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来
原著:风弄 改编:节南2021-05-01 20:004,381

  汉王哼着小曲来到酒楼,狐朋狗友已经来齐,包括侯杰在内。

  侯杰一上来就向汉王敬酒,感谢他在皇上面前保了自己,才能平平安安站在这儿。

  “好,喝!”汉王一口喝干,笑得额外亲切,“侯杰,你今晚只敬我一杯可不够啊。我很快就有喜事临门,至少要敬三杯。”

  狐朋狗友们自然关心汉王有什么喜事。

  “太上皇总说汉王府里缺个王妃,催着我找一个。可你们也知道,我可不是能将就的人,这王妃既要出身好,又要是绝色,不容易找。我找来找去,许久都看不中一个。”汉王话锋一转,“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找到了一个,就是侯杰的妹子,侯盈盈。国公之女的身份,配我还勉强过得去。”

  侯杰变了脸,想不到汉王看上的是盈盈,讨好汉王是一回事,拿妹妹讨好是另一回事。汉王之色,让人闻之色变啊。

  “这……殿下,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婚嫁之事,我等私下议论,恐怕不太好。”侯杰别无他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入虎口。

  汉王当然听出了侯杰的言外之意,很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意抬举你们,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侯杰的神情从犹豫到坚定:“侯杰听父亲说过,对盈盈的婚事已有打算,盈盈福薄,恐怕没有福气伺候殿下。”

  汉王瞪着侯杰,歪嘴一笑,摔了酒杯,怒冲冲离席。

  侯杰马上回家告知父亲。

  侯君集拢起眉头:“虽然汉王看上盈盈不是什么好事,但你当面拒绝也过于冲动了。”

  “不当面拒绝,难道还等他正式提亲不成?”侯杰不觉得自己做错,“汉王如何糟蹋女子的,谁人不知?要做汉王妃,不如嫁个普通人,起码平平安安。”

  “我也不会让盈盈嫁给这种人,只是汉王正协办大苍山的案子,这节骨眼上得罪他,只怕后果严重。”侯君集担心小人作奸。

  侯杰无悔:“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后果再严重,也不能拿她的终身来交换。”

  来求证侯长兴之死的侯盈盈正好听到了对话,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心软,救了傅音那个丫头,却把自己搭了进去。汉王是皇帝的兄弟,又有太上皇撑腰,这事只怕难了。

  傅柔弯腰出车,站在车辕之上,想过回来,却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

  高高的宫墙,伸向两边,将长安割成两个世界,一踏进去就是惊涛骇浪,她要苦苦支撑。但她从来没想过逃离,而是堂堂正正走出来,完成自己的承诺,无愧于心。

  所以处默他会懂她的,因为她也懂他。他并非表面上的玩世不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英雄之心,眼里容不得不平事。

  吴王伸手来扶,傅柔却自己跳下了车,挺直腰杆走入宫门,走向立政殿。

  长孙皇后看到傅柔很是欣慰,果然袁天师看得准,此女福泽深厚,不但赏赐她一堆好东西,还让她从今开始领双俸,更叫她陪同用膳。

  傅柔没有受宠若惊,也不骄傲自满,将这段日子的经历说了个“大概”,省去了严子方,侯盈盈,还有程处默。

  “下官在大苍山被老虎吓得慌不择路,逃到江边,不慎掉进水里。等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船上,受了风寒,时睡时醒,无法说明身份。救我的那家商户,就一路把我带到了南边。最后,我向广州城衙门表明身份。”

  “原来是顺水而去,怪不得完全没有你的音讯,令我着实悬心。”长孙皇后微微一笑,“你和我一样,都比较喜欢素菜……程处默倒是比较喜欢荤食,对吗?”

  傅柔一惊,神情略不自在。

  “失踪于大苍山,却在遥远的广州城现身。与此同时,程处默不知所踪,他的家人代他请假,理由说得支支吾吾,也不能确定何时销假。我原以为你已不在人世,故而也没想到这上面,但你活着回来了,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受了许多赏赐,眼角眉梢却郁郁寡欢。”长孙皇后的眼力锐不可当,“拐带内廷女官,程处默的胆子还真不小。”

  傅柔离席跪下:“所有罪责都在下官,和程处默无关,请娘娘责罚。”

  长孙皇后凝视她半晌,拿出一枚令牌:“这是出入令牌,以后你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不用再受一月一次的限制。”

  傅柔又诧异:“娘娘不责罚下官吗?”

  “你救了太上皇,我和汉王的性命,有功无罪,为什么要责罚你?”长孙皇后面容柔和,岂不知儿女情长,谁没有年轻过呢。

  “可是程处默……”

  “这事和程处默有什么关系?”长孙皇后打断,“以后有人问你此番经历,你就用刚才的话,对他再说一遍。”

  “下官斗胆,想问娘娘,为什么宽恕了下官?”傅柔自知她违背的规矩一条又一条。

  “我宽恕过许多人,大部分人只会嘴上谢恩,暗自庆幸,只有你会追问原因。”长孙皇后目光也柔,“因为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我很是欣慰。”

  傅柔从立政殿出来,忽觉假山那边有人窥视她。

  “谁在哪儿?”她轻喝。

  “大嫂。”程处亮冒了出来。

  “处亮,你怎么又偷偷溜到这来了,不是你当值的地方,不要到处走动,小心被人看见。”傅柔懂得宫规森严。

  “我听说你回来了,当然要来见一见。大哥不见了,我们全家都在找他。他到大苍山找你,然后就没了消息,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处默他……”傅柔正想告知。

  “傅司言。”吴王一直等在立政殿外,看到程处亮跑出来,心中立刻防范,“侍卫都是分组巡逻,你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我想问问傅司言,知不知道我大哥的下落。”兄弟一心,程处默怕吴王抢傅柔,程处亮自然也对吴王不待见,

  “笑话,你大哥的下落,你都不知道,傅司言怎么会知道?”吴王望向傅柔,目光示意她不要吐露实情。

  傅柔也不想在吴王面前说太多,对程处亮道:“你大哥如今在什么地方,我确实不知道,但希望他尽快平安回来。”

  程处亮没能听出话外音,垂头丧气地走了。

  “你能从立政殿平安出来,只是过了皇后那一关。”吴王存有私心,但也为了傅柔着想,“记住,不要向任何人吐露你曾和程处默私自离开长安的事,否则不但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程处默。”

  傅柔怎能不知?可是看程处亮的样子,处默还没回到长安,而她这一路走得不算快,为何他的脚程这么慢?

  傅音进了侯杰书房,想问茉莉收拾好了没有。茉莉虽刚来不久,还有些手生,但心眼实在,和她相处融洽。

  茉莉慌忙将手藏在身后:“打扫好了,一点东西都没弄坏。”

  傅音没注意茉莉的动作,看看整理好的书案:“不错,挺仔细,长进多了。”

  茉莉笑起来,出去拿茶壶。

  傅音才坐下,家丁拿着一封信进来,说是为侯杰在外办差的人,有一份急信要给侯杰过目。她就代为收了,正想把它和其他信件放在一起,忽然瞥见信封角落一个记号。她想起来,侯杰特意关照过她,但凡有这个记号的信件,多是事态紧急的军务。心念不由一动,她小心拆开来看。

  信上说的是,洪义德在严子方手上,若不及时应对,侯家大祸临头。

  傅音瞪着信半晌,神情反反复复,拿起来,又放下,不自觉抚了抚小腹,但最终目光一冷,将信烧去。她必须谨记,她进侯家的目的。

  忽然,门外传来爽朗的大笑。

  “房武陵那家伙,以为我伤势没有痊愈就可以欺负,和我打赌比剑,当然输惨了。那家伙腰杆比筷子还细,我就算捆着两只手也能赢他。”

  侯杰回来了!

  傅音回了神,出门相迎:“今天又这么晚才回来,还跟人比剑?张太医说了,伤还没有全好,要多休息。”

  “哎呀,出去了一整天,就盼着回来听你唠叨。嘤嘤黄莺,如闻仙乐,比吃了人参还提神。”侯杰抱起她,转了一圈。

  傅音刚刚烧了一封重要的信,心里不是滋味。侯杰虽然察觉她无精打采,立刻关心她是否被人欺负了。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傅音勉强笑笑。

  “对了,给你带了好东西。”侯杰从怀里掏出一盒东西给她,“风靡长安城的美容养颜膏,那些人说什么来着,哦,每天吃一口,青春永不走,是女人家的最爱,相公送给娘子的最佳礼物。有了这个,你就可以漂漂亮亮,天长地久地陪着我了。”

  “天长地久?”傅音嚼着这四个字,苦得舌头麻。

  “干嘛哭丧着脸,笑一笑嘛。这宝贝啊,都快被魏王一人给包了,听说魏王妃最爱这个,魏王就靠这个哄他家王妃,我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一盒。”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小人,凶手,还要接着害人?

  “傻瓜。”侯杰只当她羞怯,“我就是要对你好,一辈子。”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却欢喜得不得了。

  这日早朝上,皇帝大觉伤脑筋。

  大苍山一案,范章虽不认罪,但从他府里搜出的书信字迹已经确认是洪义德的。至于曹元,虽承认因为和侯杰不和,没有好好履职,也不承认和洪义德勾结。此案尚未定论,然而范章和曹元已经不能再用,禁军统领的位置空着,他实在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皇帝先问吴王,吴王就提出一个人选,钟玉堂。太子事先由长孙皇后提醒,不能让倾向吴王的钟玉堂上位,因此翻出钟玉堂以往被参的奏章作文章,提议令狐得关接任。

  皇帝最终同意了太子。

  吴王看太子和侯君集交换眼色,忽道:“今已查实,大苍山一案由匪首洪义德犯下,但儿臣记得清楚,当年负责剿洪的正是成国公,战报上说的是洪义德已被斩杀。怎么这人死而复生,又出现在了长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侯君集跪下:“陛下,老臣有罪。老臣当年剿灭洪义德叛军,清理战场,确实发现了洪义德的尸体。那尸体头颅被乱剑砍过,面目不清,但身形和洪义德酷似,又穿着洪义德的衣服,腰上系着洪义德的大印。被俘虏的洪义德亲兵也确认,他们亲眼看着洪义德被杀。所以,老臣就相信了那是洪义德。如今看来,洪义德是诈死逃生。老臣一时糊涂,受奸贼蒙蔽,还满心欢喜向陛下禀报,这是老臣的罪过。请陛下重重责罚!”

  “陈国公这么老谋深算的人,居然会被一个洪义德骗了,这话谁信?也许不是被洪义德骗了,而是有人贪图战功,明明没有杀死敌人,却硬说敌人死了,借此蒙骗皇上,博得升官发财。”汉王道。

  吴王有些意外,不知汉王记恨侯家父子看不上他,说翻脸就翻脸了。

  侯杰忍不住禀奏:“汉王殿下,我爹已经向陛下请罪,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汉王叫:“我就是逼你,又怎样?谁不给我面子,我就不给他面子。礼尚往来。”

  侯君集一脸悔恨,对皇帝重重磕头:“老臣有罪,辜负圣恩。老臣老了,办事糊涂,连一个尸首都分不清,任凭陛下责罚。”

  严子方出列:“陛下,他不是糊涂,而是贪图洪义德所献财宝,把他私下放了,拿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充数,欺君罔上。”

  侯杰大惊:“严子方,你不要血口喷人!”

  太子凡事和吴王对着干,自然站在侯君集一边:“父皇,严子方和陈国公有宿怨,而且出身不正,曾是杀人放火的海盗,说的话不足为信。成国公忠诚可嘉,是国之柱石,如果随随便便就被污蔑,会寒了老臣的心。”

  严子方早有准备:“微臣有人证——洪义德。他亲口告诉我,当年侯君集收了他的钱,放走了他。这次路线泄露,也是侯君集身边的人告诉他的。陛下若不信,洪义德现关押在我府中,可与侯君集对质。”

  侯君集心里惊慌,面上愤慨:“老臣之心,天地可表。老臣只是被洪义德奸计蒙蔽,绝没有和洪义德勾结。洪义德和老臣在沙场多次交锋,早对老臣恨之入骨,他这是诬陷,要害死老臣啊。”

  皇帝不再迟疑,让人先将侯家父子收押,又打算让吴王负责审问洪义德

  太子仍不死心:“父皇,此事关系国家重臣,吴王还年轻,经验不足,由他负责恐怕……”

  皇帝心情已经很差,清楚太子那点心思,更加不耐烦:“恐怕什么?他年轻经验不足,你就比他厉害吗?”

  太子不敢再言语,给魏王一个眼色。魏王平时上朝就是个旁听,听不太懂这些事,不想随便乱开口。太子因此恼火,只觉得这个弟弟平时争宠那么伶牙俐齿,这会儿看他被教训,居然保持沉默,气死他了!

继续阅读:第53章 喜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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