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水水和倪昕约定，12点收车回家。倪昕原先不肯，只说怕。倪水水哄不住她，就从床柜里摸出一把匕首，压在枕头下面。
倪水水：这是你姥爷的匕首，侦察兵专用，驱邪杀鬼、压惊助眠，相当好使，保你睡得香。
倪昕就提条件：姆妈那我先睡，你收车了给我带炒面，到家了喊我起来吃炒面，吃完再跟姆妈一起睡。
倪水水：吃狗屎！快睡！
到了12点，红名大道仍旧车水马龙，水水心想，昕昕肯定睡了，今天财运好，干脆多“张”点生意。捱到凌晨一点半，收入破了8百，她又开回了红名KTV的门口，打开车门散烟味，顺便跨过护栏，去对面的大排档要了一份炒面。等她回来，发现车内上客了，一对男女，男的光头，带着大金项链，女的穿着空姐制服，两人抱在一起啃。
倪水水：不好意思哈，我帮你们叫其他的车吧，我收车了。
光头回头瞥她，她吓了一大跳，是小教主。
她要窒息了，双腿发颤。
小教主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两秒，甩出5张百元大钞：荣华酒店。
接着啃夹在腋下的女孩。
她小心翼翼，把车开到了荣华酒店的门口，女伴搀着小教主下了车，往酒店大堂走去。她松掉一口气，低头拾起散落的钞票，等一抬头，吓得魂都丢了，小教主正扒着车窗，眼睛里也长了牙齿一样，吃她一样。
小教主：我看你蛮眼熟呀！蛮眼熟呀。
他已经喝高了，女伴又来搀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搀回酒店。
倪水水赶紧发动车子，飞快驶离，进了家门，炒面也忘了拿，回到家后，想到之前挨过的打，心里又恨又怕，坐在客厅里抽泣。倪昕被吵醒了，跑到跟前摇她晃她，她才有反应。
倪昕：姆妈你怎么了？
倪水水好半天才说：撞见鬼了，好害怕。
倪昕挣脱出一条胳膊，从枕头里抽出匕首：我帮姆妈杀鬼！
母女睡下的时间，已是凌晨3点，次日的被窝就像涂了胶水，一觉醒来，两人蛇蜕皮一样地下床，中饭的时间早都过了。
倪水水索性给老师打去电话，帮倪昕请了假，学校不去了，一起出门散心。
倪昕高兴坏了，急着收拾衣裳，一听说是去九华山，小嘴立马翘了起来。
距离水阳县40公里，是佛国九华，99座山峰安了300多尊佛。水水每年都带昕昕跑一趟九华，出发前要戒荤吃素，牛奶都不准喝。倪昕没有一顿饭离得肉，每趟去九华，都闹情绪。
这趟也不例外，倪昕坐在车上，脸色一直不好。
倪水水一边驾车，一边说：你这张嘴再翘下去，就定型了，以后能挂家里的油壶。
倪昕：我还不如去学校呢。
倪水水：你就当陪一下我好不好？不就是一顿饭没吃肉嘛，回家我烧红烧肉给你吃。
倪昕：九华山300多个菩萨都拜完了，一个都不跟我们亲，你还不是被人打了。
倪水水：快呸呸呸！
倪水水驾车40公里去佛国求庇佑，到了山脚下，时辰已是下午4点。
山里下夜快，日头小了，天色乌漆漆。
倪水水心焦，赶紧把车停好，拉着倪昕先去地藏庙，没跑出两步，山道旁的林子窜出几只野猴，拖拽着倪昕的衣服撒泼。倪昕吓得哇哇直哭，倪水水就捶打猴子，猴子势众，三五成群地围殴她，抓她的胳膊，揪扯她的头发。
她打不过这些畜生，只能把倪昕护在怀里，不晓得吃了多少畜生的打，终于等来一群过路的香客，帮着大声喝斥，又加上树枝和石块的驱赶，猴子们才肯散去。
得救后的倪水水懵了，倪昕也哭个不停。香客们要护送两人去地藏庙，倪水水都忘了说感谢的话，一个劲地摆手，牵起倪昕的小手，掉头便跑。
跑回车里，倪水水再也控住不住泪水，一边发动车辆，一边劝倪昕：不哭了不哭了，姆妈不对，菩萨真的跟我们不亲......
倪昕的哭声也弱了，伸手给倪水水揩眼泪：姆妈哭得比我凶，姆妈也不哭。
倪水水：我好端端的，被泼皮打又被畜生打，姆妈委屈呀........
泪水又在脸皮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