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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恺二三2024-10-08 11:233,424

  饭后,二人走到大堂,周予勤刚想开口说早点休息,就听欧文低声问,“勤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予勤拒绝了递来的台阶,“不了吧,我累了,今天走了一天,先回去休息了。你想出自己出吧。”说完,转身想走,却还是回过头追了句,“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而后,都没有等欧文答复,就快步离场。

  她是真的感到累了。

  和欧文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事后她心里很堵,不断反问自己,你难道第一天知道他什么性格吗?有什么好呛的呢?而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但是情绪就是遏制不住。

  想起第二天还要搭车,她决定把问题搁置到回家,于是,10点不到直接躺平睡觉。

  再次醒来时,周予勤感觉有人拿钻头敲自己的太阳穴,好不容易睁开眼,才发现,是手机,正在额头边震动。

  梦都快给震出来了。

  拿起一看,屏幕上大喇喇写着:

  云之杭 来电。

  周予勤云里雾里地接通,喂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很嘈杂。

  “勤姐——周予勤。”欧文直呼了她的名字,似乎是想把她叫醒,“抱歉这么晚吵醒你。你在酒店对吗?”

  “啊?我在睡觉……怎么了?”她摸到了床头柜上的备用机,打开一看,凌晨3点03分。

  电话那头,欧文的声音似乎穿越了很远的距离才抵达周予勤的耳边,“你听我说,我现在在镇医院,那个,你能不能来一趟?”

  “啊!?”她顿时醒了,“你又出什么状况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又”。

  欧文的声音似乎在强装镇定,因为周予勤听出一些颤抖。“嗯,就是——我在冰面上滑了一跤,眼角磕破了,被送来医院。路上医生说——要缝针。但是因为位置特殊——不给我打麻药……”

  周予勤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冰面?哪里的冰面?大半夜你在冰面做什么?啊……”

  欧文:“别说这些了,你先过来,马上要缝针了。”

  周予勤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啊?”

  欧文叹了口气,“就是那个酒吧……酒吧门前的下坡……结冰了……我在那儿磕了。都告诉你了,你先别生气……我把地址发给你,或者我给你打个车?你赶紧来……”欧文的声音抖得越发明显,而且是细细碎碎的语言。

  他很懵,并且紧张。

  “我真是……我现在出门。”周予勤感到脑壳一阵生疼。

  她先让前台叫了辆车,然后自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直奔一楼。到达镇医院急诊室时,刚刚好是凌晨3点15分。

  或许是太冷,从上车开始她的手就微微发抖;急诊室跑了一圈,连牙都开始打颤。

  最终,在清创室门前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对方可说是一片狼藉:

  还是熟悉的蓝色羽绒服,但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沾满泥水,黑漆麻乌;毛衣和羽绒的领子上有小片血痕,擦干后颜色变暗,更加明显;右眼角靠近眉毛的位置是一个一厘米左右的伤口,眼角直接肿成了包;面色苍白,额头带汗,似是受了巨大惊吓。

  周予勤也看傻了。

  二人面面相觑,直到护士在他身后喊,“不要堵住门!”欧文才慌忙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回事云之杭,你是怎么回事啊?挂号了吗?医生怎么说?一定要缝针吗?”周予勤上前打量他,又不敢细看伤口,“有没有其他不舒服,头晕吗?”

  欧文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筹措了一下语句,努力有逻辑地表达,“没……没来得及挂号,得去补。要缝,还不能打麻药……目前看——没伤到其他地方,头不晕。”说得很用力,但脸上却全是呆板,与被遮掩的慌乱。

  这是周予勤从未在欧文脸上看到过的神色。

  还没说上两句,护士又叫人,让他去缝合室门口等候。周予勤觉得两个人的血压都有点高,但血糖快撑不住了——她感觉要晕过去了。于是从包里掏出了两块糖,一块递给欧文叮嘱他现在吃掉,另一块塞进了自己嘴里。

  欧文呆呆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周予勤心道,知道个P,却不好发作,只能按护士要求把人送去缝合室,接着,跑去替他挂了号、缴了费,因为半夜没人,速度很快,重新回去时,医生才刚刚准备开始。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能揪着自己的羽绒服袖口,感觉要揪出个洞,却还是禁不住往里张望。

  护士见状,和医生、欧文都说了些什么,而后居然出来对周予勤道,“你进来吧。”

  周予勤惊讶:“啊?我——可以进去吗?”

  护士:“一般来说不可以。但是他没打麻药,可能会比较疼,家属来陪同一下吧。”

  她进去后,几乎是背着脸挪到了欧文面前。因为不太敢看。

  欧文叫了声“勤姐”,向她伸出了手,“你——能不能过来,借我握一下。”他的声音黏黏糊糊,有些哭腔。

  看来,是他主动向医生申请家属陪同的。

  他真的很害怕。

  周予勤告诉自己,别怂!然后咬咬牙转过头,直直抓住了欧文的手。

  缝合开始了,欧文的手非常凉,但是力气巨大,攥得周予勤快要喊痛。

  她真是间接感受到了无麻缝合有多疼。

  没两分钟,欧文的眼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护士用纱布擦掉,又接着流。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了句,“太疼了,完全是物理性的。”声音发抖。

  周予勤一开始看了眼他被缝针的创面,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之后视线就刻意聚焦在欧文鼻子上。等欧文眼泪流多了,鼻子也彻底红透,她只能转过头。谁想,刚刚转过去,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果然,完全是物理性的。

  结束后,喘着粗气的欧文问了护士三遍“会留疤吗?”

  对方不置可否,“可能会、可能不会,看恢复情况。12小时候后来换药,10天后拆线,拆线之前伤口不可以沾水。”

  “不沾水就不会留疤吗?”

  “12小时之后——必须换药吗?”

  欧文和周予勤同时问道。周予勤心想,都什么时候了,关心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帅脸。

  护士:“必须换药。”

  欧文:“那洗头可以洗吗?”

  护士:“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伤口不能沾水。我建议别洗头。”

  二人向护士道谢之后,就出去大厅坐着,等叫号打破伤风。

  “勤姐——”欧文松开周予勤手之后,就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动物,一直跟着她,甚至是贴着她坐在身边。开了口,却是彻底的语塞。

  欧文:“对不起……”

  周予勤有一瞬间的精疲力尽,嘴巴却先一步怼了回去:“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周予勤:“明天要回家了,今天还要去酒吧。你怎么总是打脸呢?吃饭的时候,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玩心了?”

  欧文辩解:“有朋友约,我想着明天要回了,今天就再碰一下。”

  周予勤的天线“噌”一下接收到了信号,“朋友?上次那个打雪仗的女生?”

  欧文讪讪地复了声,“嗯。”

  周予勤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你摔了吗?”

  欧文不说话。

  周予勤:“她人呢?”

  就在此时,叮地一声,周予勤手上的手机响了。欧文从缝针开始,就把手机交由她保管,这时,屏幕提示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对不起啊之杭,我被姐姐姐夫拉走了,你没事吧,去了医院吗?

  周予勤反应了一刻,“是那个女生?她知道你摔了!”

  欧文面色惨淡,“嗯。”

  周予勤:“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你不可以生气,好么?”欧文先预警了一句。“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她喝得挺多的,有点发酒疯、开玩笑那种,就推了我后背一下。刚好我走到下坡,地面上又全是冰,就直接滑下去,在底下摔了一跤,之后,磕在了石板上。然后我——很狼狈嘛,她吓坏了。后面我也没注意,总之他们几个人都不见了——是酒吧老板给我叫的救护车。”

  周予勤听罢,勃然大怒,“老板给你叫的救护车?这个女生她是蓄意伤害啊!怎么还能肇事逃逸呢?!你还好只是磕到眼角,再偏一点点怎么办?磕伤脑袋怎么办?将来留疤怎么办?啊——太过分了,我现在报警让她来付医药费!”

  欧文拉住她:“勤姐不要了……”

  周予勤甩开手,“不要什么?一个成年人就应该承担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你就这么喜欢她吗?被弄成这样也无所谓?她是住在我们酒店吗?不报警也行,必须过来赔礼道歉,还有医药费,这些异地医保都不知道能不能报销……”

  欧文面色疲惫,“不在我们酒店,她昨天只是来这里吃饭,我不知道她住哪里。”

  周予勤:“那我给她打电话!”

  “不要打了——已经够烦了,不要再折腾了!”欧文终于忍耐到了极限,“是我找的她,好吗?你满意了吗?是我自己活该!我认了!不要再生事了。”

  周予勤火冒三丈,“你现在知道是折腾了,云之杭!你怎么就知道折腾我,我到底是哪里欠你了?从第一天认识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给你做保姆,帮你惹的这些麻烦兜底,你有那么多朋友,那么多围绕你的莺莺燕燕,你为什么不找他们?为什么就逮住我薅羊毛呢?你去找他们来陪你缝针、给你付医药费啊!不要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

  她蓦地起身,把一叠医药单甩在了欧文腿上,抬脚就要回去。

  “勤姐——周予勤——周予勤——”欧文叫了她无果,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她,“我现在身边真的没有其他人了,你看一下我还有谁?我现在身边——真的只有你了。

  “别走,好么?求你了。”

  欧文的声音嘶哑,让这哀求听上去像另一个人发出来的。

  陌生,无力,惨淡。

  周予勤被定在原地。

  她吸了一口气,逼不得已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因为手掌下,又开始不可抑制地流眼泪。

  完全物理性的。

  是不是刚刚吃的那颗糖有问题,才会催泪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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