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唇在发抖，眼底含泪。
姜慈没有说话，给皇上下了几针，控制毒素蔓延。
她发现，此时躺在床上的，可不是尊贵无比的天子，而是一个又无奈又没人陪伴的老人。
姜慈又一瞬间的心软，可想到他从前害过自己，又哼了一声，“您啊，就好好休息吧，少操心别人的事儿，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身体。”
“别人的事儿？”皇上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扶额苦笑，“从前朕想的太多，达不成目却要害你，是不是现在还恨朕？”
“谈不上，不过臣女这个人，记仇。”姜慈顿了顿，手用力了几分，一根针落在心脏处，皇上痛呼一声，“姜慈，你……”
“可不许喊了，再喊，外面的下人还以为臣女要害皇上呢。”
“你就是在害朕。”
姜慈笑了笑，“好了，最后一针结束，臣女要走了。”
姜慈走的时候，皇上道，“你先留下来。”
“你这老头要干嘛？”
姜慈还想回去好好休息，闲暇之余听戏种花，谁要是打扰了她悠闲的小日子，都不行。
“朕从来没有求过一个人，所以现在朕求你。”
“算了，一定没好事儿。”
姜慈抬脚就走，皇上又不是她的亲人，更不是她的恩人，与她没有任何好处，还曾经害了她，所她可不想答应皇上的请求。
“朕是真的要求你。”
说完，皇上起身，姜慈见状，赶忙拦住，发现那些针还没倒，松了一口气，“你这是干什么。”
她坐了下来，“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别用这种苦情计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虽然姜慈是这么说的，可见到皇上满脸的泪水，沧桑的面容，还是心软了。
姜慈表面不承认，可心底承认，这一招还是管用的。
旋即，皇上开了口，“朕求你，保护太子，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顿了顿，皇上又道，“前些日子，朕知道，太子遇难，幸亏有你相救。”
“那皇上知不知道被谁所害？”
“知道！”
姜慈笑了笑，“皇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还有，给皇上下毒的人，臣女查不出，也不该臣女的事儿，但皇上就不打算查查吗？”
“朕本来就知道是谁下的毒，太子是被冤枉的，但把太子送出东宫，远离朝廷，是保护他最好的一种方式。”
“看来皇上知道了。”
“是，让太子远离这里，把那个最想害朕的人，放到朕的跟前。”
皇上不想道出萧轩的名字，毕竟皇宫之大，人心复杂，隔墙有耳，所以不便道出。
可姜慈也很明白，皇上口中害他的人，就是萧轩。
可姜慈也不太懂，“那为何放任那个人？”
皇上露出一丝意味深明的笑意，“站的越高，跌的越深，一旦从云端掉入泥潭，栽了个大跟头，将永不翻身。”
“瞧您心底和明镜似得。”
皇上点点头，“所以，朕求你，保护萧湛轩，他不该备受牵连。”
姜慈说道，“我不赞同您这么袒护他，如若你将希望寄托在萧湛轩身上，将来一国之君还不是他的？他以后身上肩负的，可是江山大业啊。”
“可他还是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了。”
“在我这里，他就是个孩子。”
姜慈拗不过皇上，“我可以保护他，可我能代替您保护他一辈子，将来的坎坷道路，终究是要让他自己面对才行。”
皇上闻言，拍拍胸口，“以后，他是一国之君，现在，他就是朕的孩子，我只希望他平安幸福，不求别的。”
这番话说的，倒是让姜慈心底酸酸的。
皇上再强大，也是一个父亲，他也渴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不受小人所害，没有明争暗斗。
姜慈点点头，感动之余，还不忘提醒皇上，“萧湛轩就是个祖宗，他这么作，我可管不了他。”
顿了顿，他又道，“他现在没有头衔，又没立功，失去了太子之位，现在什么也不是，皇上还是要给他个事儿做，等将来，功成名就，封王给地，岂不美哉。”
“可我这孩儿，恨铁不成钢啊。”
说完，他又轻咳了一声。
姜慈点点头，萧湛轩这人却是如此，做什么都不行。
说完，姜慈起身，“皇上，您就在这好好歇着吧，您说的，我都答应了。”
“朕还没说完呢。”
“皇上你怎么那么啰嗦呢。”
姜慈面露不耐之色，皇上挥挥手，示意她回来。
“你告诉朕，朕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控制住了，皇上放心吧。”
“朕不信。”
姜慈皱眉，“臣女什么时候骗过您？”
“朕的身子朕有数的。”
姜慈叹了口气，这老头，精明的很。
“臣女不在的这几日，皇上病情恶化厉害，幸亏即使止住，但身体元气受损，恐怕以后不能再操劳国事了。”
“可有什么法子？”
姜慈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刚才臣女并未道出皇上真实病况，是因为还有一线希望。”
“说来听听。”
“天下有一株草药，位于顶峰之处，不过路途遥远，途中怪兽颇多，大多人有去无回。”
姜慈顿了顿，“如此凶险之地，臣女还要考虑考虑，可不能冒然前去。”
她就是一只小白兔，那里可是人人胆寒的龙潭虎穴，为了皇上的身体而去，不值得。
“朕知道了，所以你大可不用涉险，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的毒也无人来解。”
“皇上多派精兵强卫来保护臣女吧。”
皇上的眼眸亮了亮，“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
姜慈最终点了点头，她现如今还有些犹豫，可听说那座山也有很多罕见草药，这令她十分动心。
姜慈福了福身子，便退出去了。
几天之后，姜慈便收到了萧轩的邀请。
青柠看着这请帖，意味深明道，“你说说这太子，闲着没事搞什么诗会，还叫小姐你去，小姐你识字吗？”
她所认识的姜慈，一开始连书本都会拿倒。
“当然认识，只是本小姐不屑于诗会，那些官家子弟也不是什么才子，他们也比我强不了哪里去。”
“哦？”
“对啊。”
“您这样的人，过去吟诗作对，也只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你……”
姜慈气不过，可也不会去萧轩那里，“我可不想去，爱谁去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