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故作轻松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来钱快呗。”
“咱们做的都是合法生意,没必要铤而走险。”
楚淮舟慢慢讲道理道,“咱们辛苦这么久赚的钱,我建议还是走正道。”
苏清月不喜欢强人所难,她道:“这样吧,把这几日赚的钱分一分,还有最开始我投的钱,都给我。妆花缎的生意,以后全部归你。
我不再参与。”
这是要退股了。
楚淮舟十分惊讶:“月儿,你想好了?你一定要放贷吗?”
“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苏清月从袖中掏出了当初两人立下的字据。
楚淮舟整个人都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月。
“在月儿心里,我终究是个外人啊。”
苏清月把字据推到楚淮舟面前:“二哥哪里话,虽然生意做不成了,但我还当你是二哥。先把字签了吧。”
“我不签。”
楚淮舟拿起字据撕了个稀巴烂。
他胸口起伏的厉害,“我与你做生意,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与月儿你拉近关系。
娘说,你一人在相府过的不好,是楚家对不起你。
以后要把你当亲妹妹。
这么久了,我以为月儿你已经向我们敞开了心扉,没想到,你遇到事便要与我划清界限。你口口声声叫我二哥,可曾真的把我当二哥?”
这声声控诉狠狠敲在苏清月心底。
苏清月鼻子发酸,却强忍着道:“你先冷静冷静,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苏清月转身往外走。
楚淮舟声音再次传来:“月儿,你明明可以选择把你的难处说出来,与我共同承担的。只要你说,别说这些钱,便是倾家荡产,我也会帮你。”
倾家荡产的帮她?
为什么呢?
苏清月摇了摇头,她不信这样纯粹的善意。
沉声道:“不必。”
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啊。
楚淮舟认真道:“月儿既然已经想好了。,我会按你说的办,妆花缎售出的所有钱财,我全都放贷。这个月,我让黑市上下,全都知道我楚淮舟挣了多少钱!”
苏清月深吸了口气:“多谢。”
“客气了。”
苏清月开门那一刹,楚淮舟又道:“月儿,别忘了,我是你二哥。”
苏清月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她步履匆匆,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
苏清月有些困惑的问小穗:“你说,我该信楚家的人吗?”
小穗随着苏清月出入,是见过楚家兄妹的。
听她这么问,便道:“楚二公子风趣幽默,又会赚钱,对妹妹也好,自然该信。楚小姐娇憨可爱,不谙世事,像小姐的跟屁虫,想必不会做伤害小姐的事。
小姐也该信。”
苏清月看着小穗单纯的眉眼,苦笑了一声:“可我在相府生活了十多年,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
原本,我以为季章是这样的。
哪怕我生活在一片黑暗中,我的心也是光明的。
可后来我发现,季章为了别人要置我于死地,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只剩我自己了。”
苏清月用力锤了锤脑袋。
自嘲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小穗看着困惑不已小姐,忽而抱住了苏清月,眼泪滚滚的往下流。
小姐的心很软很软,可她仿佛窥见了上面血淋淋的伤口。
小姐把那颗心用冰封住,不肯轻易的相信任何人,才能坚强的走到今日。
“小丫头,哭什么,这不都过来。”
小穗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奴婢刚才说错了。楚家兄妹虽然对小姐很好,可小姐还要花时间考察考察他们。
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苏清月笑:“说的不错。”
她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小丫鬟已经下了决心要誓死保护小姐,再不让小姐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苏清月回到冷香院时,柳姨娘带着苏妙烟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人来,柳氏急忙迎了上去:“大小姐,您回来了?今日天寒,怎么不多加件衣裳?”
说着,解开自己的披风往苏清月身上披。
苏清月抬手挡住。
客气道:“不必了,小穗,你去那件衣服过来。”
“是。”
小穗进院。
苏清月看了眼苏妙烟,这才道:“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她先前对柳氏客气,是怜她为母不易。
如今看到苏妙烟,她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柳氏的脸僵了僵,赶紧道:“我问过妙烟,原来那日发生了不少事,她还被人威逼着重伤了大小姐。
我听过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才领着烟儿来给你赔罪。”
说着,捅了捅苏妙烟。
“大姐。”苏妙烟上前,刚开口,眼泪便流了下来,“我不是有意重伤你,只是……只是季家小姐和二姐欺负我欺负惯了,我若不听她,只怕她们后面会狠狠报复我。
大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清月不想听她哭哭啼啼,捏了捏太阳穴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苏清月抬脚往院中走,刚跨过门槛,柳氏叫了声“大小姐”,急急追上来,拉住苏清月的衣服道:“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来求救的。
烟儿的贴身丫鬟被苏玉莲和夫人买通,故意陷害烟儿。
就是为了让烟儿在苏玉莲怀孕期间,笼络住侯府世子。大小姐,做妾的滋味,没有人比我更懂。
我就是死,也决不能再让烟儿做妾。”
柳氏说着,“扑通”跪在了地上,“求大小姐帮帮我。”
苏清月幽幽道:“你求我有什么用呢?我能走到今日,靠的是我自己。而你,也该靠你自己。”
柳氏似懂非懂,辗转反侧了大半夜。
心里突然亮堂了起来。
第二日,她一大早又来找苏清月,今日的她神采奕奕却又满怀忐忑,对苏清月道:“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以前谨守本分,谨小慎微,为了儿女一退再退。
如今我不能再退了。
我要为了儿女跟夫人挣一挣!”
苏清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柳氏一定能想通。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也就有了铠甲。
她只要想保住苏妙烟,就一定得与卫氏对上。
柳氏说完,又有些黯然道:“可我拿什么跟夫人挣呢?她是国公府嫡女,而我没有身份背景,也没靠山。
她如今风韵犹存,而我面老色衰……”
“柳姨娘向来聪明,怎么今日倒是糊涂起来了。后宅里,比的不仅仅是娘家的势力,更是夫君的宠爱。
远的不说,就说侯府里。孟氏商贾之女,罗氏可是真尊玉贵的大小,如今不还是在福利当摆设?
柳姨娘与父亲有少年的情谊,单这情分就非卫氏能比。”
柳氏听罢,摇了摇头:“大小姐,你对老爷,还是不够了解。”
她与苏尚德相处这么多年,对他的为人在了解不过。
他表面一本正经,其实最好美色。
且对女人很挑剔。
莲足的大小,身体的比例,该大的地方是否能供他赏玩,他都很在意。只是,为了官声,也估计着国公府,苏尚德压抑着本性,并没有做的太出格。
可每次宿在她房中的时候,苏尚德总是对着她的身材评头论足,常常让她羞愧的抬不起头。
最后不得不各种伺候,让他满足尽兴才罢休。
若能勾住苏尚德,她也不会等到今日。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卫氏都全方位碾压柳氏。
这也是柳氏来此的原因。
她起身,恳求道:“大小姐,我想争,怕是争不过啊。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