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贪。”姜婴笑着点点头。
今日来时,她便打定了主意要将萧肆带回去,猜到了可能要用银子解决,因此随身带了不少。
一万两银票摆在桌上,被姜婴两根手指推到蓝山面前时,蓝山的表情还是震了震。
他随口一说,真没想到姜婴竟然能这样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白银。
简单来说,他给了姜婴砍价的余地,但姜婴没有砍价。
那一瞬间,蓝山忍不住想,他该不会是要少了吧?
不不不!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就猛地摇了下头。
能随手拿出一万两银子,就算是朝中高官也不可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不是高官,而是权贵!
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够了吗?”姜婴清冷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蓝山便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但面上却不露怯,“姑娘好大的手笔。”
“这是蓝大夫该得的。”姜婴笑着寒暄,“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我送你们。”
“不必送了,马车就在门外。”姜婴扶着萧肆站起身,“我们走吧。”
蓝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包裹和剑递过去。
姜婴伸手去接,蓝月避了一下,转手递到萧肆面前。
姜婴见状,微微挑眉,倒也没多说。
萧肆察觉到风声,意识到了什么。
姜婴也在此时扶着他停下脚步,他佯装不知,头偏向姜婴,低声问:“怎么不走了?”
“蓝姑娘给你递东西呢。”姜婴对蓝月的最后一丝好感和怜惜也没了,此时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和戏谑。
萧肆察觉到姜婴的不悦。
姜婴怜惜女子在这世道中生存艰难,对女子向来很有耐心,多有怜惜。
她很少对女子这般直白地表达不喜。
蓝月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不悦。
萧肆“哦”了一声,“我行动不便,阿婴帮我拿一下。”
姜婴便笑吟吟地看向蓝月,“蓝姑娘,给我吧。”
“月儿,把东西给人家姑娘。”
蓝月仍有些不愿,但蓝山都开口了,蓝月也不敢违抗,只能讪讪地将东西递给姜婴。
姜婴低笑一声,说了句“多谢。”但眼中分明已经没了笑意。
蓝山意识到不妙,赶忙开口,“且慢,还有一事忘了说。”
他快步上前,在姜婴翻脸之前递过去一个药瓶和一张方子。
“这是萧公子最近用的金疮药和内服药的方子,对他的伤势恢复很有效。”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婴伸手接过,没了之前的亲和,淡然道:“有心了。”
三个字,算是告诉了蓝山,她的身份有多高不可攀。
她生来高高在上,所有讨好和攀附,对她而言,都是理所应当。
所以,在面对蓝山的示好时,她可以居高临下说一句“有心了。”
蓝山听懂了,但蓝月显然没太能理解。
眼看着心上人被姜婴搀扶着上了马车,她不满地看向身边人。
蓝山没理她,转身进了屋,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张望,好像多看几眼,那人就能回来一般。
“累了就睡会儿。”马车上,姜婴看向萧肆,“我带了暗卫。”
他在蓝家,一直不敢睡安稳,身上还有伤,也休息不好。
这会儿姜婴在身边,他总算能安心了,枕在姜婴的腿上便睡了。
姜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萧肆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
马车到城门口时,萧肆才醒过来。
递了令牌进城,萧肆爬起来,靠在姜婴的肩膀上,睡了一路,他的脸色好了很多。
“你受伤的事,要禀报陛下吗?”姜婴递过去一叠清淡的点心,“先吃点垫垫,我出府时,让厨房准备晚膳了。”
萧肆接过点心,对姜婴的问题沉默一瞬,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他还不能下定论,这个时候入宫禀报,只怕会打草惊蛇。
姜婴明白萧肆的意思,“你先在我府上养伤,至于要不要禀报,明日我入宫看看情况再说。”
“也好。”萧肆擦了擦手,拿起一块点心,没有自己吃,而是送到姜婴嘴边,“这些日子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奔波劳碌,辛苦了。”
姜婴就着萧肆的手咬一口点心,“难为你还能看见我奔波劳碌,我还以为你要溺死在温柔乡里了呢。”
萧肆一听就知道姜婴是在和他闹着玩呢。
难得有这样的悠闲时光,萧肆吃下姜婴剩下的半块点心,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心中只有阿婴一人,绝无他念,女青天明察呀。”
“行了,别装了!”姜婴屈指在萧肆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眼睛,回府我还得让人给你好好瞧瞧。”
萧肆美滋滋地又给姜婴递了一块点心,即便看不到,也还是稳稳地递到了姜婴嘴边。
姜婴咬一口之后,他再收回来,剩下的自己吃掉,再给姜婴拿一块新的。
姜婴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脸也有点红,不自在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毛病?”
爱吃人剩下的?
萧肆半点没觉得不妥,笑得春风得意。
萧肆人凭伤贵,住进了国公府。
但萧肆伤重的消息,是夜就传进了皇宫。
韩青云看着手上的折子,冷哼一声:“都不安分!”
从皇叔到兄弟,再到臣子。
李德全送上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然后得了一句近乎刁难地问话:“李德全,你说朕到底还有没有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
李德全没看见折子的事,但皇上这么问了,可不就是表忠心的好机会。
“旁人奴才不知道,也不好说,但奴才心里,就只有陛下一个主子。”
虽然没什么用,但韩青云的心情还是因为这句表忠心的话好了许多。
“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少在这儿谄媚了,今儿个谁当值?”
李德全一听就知道韩青云这个问法,问的是龙卫,“龙七。”
“让他去查那位孟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韩青云从手边拿出另一个折子。
折子上记录的赫然就是敦亲王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因为一个妇人,禁足王妃……”韩青云低低感慨一声,“朕这位皇叔,素来最是注重名声,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