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死？
薛姓少女一脸的痛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连续的叫喊声中，狱头给了她一记耳光。
“烦死了！再吵下去，爷就把你关到水牢里去！”
听到“水牢”这两个字，薛姓少女立即停止了哭喊。
狱头冷冷的看着她，不屑的说道：“还真是一个天生的贱种，人家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说不知道？”
“难道说，你以为你可以回到曾经的生活？享受小姐的人生？”
“你和我们一样，也是要交税的，你每一次出卖自己身体，得到的钱不仅要给教坊司，还要给大奉，你听明白了吗？”
薛姓少女彻底的愣住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裴恭璞的身上。
裴恭璞没有说话，他也想看看这位故人之孙，在经历了底层的摧残之后，究竟会如何决策。
这个抉择不光是她自己的，也是他们裴家未来的。
薛姓少女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该……该死！”
“哈哈……这就对了，你现在是在那个阶层，就要为那个阶层说话。”
“小丫头，看来你也不算太笨嘛！”
“这么选就对了，为自己的利益做出选择，没什么不好的！”
……
狱头一脸冷笑的看着裴恭璞，油腻的大手抓起了他的头发。“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引以为傲的学识、资本，真的有用吗？”
“你口口声声说的是为国为民，实际上为的全是你自己。”
“为的是你的家族，你的阶层。”
“你真正的为百姓想过吗？”
“你为那些种田的农民、佃户，以及普通百姓想过吗？”
“你没有！”
“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你也许读过几本书，可你读的那些书，知道的那些道理，都没有用。”
“不，也不是没有用，至少在回怼我们这些底层狱卒时，还是有点用的！”
裴恭璞听到这里，也不说话了。
其实，不用薛姓少女做出选择，他自己就能知道结果。
若是异位相处，自己的抉择也会和之前的截然相反。
也许，百姓真的需要一个轻松的税收环境。
而世家大族……
钱已经够多了，交一点税，不应该吗？
旁边，一个狱卒一脸崇拜的说道：“头，你懂的可真多，连右相都被你说的哑口无言了！”
“头是最有文化的！”
“头，听说你以前也读过书？”
“头不仅读过书，曾经还是个举人。”
“举人！那头咋……”
裴恭璞抬起头，看向了这个大腹便便，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从对方的身上，他是真没看出一点读书人的影子。
比起读书人，倒是更像地痞无赖一些。
狱头嘿嘿一笑，“怎么了？爷就不能是个读书人了？告诉你们，当年爷在长安，也是首屈一指的神童。”
“那为什么来幽囚狱了啊？”
狱头淡淡一笑。“还能是为什么，挡了这些官老爷家小公子的路了呗。”
“不过，这也没什么。”
“咱当不了官，可是能欺负这些当过官的人啊，哈哈……”
裴恭璞抬起头，缓缓的说道：“朝中每年中榜者，寒门学子占了三成。若你真有文采，为何甘心堕落至此。”
狱头冷笑道：“这件事，与你何干？你还是想想，怎么熬过今晚吧！”
“你们要对老夫用刑？”
狱头冷笑一声，“我们？我们今晚有这么多清倌人陪着，哪有兴趣对付你这个老货。”
“真正想要收拾你的，是你曾经的那些同僚。”
“你放心，现在那群家伙肯定已经在打通关系，想要在你死之前，为他们报仇！”
“这个仇，有可能报在你的身上，也有可能报在你的家眷上。”
“爷就见过一个侍郎刚刚入狱，就要看着他的妻子和女儿被自己曾经辱骂过的下属凌、辱。”
“这种事情，不是个例。”
“你若是平时得罪的人多，那就要小心点了。那群家伙，平日里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是在你落难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裴恭璞瞬间就愣住了。
原先他还指望自己的门生故旧，可以帮衬自己一把，为自己说说话。
没想到，这人心，竟然如此的黑暗。
“带下去！给我们的右相大人准备一个水牢！”
薛姓少女立即喊道：“不要啊！他的年纪那么大，去水牢会死的！”
狱头冷笑道：“小美人，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们这里这么多的兄弟，你要伺候到什么时候，哈哈……”
狱头说罢，抬头看了一眼裴恭璞。
“裴相，也别说我们这些当牢头的不给你机会，我们也是有家有业，有孩子要养的。您老要是受不住了，就喊他们，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待遇都给你！”
“就是爷PG下的这个小妞，你也可以带回去享受享受，自己老朋友的孙女，玩起来一定很开心。”
“哈哈……”
裴恭璞被几个狱卒抓了起来，被带到了水牢。
水牢在幽囚狱的最深处。
与相对干净整洁的幽囚狱相比，这大牢的深处，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气体。
有屎尿的臭味，有尸体发霉的味道，有死水的骚味。
当来到水牢的时候，裴恭璞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水牢中的水，都已经彻底的浑浊了，上面飘浮着人的呕吐物，杂草，死老鼠，以及一条腐烂变形的腿。
呕！
裴恭璞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呕吐物也落到了水中。
几个被关在水牢里的囚犯立即跑了过去，将呕吐物吃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裴恭璞都惊呆了。
这东西也抢着吃？
为什么啊？
“右相大人，您这可是给他们加餐了啊，这让我们很难办！”
“砍一刀放放血，给我们右相大人长长记性！”
“好！”
放血！
这带着伤口下去，人不得死啊！
“你们要多少钱，老夫给……”
这一刻，裴恭璞真的吓到了。
这样的环境，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啊！
让他下去，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与此同时，上官青青和陆令萱也出现在了幽囚狱。
之前的嚣张跋扈的狱头，正点头哈腰的站在两位女官面前。
“两位大人，卑职做的，您两位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