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溪觉得，卓沐这小子虽然跟了自己姓，但这性格吧，应该不是跟的自己。
他哪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性格？
当然，对着其他人时，卓沐这小子还是挺正常的，但每次一面对秦楠，卓沐就跟放飞自我了一样，骨子里真正的性子那就冒出来了。
尽管秦楠可能不知道，但他这个当爸的，可是看出来了的。
翌日中午，卓沐从房间出来，揉着他那头翘起的短发，眼神有些朦胧。
“爸，早安。”
卓溪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了几沓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早了，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一旁，秦衡拿着件外套走了过来，披到卓溪肩上，然后站在卓溪身后，一只手放在沙发靠背上。
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卓沐一眼，卓沐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站直了身体。
“我去洗漱……对了，哥呢？”
他左看右看，没看见秦楠的影子。
“你哥今天要去给同学当伴郎。”卓溪回答道，“早就走了。”
“哦……”
卓沐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给秦楠喝度数那么高的酒了。
婚礼现场，衣着光鲜的新郎官好奇地打量了下面前人的脸色：“秦楠，怎么感觉你好像精神不大好？昨晚没睡好么？”
“……对。”秦楠揉揉眉头，“不好意思。”
“没事，你能来给我当伴郎，我已经很荣幸了，哈哈哈。”
这同学和秦楠当初是一起上军校的同班同学，在他们这一届里算成家很早的了。邀请秦楠的时候，还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毕竟秦楠现在也是在军部工作的人。
而且，这身世也是够震撼人的，父亲是帝国元帅，爸爸是帝国科研院的大教授。
你说这谁羡慕得来呢？
婚礼开始后，秦楠被请上台说了几句祝福语。
“祝你们百年好合，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好！”下头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很给面子地鼓掌，新郎官和新娘子并肩而立，一脸的骄傲。
新娘子和他咬耳朵：“原来他真的是你的同学啊，我还以为你吹牛的呢……不过话说回来，他看起来性格挺温和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呢。”
“那是。”新郎官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以前我们一起在军校上课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挺好相处一人，没别人想的那么难接近。”
新娘子笑笑：“谁让他姓‘秦’呢，光是这个和元帅一样的姓，就会让人有点忍不住紧张吧。更何况，他也确实是元帅的儿子。”
“那倒也是。”新郎官牵着她的手，摇了摇，“等会咱们去给他敬个酒？人家百忙之中来给咱们当伴郎，怎么说也是给了你老公我一个大面子。”
“好。”
婚礼进行到尾声时，秦楠喝下那杯度数不高的酒，接了道通讯。
“秦楠哥哥，我回首都啦，能不能来接一下我？”投影上的女孩年轻漂亮，一头长卷发充满俏皮活力：“讲真，家里人都没空，我好伤心啊！”
“行。”秦楠答应了，“我这边马上结束，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好的！”女孩双手握在一起对着他摇了摇，一脸感激：“太谢谢你啦！”
秦楠：“不用谢，艾娜。”
艾娜是欧阳靳和艾丽卡的女儿，今年才刚满十六岁，对他来说，就是个年幼的小妹妹。
艾娜和卓沐一样，从小就喜欢黏着他，每次到家里造访时，第一个就跟在他后头，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每当这时，就是她和卓沐两个人争抢的时候到了。两人好像从小就不大对付，不过也只限于小打小闹，太大的矛盾倒是没有的。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小孩都越来越成熟了点，现在卓沐似乎不是很在意艾娜了，看她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小孩一样。
尽管，他自己也没比她大多少。
“琥珀，我们走了。”和新郎官道别后，秦楠坐上穿梭舰，前去接艾娜。
“秦楠哥哥！”一见到他，艾娜表现得很兴奋，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对了，你看看，我今天化的这个妆好看吗？”
“……”秦楠低头认真端详了几秒，“我对这个不太懂，看不出来。”
“好吧~”艾娜坐进副驾驶，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没事，看不出来也挺好的，说明我的妆化的很自然~”
秦楠一边启动穿梭舰，一边揉了揉鼻子，问道：“这是什么气味？”
“啊？”艾娜眨眨眼，无辜道：“……气味？啊，你是说我今天用的香水吗？这个味道好闻吧？”
她拎起自己的袖角闻了闻，一脸享受：“栀子花和麝香的气味，果然很香。”
“这个味道，好像不太适合你。”秦楠委婉道，“有点太成熟。”
“是么？”艾娜看看他，见他一脸认真，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听你的，回去就换一个。”
秦楠：“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你也可以不用听。”
“那不行。”艾娜嫣然一笑，“人家用香水就是想给你闻的嘛，既然你说不适合，那我就必须换！”
“……”秦楠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她一眼，“艾娜，别胡闹。”
“好吧好吧。”她看了看外头的风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卓沐那个臭小子现在在干嘛？”
“他现在是军校学生。”秦楠简单回答，“他比你大两岁，所以你还是需要叫他一声哥哥。”
“我才不想叫他哥哥呢！”艾娜翻了个白眼说，“我承认的哥哥就只有你一个，那小子算什么嘛。”
秦楠失笑：“看来，你们还是这么喜欢闹别扭。”
“那才不叫闹别扭呢。”艾娜正经道：“他从小就讨厌我，我知道的……”
“他只是开玩笑。”秦楠也认真道：“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哼。”艾娜不知想到什么，有点赌气地扭过头去，双手环胸嘀咕道：“我看可不是这样。”
秦楠把她送到欧阳靳家里就离开了，婉拒了她留下作客的邀请。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艾娜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呢。”琥珀和他闲聊，“主人，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秦楠一愣，“……嗯。”
“主人，你在想什么？”琥珀有些好奇。
“没什么。”秦楠说，“只是在回想过去。”
“过去？是艾娜小姐和小少爷跟在你后面吵架的那段时间吗？”琥珀相当的直言不讳。
“……嗯，是的。”
“一晃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长大了。”琥珀突然感慨起来，“不过，果然还是艾娜小姐比小少爷要可爱一些。”
秦楠忍不住提醒：“琥珀，这种话，还是注意一下，别在卓沐面前说。”
“我当然明白了，主人。”琥珀表示自己求生欲可是很强的，哪敢当着卓沐说呢。
回到家后，家里人都在，除了卓沐以外。秦楠没有太在意，反正那小子一直也都是个在家里闲不住的性格，这两天学校放假，卓沐大概又跑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去了。
“回来了。”卓溪从书房里走出来，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衣领有些乱。
秦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久前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把眼睛撇开，“嗯，爸，你们吃晚饭了吗？”
“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吃吗。”卓溪微微一笑，来到他面前，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去餐厅吧。”
“好。”秦楠感觉有些神奇，好像自己在对方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卓溪的手放在他头上时，他心里某个地方也是暖暖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父亲和爸爸，却好像还是从前那个样子，秦楠偶尔会有种错觉，好像这些年，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
但每当看到卓沐，他就会恍然，时光还是走了很长的，因为当初那个小小的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人。
因为当初卓溪消失了五年，所以秦楠一直都比较黏他，现在自己老大不小了，却还是会享受和卓溪待在一起的时候。
但奈何，他的父亲占有欲太强，每次刚待一会儿，总会过来把人带走。
这么多年下来，秦楠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有时还是会感慨，这二人不论过了多久，感情还是这样深，谁也插不进去。
这样的感情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倾羡，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某种空落落的感觉。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否也能拥有这样的感情。
是否会有那么一个人，与他琴瑟和鸣，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秦楠抬眼一看，青年正看着他，嘴角擒着淡淡笑意。
“没……只是在想，爸和父亲的感情真好。”
餐桌对面的男人也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卓溪拉过去坐下。
卓溪轻笑一声。
“原来，南南是想成家了啊。”
秦楠脸一热，主要是因为自己又被叫小名了。
“既然这样，那改天给你介绍个对象？”
“要给谁介绍对象？”玄关处传来卓沐带着新奇的声音，他关上大门，换好鞋走过来，在自家哥哥身旁坐下，望着他。
“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