织品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并催促着她尽快清理相关生意往来,千万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成为他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