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去京都了?一年后假死......
2025-03-31 09:122,532

儋州港的雨,总带着几分缠绵。细雨如丝,淅淅沥沥落在杂货铺外的雨棚上,声音轻柔如耳语,冲刷掉棚顶积淀的薄尘,让木质纹路在湿润中愈发清晰。

杂货铺今日歇业,范闲事先跟府里老夫人打了招呼,悄然溜了过来。店内并非五竹一人——庄寒雁与柴靖早已等候,桌上摆着两坛酒、一大包花生,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透着焦香。岁月荏苒,当年的孩童已长成挺拔青年与娉婷少女,唯有五竹依旧是旧时模样,无白发,无皱纹,清俊的面容依旧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淡漠。

范闲从怀里掏出用油纸裹紧的烧鸡,油光透过纸层隐约可见,笑着拍在桌上:“五竹叔,雁儿,柴靖,今日解馋。”他先撕了只肥硕的鸡腿递给五竹,又拿起一只递向庄寒雁,指尖刚碰到油纸,就被五竹轻轻按住手腕。

“她不爱吃皮。”五竹声音平淡无波,抬手撕掉鸡腿外皮,才重新递到庄寒雁面前——这是他观察多日记住的细节,只对范闲与庄寒雁才会流露这般细微关注。

庄寒雁心头一暖,轻声道谢,低头小口啃着。范闲挑眉笑骂:“叔,你倒偏疼她!”说着掏出匕首将烧鸡改刀,动作娴熟。柴靖在旁剥花生,剥好的花生仁堆成小尖峰,悄悄推到庄寒雁手边,又换走她面前的空碟,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范闲拎出两壶封得严实的烈酒,给三人倒满粗瓷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微蹙:“这酒够劲!”庄寒雁指尖点了点他的碗沿:“安之,烈酒伤身,小酌即可。”范闲充耳不闻,又给自己满上:“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再过几日,想喝都没机会了。”

满室喧闹中,五竹安静得像幅画。黑缎遮眼的面容依旧无表情,唯有提起叶轻眉时,蒙眼布下的眼似乎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露出浅浅酒窝——那是庄寒雁唯一见过的、属于五竹的温柔,美得让人心头一颤。从五竹寥寥数语中,她勾勒出叶轻眉的模样:洒脱、耀眼,像极了自己母亲当年“京都第一贵女”的传闻。她和范闲一样,心底都藏着冲动:去京都,看看那座养育了她们母亲的城。

小聚至暮色四合,雨已停,天边晕开一抹橘红。范闲起身送庄寒雁回家,柴靖留下帮五竹收拾店铺——这些年,他早已把这里当成家。路上,范闲一脚踢飞脚边石子,清脆声响在街巷回荡,庄寒雁学着他的模样,也踢飞一颗,两人相视而笑,眼底却藏着各自的心事。

范闲忽然收住笑,神色凝重:“前几日府里遭人下毒,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被我揪了出来,老太太处置得狠,断了她的脚丢去舢板,这辈子上不了岸。”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监察院四处有密令误传,线索尽头指向京都——柳氏。”

庄寒雁心头一紧。“还有裴大福案,”她咬了咬唇,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我叔叔张佑昌,涉嫌帮裴大福洗净逆产,我常吃的绿豆糕,是他们的联络暗号。此案交了大理寺,我怕……”

“别怕。”范闲掏出监察院提司腰牌,摩挲着纹路,“老师离开前把这个给了我,我会让儋州的监察院据点盯着,不会让你出事。”他话锋一转,语气复杂,“我爹那边,可能要派人来接我回京都了。”

庄寒雁眼中的担忧瞬间被不舍取代,泪水噙满眼眶。“我舍不得你走,可你终究要回京都。”她抬手拭去泪,强装镇定,“等你走后,我也会回去——回真正属于我的家,查清母亲的事。”

“不如跟我一起走?”范闲提议,“带上柴靖,也好有个照应。”

庄寒雁摇头:“叔叔婶婶养育我多年,我得亲自跟他们道别。”她没说的是,张佑昌的案子还没了结,她不能贸然离开。

不知不觉到了庄寒雁家门口,夜空漆黑无星。范闲掏出油纸包:“绕路买的酱羊肉,你当夜宵,吃不完就收着。”庄寒雁接过,指尖触到他的手,带着凉意。

远处暗处,一名监察院暗探将这一幕记入密报——他并非画肖像,而是补全庄寒雁与范闲的交集细节,连夜送往京都陈萍萍案头。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指尖拂过密报上“庄寒雁”三字。

一年后,京都风起云涌。

几声鸽哨划破窗棂,庄寒雁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忍不住笑出声:“安之这字,还是如狗爬。”纸条上写着他在北齐的近况,语气轻松,却没提“假死”的谋划。

可三日后,一则惊天消息传来——小范诗仙在北齐遇刺身亡。

彼时庄寒雁正在城外练马,听闻消息的瞬间,心神巨震,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柴靖连忙扶起她,她却摇着头,眼神空洞:“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的。”消息来自大理寺的熟人,与监察院的密讯一致,由不得她不信。

而此时的官道上,范闲正与王启年、高达昼夜兼程。“大人,再过三日便到京都了,为何非要绕路回儋州?”王启年气喘吁吁,“假死消息若败露,便是欺君之罪!”

范闲勒住缰绳,望向儋州的方向,眼神急切:“我必须去。我怕她因我的‘死’讯放松警惕,遭人暗算。”他转头对高达吩咐,“你带一半人先回京,通知陈院长,就说我绕路处理私事,两日后必到。”

抵达儋州城下时,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下,海心孤屿与帆影相映,码头木栈道铺满金黄落叶,枫树摇曳生姿。可庄寒雁无心欣赏,独自坐在沙滩上,望着无垠大海,泪水无声滑落——脑海中全是与范闲初识的画面:他怒怼欺负她的孩童,温柔递上药膏;他离开儋州时,她在城楼下依依不舍的模样。

柴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对他而言,庄寒雁是要守护的人,可此刻,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雁儿!柴靖!”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庄寒雁浑身一僵,以为是幻觉。柴靖转头望去,只见范闲朝着他们跑来,衣衫沾染尘土,却依旧笑容爽朗。“是范闲!他没死!”柴靖激动地拍了拍庄寒雁的肩膀。

庄寒雁愣愣地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眼泪掉得更凶。范闲跑到她面前,喘着气刚要说话,就被她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嘶——”他痛得龇牙咧嘴,“确认是不是幻觉,你咋不掐自己?”

庄寒雁这才回过神,脸颊微红,别过脸故作傲娇:“小范诗仙不是该在北齐‘长眠’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怕你担心,特意绕路回来报平安。”范闲揉着胳膊,哭笑不得,“假死只是计谋,为了引二皇子露出马脚。”他顿了顿,语气严肃,“我只能停留一个时辰,马上要赶去京都。”

庄寒雁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他:“安之,假死欺君风险太大,你务必小心。”

“放心。”范闲伸手扶了扶她的马鞍,“柴靖,我走后,麻烦你多照看雁儿。”

柴靖点头,眼神复杂——他既感激范闲对庄寒雁的牵挂,心底又莫名涌上一丝酸涩,连自己都分不清这情绪的由来。

“雁儿,我走了。”范闲转身,脚步匆匆,“京都见。”

庄寒雁练着马,眼角的余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巷尽头。她握紧缰绳,心中默默祈祷:安之,此去京都,一路顺遂,等我查清母亲的事,便来寻你。

继续阅读:第7章 送别范闲,初见陈萍萍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寒雁不孤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